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抚好住客,又打电话给前台,请值班经理送一张门卡上来。
几分钟后,门终于开了,但保险链还拴在门框上。许如风一分钟也不想等下去,抬脚就踹。只听轰隆一声,插片掉落在地上,门扉大开。
许如风想都没想,直接冲进套间里。许如湳见他气势汹汹,生怕闹出大事:“哥!等等我!淡定!”
房间里,陈年和罗丞渝扭打成一团。因为下药的缘故,陈年体力不支,很快就被按倒在地。
罗丞渝擦去嘴角的血珠,骂骂咧咧地捡起手机:“老子明天就让你身败名裂。”
陈年又是一阵眩晕和耳鸣,躺在地上,力气耗尽。
至于罗丞渝,单手拨通康凯的电话:“过来,帮我们的大明星拍一段视频,让他火出娱乐圈。”
谁知道,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手机就被打飞。许如风拽起人渣衣领,照着那张脸就送一拳:“混蛋!”
许如风常年健身,力量、身手都不是常人能匹敌的。这一拳下去,罗丞渝眼前都在冒金星。
如此,还不算解气。他扯着罗丞渝的领子,把人抵在墙角,咬牙问:“你怎么敢动他?”
罗丞渝缓了很久,才回过神,恶狠狠瞪回去:“许如风,你竟敢跟我动手?”
许如风挑眉反问:“揍你还要看谁的面子吗?”
罗丞渝从没吃过苦,咽不下这口气,反手攥住许如风衣领挑衅:“许如风,你以为你是谁?创越集团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吆五喝六?”
许如风回敬:“这一拳,是我替陈年出气,不是跟你拼背景。”
罗丞渝嗤笑:“陈年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姘头?卖屁股给你了?”
听到这些侮辱性的词汇,许如风火冒三丈:“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龌龊?”
罗丞渝反唇相讥:“既然都不是,你有什么资格替他出头?许如风,我今天就算把他玩废了,也轮不到你来逞英雄。”
许如风怒不可遏:“你敢!”
罗丞渝推搡开许如风,直奔陈年而去:“我就要让你看看,我敢不敢。”
另一边,许如湳后一脚赶到,扶起陈年朝门口走:“你怎么样?没事吧?”
陈年实在太狼狈了,嘴角裂了一道小口子,一直在流鼻血。许如湳在他耳边说着话,可他一个字也听不清。
尖锐的声音呼啸在耳蜗里,他捂着头,头昏脑涨,只想呕吐。
许如湳用尽全力把陈年搀起来:“我们先走,你需要看医生。”
“风哥那边……”陈年跌跌撞撞站起来,却没有走向门口,“风哥那边不能再闹下去,会出事。”
许如湳重重叹一口:“我哥哥做事有数,你先担心自己吧。”
就在他们走向门口的时候,罗丞渝从身后窜出来,臂膀勾住陈年脖颈,连拖带拽,把人放倒。陈年重心不稳,猛然栽倒,身体磕到地板,发出一声闷响。
许如湳光是看看就觉得疼,下达最后通牒:“罗丞渝,你再发疯,我就叫安保人员上来了。”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罗丞渝一旦被激怒,就是彻头彻尾的疯子:“那就叫啊,闹得越大越好,反正我不是公众人物,这里也不是我家的酒店!”
“事情闹大了,我倒要看看是谁收不了场。”
如果事情闹大了,不光陈年和许如风会传出丑闻,连戈尔汀的声誉都将受到影响。
许如湳不得不权衡利弊,转眼间,气势骤然减弱。
“总算还有一个脑子清醒的,记得劝走你哥哥。”罗丞渝发现威胁有效,更加肆无忌惮。
他点燃一支烟,只抽三两口,继而蹲在陈年身边,用带着火星的烟头按向白净的手背——
许如湳心脏一跳,一把扯住他:“你神经病吗?变态?疯了?”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又不是死物,怎么能这么折腾?
许如湳拦着罗丞渝,一步都不肯退让:“不要在我的酒店里做这种事情,这里不欢迎你。”
“我付了一夜5000的房费,想干什么都行。至于你,半夜闯进客房,我可以直接投诉。”
罗丞渝仿佛听到笑话,一把推开许如湳。
许如湳脚下蹬着8公分的细高跟,被这么一推,顿时摔倒在地。她的脚踝被扭到,立刻肿的老高:“疼……”
“你可真不是东西,竟然打女人。”
陈年撑起灌了铅一般沉重的身体,一把撞开罗丞渝,再次扭打在一起。
只可惜,陈年身体里的药效还没过去,根本占不到上风。罗丞渝几巴掌挥下去,便又令他陷入眩晕和耳鸣。
朦胧里,陈年依稀看见,燃在烟头的火光离眼睛越来越近。
“明星,靠脸吃饭是吧?”
