人类,你以为自己在跟谁说话。那人满怀恶意地大笑,你的身上,全是地狱的气味,一个必将会堕入地狱的灵魂。不过,你的灵魂有些奇怪呢。
他居然无法看穿这个人类的灵魂,听不到他灵魂上的痛苦与罪孽,只能看到浮于表面上的黑暗气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个人类而已,再强大的精神屏障也挡不住地狱之王的审视,可究竟是什么将他的力量挡在了灵魂之外?
男人,即与贝利亚一场大战未果,转头去干掉了地狱三王中的老三,正式攫取了地狱全部权力的初堕者抬脚向康斯坦丁走去,他的身上,黑色的力量在涌动。
康斯坦丁用力攥了一下手指,他蓦地抬起手,厉声开口:Regnaterrae,cantateDeo
驱魔咒语?认真的?初堕者差点被康斯坦丁的举动给逗笑了,这里可是地狱,那个娼-妓以为自己从他的手上窃取到了地狱,却不知那是初堕者放任的结果。他只是想要瞧瞧人性的恶可以做到哪一步,却没料到他们居然搞来了JohnConstantine,一个冒犯了他三次的卑贱人类。
初堕者本以为JohnConstantine已经够自大张狂了,却不想这个他看不透真实的人类灵魂更加大胆,居然敢在地狱中使用驱魔咒语。
这跟在天堂使用恶魔召唤咒有什么区别,更别说这个人类可不是什么教廷圣徒,他灵魂上沾染着的可是黑暗气息。
然而,嘲笑的表情还没能维持三秒就被震惊与不敢置信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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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驱魔咒语的吟诵,细碎的金色光点自驱魔人的灵魂深处析出,星点的光辉明亮耀眼,在驱魔人白皙的手腕上雀跃跳动。弥散在空气之中几可称为无处不在的黑暗元素与这些金色光点散发出来的力量发生激烈的碰撞,周围的力量如一锅烧开了的水开始沸腾起来。
你的灵魂中藏有光明圣器?这是初堕者唯一能够想到的理由,震惊之后便是浓浓的杀意。
沾染着黑暗的灵魂却能够在地狱深处点燃光明的圣器必然是高阶圣器,除了天堂里那群鸟人,初堕者想不出别的可能做出这样事情的家伙!
呵,之前杀死老三亿面魔王并屠杀亿面魔王的属臣,破坏了他原本的布局,重伤他,害得他不得不以禁术强行恢复身体并与老二开战,提前统一地狱计划的家伙,不就是一个堕天使吗。
那样的实力,那样的容貌,虽然不曾在圣战中见过,但初堕者确信,他必然是一位大天使。
成功执行了那卑劣的计划,大大削弱了地狱的势力,哪怕他的力量染黑了又如何,看在这份功绩上,那位仁慈的上帝必然会赐予他回头的机会。
为了地狱的未来发展,初堕者不得不咽下这份苦果,他发誓有朝一日会向天堂讨回这笔债,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天堂那群鸟人竟然如此无耻,一个计划不够,竟然还送来了一个将高阶圣器藏在灵魂深处,不动用这份力量他都看不出端倪的人类灵魂来。
他们想干什么?
他们想用这颗灵魂炸弹做什么?!
完全忘记这个灵魂是被JohnConstantine召唤来的,而JohnConstantine是被巫毒术士设计陷害到这里来的,已经被自己的脑补说服的初堕者出离得愤怒了。
他要将这个灵魂折磨一万遍,然后将他撕得粉碎,最后将那些再也拼凑不起来的碎片扔到天堂的大门前,狠狠唾弃那群自诩正义的无耻鸟人!
初堕者冲了过去。
光明之力结成的屏障将初堕者的双手烫伤,皮肉脱落,露出森森白骨。但这样的疼痛不足以让初堕者停下,在与天堂的圣战之时,他无数次感受过这样的光明之力,这份纯粹与炽热只让初堕者肯定了之前的猜测并更加愤怒起来。
怒火加持了初堕者的力量。
类兽的利爪直接抓上那道光明屏障,他的手指曲起,利爪在属性相反的力量下崩断,又在初堕者本身浓厚的黑暗力量下不断恢复,这是一场角力,而人类驱魔人的耐力远不及眼前的魔鬼。
不过呼吸之间,光明的屏障就破碎开来,受到了反噬的驱魔人脱力跪倒,从喉咙中涌出的鲜血让他无法继续念诵驱魔咒语。而这时,初堕者沾满黑色鲜血的利爪已经近在眼前。
康斯坦丁的眼瞳紧缩。
他左手无名指忽然烫了起来,一直被主观意志无意识忽略压制的东西在感知到主人危险时终于不管不顾地冲破了限制。
康斯坦丁的额角刺痛起来。
轻薄的黑雾挡在了康斯坦丁的身前。
不,这不是黑雾,而是燃烧着的火焰。
这是地狱之火。
康斯坦丁捂住嘴,竭力想要忍下呛咳的冲动。
黑色的火焰燃烧着,纯粹的黑暗力量引动之前被驱散的黑暗元素,再度结成的屏障虽然轻薄如雾,却稳稳地挡住了初堕者的利爪。
初堕者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地狱之火?认真的?
别告诉他,这个人类体内不仅有光明圣器,还有等级可能更高于那件光明圣器的黑暗圣器!
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初堕者忍不住大吼出声。
康斯坦丁自己其实也有些懵。
就在这时,比这地狱之火更加冰冷醇厚的力量裹挟着怒火从康斯坦丁的身后涌来。
康斯坦丁感知到了,但想要躲避却已经晚了。
然而,可怕之处并不在于此,而是康斯坦丁竟然见鬼得觉得这股力量很亲切?就跟这些驯服环绕在他周身的黑色火焰一样,它们永远不会伤害他。
这样的错觉简直要命。
一只手按在了康斯坦丁的肩膀上,手指白皙而修长。
这才是弹琴的手。
康斯坦丁的脑袋里不合时宜地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旋即,康斯坦丁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他在想什么呢。
这只手在颤抖。
乔尼。
手的主人以着极轻极柔的语调唤出这个昵称。
呃别告诉他,这个肉麻兮兮的昵称是在叫他,他他耳朵忽然有些烫,别是红了吧?
下一刻,一双手臂从后面伸出,轻轻环抱住他,旋即,微凉而柔软的触感落在了他沾血的唇角。
康斯坦丁瞪大了眼睛,他猛地转头,两人的嘴唇因为这个动作而用力地蹭了一下,旋即是对视的双眸。
那人的黑眸中倒映着他的身影。
只有他。
虔诚得仿佛是他的信徒一样。
他是、他是
刹那的惊愕疑惑迷茫随着额角的再度抽痛最终化为了心虚。
贝利亚。
康斯坦丁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