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罂粟,一旦沾上就很难再戒掉。说起来,这咖啡/因跟罂粟从理论上来讲也是有那么一丁点儿沾亲带故的。
单易不置可否:“你的变化倒也确实不小。”
宋知羽来了兴致:“那是变好了,还是变得更好了?”
单易轻抬眉睫,瞧着宋知羽,盯了数秒,才道:“有好有坏。”
宋知羽就知道他会这样,说了句“没劲”,便端着咖啡往客厅走去。
单易瞧着宋知羽的背影,轻轻一笑,也端着咖啡走了过去。
“你说帮我克服困难?”宋知羽坐在沙发上,将咖啡杯搁到茶几上,目光随着过来的单易,问,“怎么克服?”
单易不疾不徐的弯腰把咖啡杯也搁到茶几上,挨着宋知羽的那杯不远。然后,就着宋知羽旁边的位置坐下,摸出手机面向她,说:“我这儿有影像资料,敢看吗?”
单易挨着宋知羽只有一拳相隔,他穿着松散的家居服,圆领子刚好露出锁骨头头。他面朝她,说话时她的注意力就被他上下滚动的喉结招了去。
可能是太近了不自在,她不动声色的往边上挪了挪。为了不被单易看出破绽,她顺手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才说话:“所以,就是所谓的脱敏训练?”
“你喝错杯子了。”单易微微一歪头,一勾唇,提醒道。
宋知羽立刻呛了一口咖啡,手上也溢出了些许。她连忙把咖啡杯送回去,顺手扯了几张纸巾擦嘴巴,擦领口胸口,擦沙发。
单易见她兵荒马乱的模样,伸手扯过她手里的纸巾,对她说:“去换换吧,不难受?”
“嗯。”宋知羽干脆起身,抑制狂跳的小心脏,故作镇定的对单易说:“那你准备好,我弄好就下来。”
“好。”
宋知羽一颔首,便毫不停留的快速往楼上走去。一转弯,她就两个台阶并着上,进了卧室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终是吐了一口大气,右手按在左胸口上感受着“砰砰砰”强有力的心跳。
“宋知羽你有点儿出息行不行?”她一边骂自己一边往浴室走去。
……
洗了澡,换了能见外人的家居服。宋知羽站在镜子里前后打量了自己,完全没问题才出了浴室,拉开卧室门往楼下走去。
朝客厅一瞧,单易仰靠在沙发上阖眸睡了过去,她看看时间都快十二点了。这人今天就忙了一天,肯定累了。
宋知羽走过去,瞄了眼茶几上的咖啡,果然对他来说已经免疫了。
她坐在旁边,偏着身子瞧着他。比女人还要优秀的睫毛遮住了他那双潋滟的双眼,鼻梁高挺,薄唇自染三分红,线条流畅的下颚连接着颈脖线,如画笔一笔成型,独立于脖子间的喉结让此刻哪怕如此沉静的他都自然而然的添了几分欲。再抬眼,左耳垂的那颗痣不再酷,反而变得性感起来。
宋知羽伸手伸到一半,又咬唇收回,转了回去,再这样又要重新沉沦进去了。
不可以,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两次。
她赶紧坐到地毯上去看向电视机,电视上已经投好屏。她摁下静音键,再摁播放键,映入眼帘的是冰冷的手术室,这是手术现场的全程录播。
很好,这一来,完全将她刚才的不理智情绪尽数捏死,全心全意都在视屏里。
可是不一会儿,她心就紧了。这是器官移植手术,好血腥,还是没有声音只有画面的。
她双手放在眼睛上,透过指缝去看,医生正在用扩胸器将胸骨扩开。她立即将指缝一收,一片漆黑,她有点儿想吐。
肩膀被突然一拍,她一惊,叫了一声,一撒手,才发现是单易睡醒了。
“怎么不叫醒我?”单易见宋知羽脸色都白了,又是一笑,“你以为你看的鬼片儿?”
