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相信无论什么情况下,警察的话一定都会滴水不漏,他们已经解除了对倒霉蛋的杀人怀疑,对于这一点是确凿无疑的,这使他放心了不少,如果调查结果判定倒霉蛋没有过失杀人,那自然再好不过,倒霉蛋也就完全没有嫌疑了,不会再被认为是杀人犯……
是的,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倒霉蛋不是杀人犯,那么和倒霉蛋有着一模一样处境的他,也就不会是杀人犯,这就是他一定要想方设法帮倒霉蛋摆脱困境的原因,他想知道像他们这种情况是不是能逃脱得了社会法律制度的制裁……
但回过头来一想,说到底就算逃脱了法律制裁又怎么样呢?他们能逃得过跨越自己良心底线的不安么?说得难听点,像他们这种人已经沦为没有道德束缚的杀人犯了,再怎么样将来也会受到惩罚的,甚至是死后下地狱……
太可怕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内心打了个冷颤,只觉得罪孽深重,但是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呢?也只能想想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能减轻这种罪孽,好让将来老天对他的惩罚轻点……
想到此处,正晃荡在回教室路上的他看到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立马扫去了头顶的阴霾,向前跑了几步,赶上了那个人。
“徐老师,这么早?”
徐老师手里夹着教学材料,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衬衫休闲裤,整个人神清气爽地沐浴在阳光下,让人一下就感觉无比治愈,仿佛所有的不快都一扫而空,精神振奋百倍。
早?说实话也不早了,在教导处待了那么久,现在也已经日上三竿,差不多大中午了,徐老师拿着教学材料应该是去上中午前的最后一堂课,也正是奈良他们班的课。
徐老师向他笑笑,道:“奈良,今天是你恢复上学的第一天吧,身体可都好了?”
“嗯,好得不能再好了,谢谢徐老师关心!”
在徐老师面前,奈良秒变乖乖仔,徐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讲话的语调都温和了许多,以防大声造次吓到徐老师。
徐老师笑眼眯成月牙,了然地点点头,道:“那就好,不过这段时间你也拉下了不少功课吧,需要补上去才行,这样吧,语文的话我抽空帮你补,平时得上课,也就只有放学或放假才有空了,不然你可以每天放学后来办公室找我,这几天我就晚一点回家。”
听了徐老师的话,奈良内心实着实感动不已,徐老师怎么能那么好呢?虽然平时徐老师人也很好,但是这次更是不惜牺牲自己下班时间来为他单独补课,看来是真的很喜欢他,也很照顾他呢!
一直以来,不管是不是自作多情,奈良都感觉徐老师好像对他是特例,徐老师似乎不像其他人一样只看到他身上的缺点,而是更多的看到他身上的闪光点及优点,能被像徐老师这样的人赏识和照顾,他真的感到万般幸运,以及幸福。
除了妈妈之外,徐老师也许是唯一一个能给他这种暖心感觉的人了,虽然不善于言辞,但是他真的对徐老师感激不已。
这时,他瞥见徐老师右手手腕上戴着的一串珠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借此机会,他不由得好奇地问徐老师:“徐老师,这是什么?您好像一直戴在手上。”
徐老师低头看了看手链,那是一串墨绿色接近黑色的手串,颗颗珠子晶莹透亮,像是蕴含着某种神秘气息,不自觉就能吸引人的目光。有时奈良看着徐老师在讲台上讲课,就经常盯着手链出神,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总之手链就是给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觉。
徐老师随口答道:“就是一串普通手串,辟邪的。”
“辟邪?难道是菩萨那里求来的?”奈良双手合十敬畏地比划道。
“算是吧。”
但徐老师只是一笔带过,并没有多说关于手链的事。
接着,他们就来到了教室,奈良自然也不便再多问,回到自己座位准备上课。
班里的同学时隔那么久再次看到他,都不觉有些讶异,再加上外面的传闻,一个个拿着比以往更甚的异样眼神看着他,这些暂且不论。
回到刚在座位下坐下的奈良身上,他还在想着手链的事情,这给了他一定的启发,暗自思忖:要不然找机会去庙里拜拜吧,洗洗身上晦气的同时,也求个菩萨宽恕,减轻身上罪过……
出了教导主任那档子事,学校也暂且将开除他之事搁置到了后面,此后几日风平浪静也暂且不提,直接到了奈良去庙里烧香这日,他和莫小羽两个人走在去庙里的山路上,庙是在这座山的山顶,平日里烧香的人并不多,路上只有稀稀拉拉很少几个人。
走着走着,奈良瞥见路旁有个乞丐正在行乞,不断地对路过的人磕头,讨要钱财。
“行行好,行行好,小的已经三天没吃饭了,请好心人赏口饭吃,小的感激不尽,来日如果有机会一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奈良马上停下来走了过去,想从口袋里掏出钱来施舍给乞丐,但却被莫小羽拉到一边,阻止道:“奈良哥,现在的乞丐大多是骗人的啦,你看他四肢健全,别说是找个工作自己养活自己了,哪怕是养活一大家子也没问题吧,为什么要放下尊严要饭呢?”