罗丞渝捏着烟,朝陈年的脸颊烫过去——
想象里的灼热和疼痛都没有到来,反倒是玻璃裂开的声音猝然炸开。陈年惊愕地睁大了双眼,看见一注鲜红顺着罗丞渝额头滚落。
许如风丢开手里仅剩半截的酒瓶,俯身弯腰,紧握住陈年的手。
陈年知道,事情已经闹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你……”
许如风在他耳畔安抚,坚定而温柔:“别怕,我兜着。”
沈钧鸿的台词乍然冒出来,陈年的脑海里掠过很多光影。短短的一句话,似乎有魔力,陈年蓦然安心,没由来地相信许如风。
许如风扶住陈年,一步一步朝外面走:“我们走。”
罗丞渝头上见血,哪肯闷声吃大亏:“许如风,我要告你!许如湳,我要把戈尔汀投诉到关门歇业!”
许如风根本不怕他狗急跳墙,饶是怒不可遏,思维也无比清晰:“你尽管去闹,我等着律师函。”
“但我要提醒你,你对陈年的所作所为,是故意伤害。另外,今天这样事情,你不是第一次做吧?”
“闹吧,事情闹大了,谁都讨不到好处。”
如果事情闹大了,把他以前做过的事情牵扯出来,恐怕不好收场。罗丞渝做多了亏心事,心里有鬼,自然气势全无。
许如风朝他冷哼一声,满心轻蔑。
第45章是入戏还是真心
三十二、是入戏还是真心
许如湳踢掉高跟,光脚站撑墙站起来,一小步一小步朝外面挪,还不忘打电话给前台:“1801的客人喝醉了,发生了一点小意外,请值班医生上来包扎伤口。”
“另外,给我开一间楼顶套房,医生在1801处理完之后,再请他上来一趟。”
许如风带着陈年走远了,竟然留下崴到脚的妹妹扶着墙慢慢挪……天哪,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塑料兄妹情?
好在他们还算有良心,知道给电梯留个门。许如湳提着鞋,光脚挪进电梯——纵观人生二十多年,第一回这么凄惨。
许如风这才发现妹妹受伤:“你还好吗?”
许如湳一边说没事,一边疼的抽冷气:“脚踝肿了,要冰敷。”
今天这件事殃及许如湳,许如风很愧疚:“等到了上面,我帮你看看。”
许如湳摆摆手,无比坚强:“你还是先关心你的阿年吧,他状态太差了。”
确实,现在的陈年,整个人就是个大写加粗的“惨”字——脑袋晕晕乎乎,耳朵不停耳鸣,脸上印着指痕,衣领还沾着血迹。
他就像脱了水的鱼,要不是倚着许如风,现在就该躺在电梯里了。
顶层,早有酒店工作人员在电梯门外等候。店门打开的一瞬间,值班经理露出惊愕而不失八卦的神情。
这哪是喝醉了,分明是打小三去了吧!不过,最惨的那一位,究竟是许如风的小情人,还是许如湳的小男友?
啧啧,要不怎么说有钱人的圈子乱呢,今夜真是叹为观止。
许如湳脚踝受伤,实在挪不动,朝经理妹子招手求救:“扶我一把。”
经理这才反应过来,拿出职业精神,赶走八卦思想,扶着人去套房。
至于陈年,走着走着就要倒,眼前是扭曲的一团,笔直的走廊都成了螺旋空间。
在即将摔倒的刹那,许如风从身后接住他,打横一抱,直接进了套房。陈年茫然地眨眨眼,朦胧间,竟情不自禁地扬起唇角。
许如湳和值班经理还在走廊慢慢挪,只看见许如风一阵风似的从身边走过去,怀里是——
许如湳和妹子面面相觑:“我…...我没看错吧?”
妹子彻底石化:“没有。”
许如风抱了陈年.......许如风抱了陈年!这是感天动地的“兄弟情”?
如果能放BGM,许如湳脑海里只有一句歌:“这就是爱哎哎哎~”
“我的天!”许如湳只恨不能单脚跳过去围观。
套房里,许如风拧好热毛巾,替陈年擦去脸上的酒渍与血迹。
陈年躺在床上,眼前仍在一阵一阵发黑,只有零星的痛感让他清醒一瞬间:“嘶——”
许如风听到痛呼,赶忙缩手:“对不起,手重了。”
也不知道陈年有没有听清,只顾看着吊顶灯两眼放空,嘴里念念有词:“谢谢,谢谢你……”
“罗丞渝,真他妈是个畜生。”
许如风很少说脏字,但这一回实在忍不了。
陈年的状态很不妙,似乎用药过量,一时半会儿难以恢复。好在没过多久,医生就赶过来,确认他并无大碍,需要多休息。
至于许如湳,拿着消肿止痛喷雾一阵狂喷,敷上冰袋躺外间沙发上,一动都不想动。
刚才场面太乱,你拉我扯的时候还不觉得怎样,现在静下来,浑身都像快散架。
许如风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手心被玻璃片划开一道口子,血止不住的淌,染红了纱布。
许如风端来一杯热牛奶,坐在妹妹身边:“小湳,脚怎么样?”