宋知羽缓过神来,陈述事实:“老实说,我不怕鬼片儿。”
“却怕这个?”单易指了指电视屏幕里还在继续的手术。
宋知羽顺着单易的手看过去,赶紧收回目光,眼睛倏地一闭,说:“你能不能循序渐进,一来就给我看这么劲爆的。”
单易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宋知羽坐上来,“坐过来。”
宋知羽拒绝:“我就坐这儿舒服。”
“整个人像刺猬一样卷蜷在那儿,舒服?”单易问。
宋知羽一听,瞅着单易,好像胃压着所以想吐。于是她起身就着单易旁边的安全距离坐好。
待她在身边坐好,单易才从茶几上拿过遥控器,返回到一开头,开始从头给宋知羽讲解起来。
别说,这样的方式好像还不错。单易如提琴版的悠扬之音在耳边响起,是能缓解手术中的血腥过程。刚才那种不适感好像还真就消失了。
窗外的月光与屋内的灯光遥相呼应,深夜的秋风卷着青山的温度刮到门口,被拒在门外,又重新往窗户那边招摇。
花园里的植物被轻轻敲打,惊扰了睡得正酣的小开心。它睁开眼睛看了两眼窗外,又看了一眼客厅还没晚安的两个人,在狗窝里原地打了两个狗屎转转,头一偏,又睡过去了。
宋知羽的眼皮在打架,让她感到恐惧的画面却莫名变成了最强催眠,她努力支撑自己的意识,可困意实在是太强大。
最终,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失去了抵抗。
单易是被肩膀上送过来的一沉所斩断话语的,姑娘淡淡的樱花香在他鼻间萦绕,他低着头就这么静静的靠着沙发,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白皙光洁的额头被几缕发丝掩住,他伸手小心翼翼的帮她整理好。掌心不小心碰到了她的眼皮,她动了动,又往他颈窝处靠近几分。
单易的手僵了一僵,姑娘暖暖的气息打在他的颈窝上,痒痒的,挠挠的。他暗自滚了滚喉头,收回自己的手。
“宋知羽。”他柔声轻唤。
无人应答。
单易谨慎小心的摸着遥控器,关了电视,保持姿势不再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宋知羽似乎有些不舒服的动了动。单易再次喊她,又没动静了。
于是,他一手伸手扶着宋知羽的肩膀,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缓慢地,耐心的把她放平到沙发上。顺势起身,将她的双腿也搁上沙发。
然后,他看了眼楼上,便轻手轻脚的上楼。不一会儿,他抱着枕头和薄被下来了,弯着腰抬起宋知羽的头给她支上枕头,又帮她盖好被子,掖着她胸前被角的时候对上了这巴掌脸。
她仰着头,呼吸均匀,除了这睡相有点儿不符合她的气质以外,总的来说是温顺的。
单易就这么瞧着她,眼中的温柔都要溢了出来,他伸出食指在她挺翘的鼻尖上轻轻一刮,和着深夜里暗沉的靡靡之音,对她说:“宋知羽,我不想就这么远远的看着你了。”
“嗯。”宋知羽翻了个身,细若蚊声地吟哦一声。
单易似水柔情般瞧着宋知羽,嗓音又沉了几分:“我不想再等了,我想……拥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一天让我心动的单医生,温柔刀~~
状态允许的话,我以后尽量多双更~~如果不行,当我没说,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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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翌日早晨,宋知羽是从自家沙发上醒过来的。她坐在沙发上握着薄被,一瞬不瞬的瞅着它。像是个人形雕像,却空有一副美丽的外壳,毫无灵魂可言。
小开心在沙发边扒拉着她的手,她一边任由小开心巴拉她,一边在回忆着昨晚。再转头看一眼干净整洁的茶几,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把翻身跳下沙发,光着脚往厨房走去。
流理台的水池边摆放着两个被洗的干干净净的咖啡杯。宋知羽挠挠头发,自言自语道:“那就不是做梦了。”
所以,枕头被子也是单易的杰作?
小开心就在宋知羽的脚底下转着,宋知羽低着头看它一眼,收拾心情对它说:“等我刷个牙洗个脸,咱晨跑去。”
“汪汪汪……”小开心激动的原地快速打转。
晨跑出去隔壁楼毫无动静,晨跑回来隔壁楼依然没有动静,宋知羽瞅着隔壁紧闭的前庭大门,牵着小开心回到了自己这边。
洗了澡,宋知羽坐在梳妆台前擦脸,手上动作不停,这心思却飘到了昨晚。
暗自过滤了一遍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后来困了记忆就此中断。
“不会是说梦话被他听见了吧?”宋知羽腾地看向镜中的自己,一双眼睛眨了眨,又否定,“我都没做梦说什么梦话。”
捯饬完脸上,走到衣帽间换衣服,一边换衣服一边继续想,继续想就继续懊恼:“宋知羽你心怎么这么大,怎么就睡着了?怎么能在那么血腥的情况中还能睡得着。”
把手臂套进袖子里,再埋汰自己最后一句:“果然是睡神,不分场合的。”
得此“睡神”殊荣宋知羽一开始是拒绝的,可是上了热搜的那些照片让她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到底有多爱睡,简直就是睡觉集锦。候机室睡觉,飞机上睡觉,片场休息睡觉,参加庆功宴后半场睡觉,参加综艺除了录制大部分时间都是睡觉,连颁奖典礼都能睡得下去。
于是乎,网友整理了她的各种睡姿的偷拍图,以#睡神宋知羽#的话题上了热搜,结果全网一水儿的夸。
【我羽不要形象都这么美,还有什么原相机尽管放马过来[勾引][勾引]】
【宋女士你也太接地气了吧,答应我,请捡起你的皇冠,凹凹造型,好么】
【啊啊啊,姐姐跟我们平凡女孩子有什么区别,接地气有灵气性格还好,爱了爱了!】
【楼上,跟我们最大的区别就是被颜值吊打,吊打的死死的,我是路人,宋知羽是个好演员,业务能力有实绩,点评完毕,有缘再见】
【姐姐可可爱爱,哈哈哈,睡神睡神,潇洒潇洒】
【睡神也是神,我羽哥神仙颜值】
宋知羽当时看这些评论越看越好笑,然后还反问葛妍:“我在他们眼里就这么没形象?”