莫小羽说得有道理,奈良也不是不知道这些,但是他还是走过去把一张十块钱的纸币丢进了乞丐饭碗里,然后一边向前走去,一边道:“唉!被骗就被骗吧,我现在就想多行行善事,多积点德,哪怕能稍微减轻一点身上的罪孽也是好的。”
莫小羽看着奈良,既惊讶又颇为不解:“罪孽?什么罪孽?奈良哥你做了什么了?怎么就觉得自己有罪孽呢?”
奈良神情黯淡,摇头叹息,按下此话不提,正想继续往山上走去,这时那个乞丐看到了他给了那么大一张钞票,不由得有些感动,插了一句嘴道:“感谢恩公,只是恩公和这位小姑娘是要往山上的庙里去么?”
奈良回头看了看乞丐,道:“是啊。”
“恩公去往庙里所为何事呢?”
“也没什么,就是烧个香拜个佛,怎么了?”奈良见乞丐吞吞吐吐,不免有些好奇地问。
乞丐神情看起来有些不安,低头想了一下,方才带着沉思之色道来:“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提醒恩公,这几日我一直在这里乞讨,但是见过上去的人却不见他们下来,可能他们是在我收摊之后再下来的,我也不知道,但就是觉得奇怪,谁会烧个香烧到天黑才下山?不是一个这样,而是个个都这样,这就很难让人理解了吧……”
乞丐说的话虽让人觉得多少有些毛骨悚然,但奈良和莫小羽还是怀着忐忑之心来到了山顶,想看一下究竟。
在庙前站定,他们看到的是一座有些年代的破旧小山神庙,透过院门望进去,庙堂和院子均是年久失修,可能也无人管理。来此烧香的若不是一些虔诚的香客,一般人恐怕不会踏足此地半步,奈良和莫小羽也不多说什么,信步朝着庙里走去。
刚走进由一堵矮墙围住的院子没几步,他们就觉得四周有些不对劲,安安静静空无一人的庙里显得冷冷清清,萧索枯寂,草地上半人多高的杂草丛生,地上零星的枯叶不时被风刮起又飘落,吹向角角落落,碎屑和垃圾也随处可见,使整座庙宇显得杂乱无章。
更奇怪的是空气里明显有一股阴鸷的气息,与院子门外截然不同,仿若两个世界……
奈良顿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赶紧看向身旁的莫小羽,莫小羽果然已消失在眼前,不知去向,而他自己也仿佛被什么从天灵盖穿入身体,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第31章彼岸花开
本来只是出个门烧个香,这也能碰到怪物,奈良也真是不信了那个邪了!
是的,没错,现在他肯定又被阿爆穿身了,短胳膊短腿的这种手脚舒展不开来的感觉是其一,因为他的魂魄已经到了阿爆的身体里,并且晕迷在地上,不得动弹。而在他身体里的阿爆则正对着庙门站在院子当中,也就是他原来站的位置,时刻准备着迎击怪物。
但是,咦?这回目之所及好像也没有怪物呢?奈良也不担心,毕竟有阿爆在,别说是躲在暗处的怪物了,哪怕十只几十只怪物突同时向他们扑来,他相信阿爆也能应付得来,绝对不会让他被怪物杀个措手不及……
等等……这是什么迷惑的安心感……才这么点时间,他就开始倒戈相向,庆幸有阿爆的存在了吗?他的底线何在?道德观念又何在?
