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斐叹口气,她最不喜欢开会,不过眼下工作告一段落也得做汇报,正好去聊一次。
屠斐敲开赵局的办公室,进门瞧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她以为看错了,不确定叫了声,老大?
邢思博转过身,屠斐欣喜道,老大,还真是你!
邢思博站起身敬礼,屠队。
老大,你少来。屠斐四处张望,诶,赵局呢?
刚出去接电话,你坐会。邢思博闪身让开,屠斐按着邢思博,你坐你坐。
两人聊了会家常,邢思博已经和妻子复婚,现在日子过得不错,不过欠沈医生的钱,我还得一阵能还上。
不急,你慢慢还。屠斐上下打量邢思博,身体还行?
邢思博整体恢复得不错,但是上次下水道逮人也留下病根,现在视力下降,手臂不敢吃劲。
老早之前,赵局就说了,让你回来,还说你不同意,让我上门找你。屠斐眉眼弯着,你终于回来了。
邢思博确实不想回来,可赵洪德一天一个电话,催得他没辙,我想想,我一个独眼龙也没得挑,回到老本行也行。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屠斐嗔怪,门这时候从外面推开,赵洪德回来了,他笑呵呵地说:来了啊,都坐。
赵洪德开门见山,他找邢思博回来,是给屠斐做指导员的,这样,你们一文一武互相搭配,正好,屠斐的性子还得再磨一磨,经验还得再积累一段时间,邢指导员,你多费心吧。
屠斐倒是没意见,就是觉得委屈了邢思博。
邢思博摆摆手,能让我分析案子,我就很开心了。
事情谈妥,屠斐开始汇报案情,邢思博和赵洪德一起听。
天气闷热,赵洪德舍不得开空调,开了窗通风。
热浪钻进房内兜绕一个弯溜出去,房内多了一丝风,但温度却也和窗外相差无几。
闷热的天气会让人烦躁,沈清浅堵车堵得心焦,眼看着目的地在眼前,车流就是不动。
姐姐。
恩。
饿不饿?两人中午饭还没吃,本想见了沈博伦再吃,但看堵车的功夫,还得一阵子。
林清寒摇摇头,沈清浅偏头看她,回国这几天,你瘦了。
那说明我身体要轻盈了。林清寒笑了笑,心理负担少了,身体就轻了,挺好的。
不管林清寒内心如何想,面上她做到了许多人都做不到的淡定从容,两人正聊着,岑曼尹打来电话,明天8点,朝阳区法院门口见,带着身份证哈。
见到沈博伦已经是下午3点,沈清浅在门外等着,她想给两个人单独聊聊的时间。
静默仿佛吞没了所有的声音,林清寒静静地望着眼前头发花白的男人,她印象里最后残留的印象是意气风发的成功人士。
时间改变了许多,改变了她的心境,也改变了眼前这个人的容貌,或者他的内心也变了吧。
良久,林清寒轻声问:您没什么想跟我说么?
沈博伦深吸一口气,头也没抬,沉声说: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干嘛捏?
第403章绝地反击战(七一)
人的人生,逐渐老去,最后陪伴一个人的,只有回忆了。
如果那段流逝的岁月不曾拥有美好,那么黯淡的老年似乎也变得苦涩晦暗。
沈博伦回顾自己的一生,送走女儿沈清寒是他这辈子都不能忘却的一个重要关键点。
年少时事业大过天,家庭不在他的眼里,更何况他盘算着等孩子大了再要回来也未尝不可。
最主要的,沈博伦直到入狱前都觉得,孩子除了没他这个父亲,一切的一切他都照料着,这并没有差别。
如今,年纪越来越大,对于孩子有了莫名依恋,他恍然间明白了什么,有些人,不可替代。
就像是爸爸妈妈,莫说他是为了事业放弃了扶养自己的孩子,哪怕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没有哪个父母孩子愿意离开生父母去别家生活。
只是,一切为时已晚,沈博伦出了一句对不起,身在狱中的他已经别无他法。
林清寒算不上小气,但也谈不上大度,毕竟那不是一件小事,嘴巴一闭一张就能过去的。
只是,林清寒经历过更大的挫折后,对于抛弃她的父母,她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恨了,当然,也谈不上爱。
林清寒眼里,养父母大过生父母,她心里更为看重林鹏义一家。
尽管沈博伦曾经在她自杀时出手相助,但那时对她来说并不是救赎,而是把她拉入更深一层的地狱。
如今的林清寒不敢说看淡过去,但至少能收起克制住那份恐惧和厌恶,努力去救助别人,看着那些人在自己的手术刀下被治愈,她的心会好受很多。
爱也好,恨也罢,一切终究会过去。
人类的生命很短暂,靠着一代接一代才有了生命的延续,所以她也不必执着于什么,因为她的生命也会很快流失。
林清寒到了D国后不是没想过自杀,但是得知沈青死于火灾后,她心有愧疚,她活着,更像是为了延续沈青的生命而活下去。
包括做医生救人,那都是沈青曾经的梦想,她想救死扶伤。
一步步走到今天,林清寒没敢奢望什么,纪景明在国内高高在上,被人们吹捧为人民企业家,她感觉到可笑,但是没人能把他拉下神坛。
但是突然有一天,有那么一个小姑娘重新开始调查了强.奸案。
那时候林清寒既害怕又有些期待,她对纪景明,仍然有恨,对于伤害自己的人,她希望能绳之於法,只是她怕一切只是空欢喜。
后来屠斐出现在她面前,她突然就退怯了,她不知道死而复活的自己突然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会是怎样的反应,她害怕。
沈清浅告诉她,别怕,她说这一次我会一直陪着你。
屠斐的逼迫,沈清浅的协助,岑曼尹的鼓舞,林清寒走进过去,只有不再抗拒,从心底接纳之后才能谈得上看开。
说是探望沈博伦,更像是给彼此一个交代,今日一别,林清寒不会再见他。
沈博伦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们静静坐了片刻后,林清寒起身告辞了。
沈博伦目送远去的背影,眼眶微微泛红,很多话想说,但如鲠在喉,他知道,他没资格说什么。
林清寒走出大门,泪水突然夺眶而出,就像是当年被送走,她望着男人高大的背影渐远,她那时候还不知道一别就是十几年,今年她在男人的视线里走远,像是与过去的一种决裂。
沈清浅轻轻抱住林清寒,林清寒靠在她怀里轻声抽泣。
哭,从不是一件丢人的事。
林清寒在重新遇见沈清浅之前没哭过,她不敢哭,她怕自己会软弱,她憋着一口气活到今天,她终于可以柔弱,因为会有人站在她身边保护她了。
回到车里,沈清浅开车载着林清寒在路上兜风,带你去看看我工作的地方?
林清寒鼻音很重地嗯了一声,到了医院,鼻子倒是灵光,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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