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司淮曾经想象过灵隽这白净和尚如果长出头发来,应该也是极其俊朗的,如今虽然只是用布巾包住了头,换上一身俗家的衣服,看着倒是比先前的宽大僧袍更加丰神俊朗。

只是,这身衣服看着有些眼熟似乎是他曾经穿过的。

哼!司淮没有计较灵隽为什么穿他的衣服,一脸愠色地瞪了灵隽一眼,没好气地骂了一声,你挑得连尺寸都不差,是不是算计好了?

他虽然长得比灵隽这和尚矮了寸许,但怎么的也是个成年男子的模样,往大街上一站惹眼得很。

本来就是为你挑的啊灵隽看着他微怒的神情急忙赔了个笑脸,上下左右仔细端详了一番,仍觉得有些不妥,试探着开口道:你这眉眼不够柔和,使个障眼法变换一下

灵隽!司淮阴恻恻地开口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灵隽的目光并不躲闪,司淮死死盯着他眼睛里倒影出来的自己的模样,默了好一会儿,才背过身去捏了道诀在脸上胡乱地抹了一把,急匆匆往巷子外走去。

去哪儿?灵隽拾起他扔在地上的衣服,笑着跟上去。

司淮走到巷子口才停下了脚步,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去喝酒!

秣阳城近日盘查得严,往来的外地人少了许多,许多酒肆到了夜晚还有很多空畅的位置,急得掌柜伙计站在大街上拉客人。

司淮扮做一个身形曼妙的年轻姑娘,和灵隽这样一个高大男子走在一起十分惹眼,一路上遇见了好几家的伙计往酒馆里面拉,最后选了一家热闹些的地方落脚。

大晚上在客栈打尖住宿的多是行旅客商或修士僧侣,灵隽和司淮一男一女走进客栈,周围打量的目光便聚到了他们身上。

司淮慢腾腾跟在灵隽身后,窝了一口怒气在心头,盯着他的背影在心里打骂了上百遍,也没闲工夫搭理四周交头接耳的旁人。

他一个来捉妖的仙人可没有那种闲心,长得俊朗的年轻男子要谨慎盯着以防人家是妖怪变的,长得貌美的姑娘也要小心盯着以防被妖怪变成的男子给掳了去。

灵隽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司淮身上的钱袋给摸了去,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柜台上,温声道:要一间房间,再上些酒菜荤菜素菜都要。

诶柜台后的伙计犹疑着看了后边的司淮一眼,伸手拿起银子,又烫手似的放了下去。

怎么了?灵隽看着他的模样不由有些好笑,回头四下看了一眼,问道:我看你这大堂都没有坐满客人,难道客房竟住满了?

不不是只是伙计看着桌上亮晃晃的银子,犹豫了一会儿,才怯声问道:恕小的多嘴问一句,公子和这位姑娘是什么关系?

嗯?灵隽疑惑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司淮,顺口答道:这是我妹妹

妹妹?司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贴在了他身后,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灵隽吃痛地闷哼了一声,不自在地对店伙计笑了笑,迅速在心里过好了措辞,解释道:嗯未过门的娘子,我以为他羞赧,没想到竟不愿意。

是这样店伙计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安心收下了桌上的银子,转身从墙上取下一串钥匙,领着他们往二楼的客舍走去,边走边叮嘱道:二位应该不是秣阳的人,我们这儿最近不太平,有妖怪专门掳掠貌美女子,公子可要看护好小娘子。

妖怪?灵隽装作惊诧的模样,顺着他的话往下又问了几句。

店伙计十分热心肠,将不知道对多少客人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末了将他们送进了客房里,还不忘又叮嘱了一遍让他们小心。

他说的话和先前司淮从小姑娘那里问出来的相左不大,确实是有妖物变成年轻男子的模样将城里年轻的姑娘掳走,所以城里才多了许多修士,城门也是早早地关闭严厉盘查,不敢放来历不明的人进城来。

那妖物每次都变成不同的样子,根本分辨不出来,挑着落单的长得貌美的姑娘就一阵风卷了去,追都追不及,前天还在这客栈门口被带走了一个,追出去的仙家修士们大半夜才回来,身上沾了山上的污泥枯叶,硬是没有把人救回来。

房门被轻轻敲响,方才那名热心肠的伙计端着酒菜推门进来,一样一样摆上桌,对着灵隽又是一顿叮嘱,瞥见旁边小娘子不大对的阴沉脸色,才赶紧收了声关上房门出去。

灵隽听着外边的脚步声下了楼,才开始摆弄桌上的碗筷,轻叹道:看来这妖物颇有几分棘手。

司淮推开窗子看了眼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的天色,敷衍地应了他一声,站在窗边任外头的冷风吹到身上。

怎么了?还在生气?灵隽拿过杯子替他倒满,才在桌面上敲了敲,道:你也听到了,那妖物会变换容貌,掳了女子就跑,这么多仙家修士都追不到,我们也不一定能追上他,还是把他引出来稳妥

谁是你未过门的娘子?司淮黑着一张脸转过头来,盯着他的脸问道。

什么?灵隽怀疑自己听错了,看着司淮认真严肃的神色,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笑道:说兄妹你又不愿意,我要一间房,若说只是友人,底下那些修士岂不是要把我当成变作人形的妖?

司淮听着他的解释觉得有几分道理,随即又反应过来什么地方不太对,他明明质问的是为什么娘子是他而不是灵隽。

灵隽见他神色纠结,也不打算再让他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上前把人拉到了桌子前坐下,把酒杯往他跟前推了推。

你不是要喝酒吗?一大壶总够了。

不够!司淮干脆地打断他的话,嘴角终于挑起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端起酒杯重重放到了灵隽跟前,你把这杯酒喝了,我就不计较你让我扮成姑娘的事。

祁舟!灵隽听见他这句话当即皱起了眉头,沉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我知道你要跟我说出家人不饮酒,你又不是没喝过。

那天在明华寺不但抢了他的酒喝,还连带着把他这个人也给摁倒了,佛门戒律破一条赠一条。

不喝?那这样你总该喝吧?司淮端起酒杯把酒都喝了进去,却只是含在嘴里,坐得歪斜的身子忽然正了起来,俯过去压到了灵隽身上,捧着他的脸对着嘴唇便贴了下去,要将嘴里的酒渡给他。

灵隽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瞪大了眼睛愣了一会儿,嘴里尝到了一丝辛辣味才急忙把身上的人推开,斥道:司祁舟!

他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这样叫他,譬如上回到烟花之地破门把他抗走的时候。

司淮含在嘴里的一口酒咽进了肚子里,辣得喉咙有些灼烫,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灵隽虽然犯了佛门戒律同他在一起,可到底还是个和尚,还是守明华寺的戒律清规的,这些天日日说笑打骂,险些都忘了他是什么人了。

见惹怒了灵隽,司淮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小心觑了一眼对面的人的神色,见他不言不语地吃起了菜,才稍稍将提起的心放下了几分,低头喝起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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