许如湳瞥见他的手掌,这才发觉亲哥受伤:“我疼几天就好了,倒是你,有没有伤到手筋什么的?”
许如风大大方方地给她看手心:“没那么严重,一道小伤口。”
许如湳稍稍安心,忽然又想起罗丞渝:“那个人渣呢,要不要缝针?”
许如风出手的时候,力量控制的很好,罗丞渝只是被划破了额头:“他也是皮外伤,你老哥做事有数,放心吧。”
许如湳安心地点头,继而赶客:“我没事,你去照顾今晚最可怜的那一位吧。”
今晚最可怜的那一位,非陈年莫属,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欺负。
许如风回到里间的时候,陈年依旧睡着了,只有睫毛微颤,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沉浸在噩梦里。
手表指针已经迈过凌晨3点,许如风仍坐在椅子上看窗外风景。
如果不是这场意外,恐怕许如风都不敢想象,他竟会为陈年做到这个份儿上。因而,许如风迷茫了。
对于他来说,陈年究竟是什么定位?
如果说是朋友,似乎太简单,如果说是男朋友,又言过其实。
落地窗外,霓虹灯渐渐熄灭,夜色正在褪去。没过多久,天际就露出一线鱼肚白。
许如风心烦意乱地站起来,走到陈年身边,无声地凝望他。
“先生……先生!”
一声呼唤打破寂静,许如风听得很清楚——陈年说的是“先生”。
“你的梦里,只有沈钧鸿吗?”
许如风自言自语,莫名发酸。然而,哪有演员酸自己的角色的?
比起捕风捉影,许如风更怕现在的暧昧与揪心,全都是因为剧本的影响。如果因为入戏太深而走不出角色,最好的办法,就是拍完以后不要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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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梦到了很多事情。
在梦里,陈年看见纸折的玫瑰、陈旧的诗集、泛黄的信笺、残破的船票……以及,阳光下回眸的他。
他的笑容灿烂而热烈,仿佛旭日骄阳,启唇呼唤道——
“陈年!”
“锦年!”
两个名字重叠在一起,同时钻进耳朵的瞬间,陈年一怔,猛然惊醒。
“哎哟……”
药效已经消失,但身体上的疼痛却加重了,陈年起床的动作太大,牵得浑身酸疼。
许如风旋即送来热水和药片:“止疼片。”
陈年看见他的手心有血迹,心上一跳,赶紧拽到眼前细看:“昨天受伤了?”
许如风根本没放在心上:“划伤而已,不要紧。”
陈年苦恼地揉头,把头发揉成鸡窝:“是我不好……”
许如风认真地纠正:“不是你的错,是人渣防不胜防。”
提起罗丞渝,他就不得不担心以后的事情:“我似乎记得,他昨晚说要针对你。”
许如风却毫不担心:“你放心,我有底牌。”
如果罗丞渝不肯善罢甘休,许如风会用尽手段挖出他做过的脏事,并且一一送上头条。这场斗争里,赢家绝不会是那个人渣。
许如风仿佛化身老妈子,叮嘱陈年:“吃过止疼片多休息一会儿,我已经向剧组请假了。”
陈年立刻紧张起来:“导演有没有说什么?”
许如风摊手:“放心,有我陪着你不敬业。”
陈年心头轻松了不少,也开起玩笑:“我们顶着这种状态回去,怕不是要被传成反目成仇。”
许如风拿来冰袋,敷在陈年脸颊:“我可舍不得对你动手。”
陈年不看镜子也知道,现在肯定是人生最丑时刻:“是不是青一块紫一块,像大白天见鬼?”
许如风一本正经地瞅他几秒,而后笑答:“不,像花猫。”
说话的时候,许如风眼底盛着星河。陈年看见,自己的身影映在这片河中。
“我突然想叫你先生。”
鬼使神差的,他说出了这样的话。
然而,许如风在听到的瞬间,脸上笑容淡去:“我不是沈钧鸿。”
他们之间,哪怕只有一个入戏太深,都得果断分开。
陈年没想到,许如风的反应会这么大,仿佛那句话触及到某种底线:“风哥?”
许如风突然站起来,竟是想与他保持距离:“最近我在思考一个问题,我们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陈年,请原谅我的直白,因为走不出角色而产生的暧昧和依恋,都是虚幻。”
“我不是沈钧鸿,你也不是许锦年,我们只是演员。”
关于这个问题,陈年从没有想过。一时之间,温馨的气氛一扫而尽,徒留无言以对。
许如风的话真令人不寒而栗,陈年才问:“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代入沈钧鸿?”
许如风坦言:“我不知道。那么你呢?你是不是代入了许锦年?”
听到这样的回答,陈年毫不意外:“真巧,我也不知道。”
说完,他们再次两两相望,同时笑起来。顿时,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陈年苦恼地揉脑袋:“我们还真是默契。”
许如风深感赞同:“默契的让我害怕。”
gu903();“许如风啊许如风,原来你还有害怕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