哦不对,他早就已经没有什么道德底线了,想到这点,他只觉得悲从中来,如果妈妈在天之灵看到了他现在的样子,一定会伤心死的吧……
啊!到头来他还是违背了妈妈生前的遗言,为暴力所驱使,成了一个没有道德观念的杀人犯……
可是也就在他悲天悯人之际,阿爆已经冲进庙里,开始与躲藏在庙里的怪物厮杀起来。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山神庙居然有那么多怪物,这些怪物都是最初级的形态,也就是普通幽魂,摆布着人类行尸走肉源源不断涌现出来,又很快一个又一个寂灭于阿爆的能量爆炸之下。
看到眼前这副情形,再联系到乞丐说的话,奈良怀疑这些热寂就是这几日上山来烧香却没有下山的香客,但为什么这么多香客都被热寂摆布了呢?
被热寂摆布必须有一些先决条件,那就是这个人比较接近于死亡绝对值,难道这么多香客无一例外都是接近死亡绝对值的人类么?
不,一定不是这样,奈良感受着庙里的气氛,虽然是在二次元空间里,但是其中充斥的死亡气息却是如此强烈,简直就像个墓地……
难道说,这座庙旁边或其本身就是墓地?怎么可能?就算庙宇建在墓地旁边也不是不可以,有时候还是一件好事,毕竟佛不能仗势欺人,与其为邻,还能借一借仙气,这些奈良都在书上读到过。
但是有一种情况可能会对祖坟或庙宇产生不好的影响,那就是祖坟和庙宇的五行相克,若是庙里面供的神比较凶神恶煞,则会吃掉祖坟,但眼前的情形倒不像是庙吃掉了祖坟,而是庙反而被祖坟吃掉了,因此整个庙宇才会充满死亡气息。
这些香客大概就是在不知内情的前提下,误入庙宇,才会被热寂摆布的,也就是说他们不是由于自身原因变成这样的,而是因为来到了一个死亡绝对值强盛的地带,自身生存执念值无法战胜死亡绝对值,从而被热寂反噬,成为了一具具行尸走肉。
因此阿爆现在杀的可能只是一个个原本良善的普通百姓,来庙里烧香拜佛,虔诚向善,孰料误入死亡庙宇,以至于惨遭厄运,落得如此凄惨下场,是何等的可悲又可怜。
可是若要阿爆考虑到他们是普通百姓而手下留情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他们已是行尸走肉,就算不杀,也绝无生还的可能,因此只有果断又果决地在他们没有变成更厉害的形态之前处决他们,或许还能好好地让他们进入罗生门安息。
只是奈良一想到他们生前的样子,难免悲痛,实在不忍卒睹,想要转过脸去不看,但他的身体又不听他的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阿爆一一将它们炸死!
画面感之残忍、刺|激、冷血程度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简直是在挑战他的心里承受能力之极限,然而阿爆却一边狂炸一边邪魅狂狷地狂笑,这使他觉得阿爆怕不是已疯……
阿爆杀怪杀得如此兴奋、不能自已也是有缘由的,毕竟村子里的孩子被冻死,四季永落之湖再生异象,意味着热寂之能终于打开最后一道禁闭,涌现现世,她当然想立刻马上到现世去杀怪杀个痛快,以泄心头之愤懑。但是难道只有她一个人如此么?包括谨饬、源流,甚至是里尹在内,每一名行者无不都是这种心情,想要尽快消灭热寂之能——异。
但是他们也知道,仅凭他们现有的力量是不足以与异抗争的,因此哪怕他们眼睁睁看到四季永落之湖亿亿年来第一次被梦幻般的霓光笼罩,霓光就像广漠一般攀爬之他们头顶,向村庄上空蔓延,他们也只能像等待命运降临一般等待着,直到霓光将村庄笼罩,从此以后村庄便会像四季永落之湖一样永无四季,只有无尽的黑夜。
此时,站在栈桥上的阿爆望着那霓光,如墨水一般漆黑的眼瞳逐步放大,映照不出一丝光亮。
湖面上吹来的雾霭迎面扑来,吹得衣服猎猎作响,发丝在耳旁缠绕,她瘦弱的身躯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坠落下去,跌进翻涌的湖底,被四季永落之湖的潮水湮灭。
站在身后不远处的源思意担心地望着她,几次想要上前将她带回湖岸,带回大家身边,但是脚步凝滞在那里,始终无法向前,仿佛在他与阿爆之间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屏障……
不,是栈桥和湖岸之间有一道屏障,当那道屏障还未将四季永落之湖和湖岸隔绝,阿爆只身前往,随后屏障落下,便没有人再能穿过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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