葛妍浅白她一眼,哼笑:“你说呢?金像奖颁奖现场你都能睡的着,你要什么形象?”
宋知羽冤枉道:“那不是连夜拍戏没睡嘛,控制不住瞌睡虫啊!而且我就是去凑热闹的不是。”
不过,葛妍骂归骂,还是道出了一个事实:“反正你本来一出道就是亲民路线,得亏你这皮囊支撑着你这么任意妄为。换个丑的试试,不被骂才怪。”
“我是演员。”宋知羽当即为自己正名。
……
宋知羽收拾完自己,开车出门,经过隔壁的时候,发现门口停了一辆宾利,车边还立着一个西装男人。再看这边,前庭的大门也是打开的,往里扫了一眼,前院里好像站着个人。
也是一扫而过,估摸着可能是老太太的家里人来了吧。
来到医院以后,宋知羽把车停到她总喜欢停的那个车位,这才发现单易的车早就在她车位旁边。
“这么早?”她暗自呢喃一句。
这段时间单易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住在她隔壁的。宋知羽想着肯定是因为他奶奶一个人,又有高血压,他这个当医生的孙儿自然会常常过来陪她老人家的。
以至于晨跑夜跑都经常跟他撞上,期间问过他怎么也喜欢跑步?他说坚持锻炼是因为要有强健的体魄才能帮患者打赢胜仗。
宋知羽也毫不怀疑,毕竟她是知道情况的。他们医生一场手术可以长达十多二十个小时,而他们重症医学科量更大,病情更严重,轮轴转也是常态,所谓的“鬼门关”可真不是说说而已。
来到了ICU,宋知羽熟门熟路的先去换衣服,然后才进病区去找单易,没找着单易,却先遇见了宿凯。
“早。”宿凯跟宋知羽打招呼,“去大房。”
“嗯?”宋知羽有些茫然的看向宿凯,“不是下午吗?”
“那个小朋友临时出现问题,单医生一早就回来了。”
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飘出来的杨景淇看了眼宋知羽,勾起了唇角,像朋友似的问他俩:“手术都开始了,你们还不去?”
宋知羽瞧着杨景淇就想到了昨晚,想到了昨晚又看向此刻这个挺热忱的模样,暗自夸她演技是真不错。
“那走吧。”宋知羽朝宿凯和杨景淇微微一笑,单纯又无害,论演技姐姐我可不比你差。
到了大房,还有其他下了班的医护在现场,闻燃也在,一看见宋知羽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拍拍身边的位置,对她招手:“女神,女神,坐这儿,这儿。”
宋知羽轻启唇畔,恭敬不如从命的走了过去,在闻燃的身边位置坐下。
宿凯见状,跟着宋知羽后面,也在她的旁边位置坐下。
第一排满座,杨景淇去到了第二排,立马就变了个脸色,一双冷眼瞪了一眼宋知羽的后脑勺。在身边的护士叫她的瞬间变换了礼貌的笑脸。
前面的大屏幕里手术已经开始了,手术室里所有的医护都是全副武装,各居其位,各司其职。
宋知羽抬眼看去,一眼就找到了单易,他身穿绿色的手术衣,头戴手术帽,口罩将他俊朗的面庞遮盖的严严实实。总是温暖的大手被手术手套隔离开来,却触碰的是患者滚烫的血液。
他很镇定,每一步的操作都干净利落,时不时看看仪器,低沉的嗓音冷静的吩咐着副手:“电刀,抽吸……准备三包血……”
闻燃在这边跟宋知羽大概解释现场的情况,不知为何,宋知羽总觉着没有单易昨晚上给她讲解的那么清晰细致。她此时此刻全程的注意力都在单易的手上,还有那被剖开所看到里面的脏器和源源不断的血液。
她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两个大拇指来回的用力摁着,努力消化眼前看到的一切令她不适的反应。
谁知道她还没怎么样,后面的杨景淇就受不了,一边起身一边说:“不好意思,我出去透透气。”
闻燃见杨景淇的逃似的背影,偏头看向宋知羽。她一双茶色的眼瞳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你要不要也出去透透气?”闻燃自是知道这些演员哪里看得了这些,不说他们,这他第一次参与解剖的时候也吐了个天昏地暗。
医学这东西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是日积月累的过程,才有到如今的习以为常,处变不惊。
这些演员们又不是真的医生,难道还真把他们当实习生一样来看待了?
“我没事儿。”宋知羽笑笑,继续看。
闻燃见宋知羽也不像在逞强,还赞扬起来:“女神不愧是女神,连这儿都不怕。”
宋知羽没答话,怎么会不怕,可能是因为主刀的是单易,她相信他的实力和能力,是一定可以的。哪怕看上去再凶险,他也可以将手术台上的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又是漫长的时间,手术室里在争分夺秒,大房里也鸦雀无声。
“最后一步了。”闻燃也正襟危坐起来,“成败在此一举。”
gu903();这么一说,宋知羽也紧张了起来,暗自为单易捏了一把汗,在心里暗暗的祈祷:一定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