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清:“那天夜里,秦王府门口的人是派去杀你的,谁知道谢宴也在。”
说到这,陆婉清笑出声:“正巧,我本来是想去看你尸体的,没想到却让我发现了更有趣的事。”
说着,陆婉清从衣袖中拿出三根银针:“我说什么来着,银针果然是好东西。”
见状,秦沅嘴角划过一抹讽刺,心中轻嗤,真是想不到,这世上最了解她的除了谢宴,居然是陆婉清,真是可笑。
想到这,秦沅冷冷抬眼:“陆婉清,谋反,可是死罪。”
闻言,陆婉清大笑出声:“死罪?死得是谁还不一定呢。”
秦沅眯了眯眼,她知道陆婉清是在含沙射影提醒她十年前秦家的事。
“若不是当年你父亲多管闲事,何来秦家灭门惨案,说到底还是怪你们自己,你不会还指望着谢宴能回来救你吧?”
说到这,陆婉清眼中划过一抹狠毒。
“实话告诉你,突厥大军手上有谢宴和黑鹰军的排兵布阵图,算算日子,这会儿谢宴带去的十五万大军估计已经全军覆没了。”
闻言,秦沅倏然抬眼,眼中尽是杀意,她挣扎着,咬牙切齿:“陆婉清!”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一阵敲门声。
“郡主,边关急报。”
陆婉清勾了勾嘴角,瞥了秦沅一眼:“别急,来了。”
说完,陆婉清敛了敛眸:“进来!”
“郡主,边关突厥可汗传来消息,摄政王带去的大军已经全军覆没!不出三日,突厥大军便能进军楚京城!”
秦沅脸色发白,表情隐忍,死死抿着唇,指甲深深陷在掌心。
陆婉清眼中带着几分胜利者的得意,轻瞥了秦沅一眼,扭头看向刚刚来报信的侍卫:“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陆婉清,你不是喜欢谢宴?如今他全军覆没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陆婉清轻嗤,嘴角划过一抹讽刺,咬牙切齿道:“我是喜欢谢宴,可因为你,谢宴从未睁眼瞧过我,我费尽心思在陆长宁面前扮演温良贤淑,最终却因为你功亏一篑!”
说着,陆婉清眼中闪过一抹阴毒:“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指望可以捂热谢宴,我得不到的东西,我宁愿毁了,也不可能让别人得到!”
“我看你真是疯了!”
秦沅这句话,像是戳中了陆婉清的痛处。
话音刚落,陆婉清瞬间失控,大步流星,走到秦沅面前,死死捏着秦沅的下巴,咬牙切齿道:“我疯了也是被你们逼疯的!我陆婉清哪里不如你?我哪里不如你!”
秦沅冷冷别过头:“陆婉清你真可悲!”
陆婉清轻嗤:“你一个要死的人,本郡主不与你计较,随你怎么说。”
说着,陆婉清拿起桌上早就准备好的鹤顶红,在秦沅眼前晃了晃。
“熟悉么?时辰差不多了,来人,送侧妃上路。”
话音刚落,传话的侍卫破门而入。
“郡主,不好了!摄政王带着大军杀回楚京城了,眼下已经到皇城门口了!”
第55章平反
“什么?”
陆婉清脸上尽是惊愕,眼中瞬间划过一抹慌乱。
厉声道:“边关刚刚不是还来了急报,说谢宴的大军已经全军覆没了!怎会突然出现在楚京城?”
“这……属下不知!”
陆婉清瞬间将手中鹤顶红砸在那侍卫头上,骂道:“蠢货!”
见状,秦沅眼中划过一抹狡黠,不动声色弯了弯唇。
原来,谢宴走之前说的部署是这个。
微微回过神来,陆婉清扭过头看向秦沅,冷冷道:“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秦沅抿了抿唇,冷眼看着她,不语。
陆婉清眯了眯眼,眼中划过一抹阴狠,嘴角划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淡淡道:“谢宴回来了又能如何?来人,把她给我押到城楼上去。”
谢宴再杀伐果断又能如何,她知道,只要控制了秦沅,谢宴不足为惧,这一刻她无比清楚,也不得不承认,如今,她手上握着的,是谢宴的命。
可陆婉清万万没想到,秦沅还留了后手,刚刚受制于她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在做戏罢了。
押着秦沅上城楼的人,刚走出门口,就被秦沅用暗器解决了,手上的绳子更是不可能困住秦沅。
恢复自由以后,秦沅按照计划,去了未央宫密道处接应谢宴早就安排好的人。
城楼之上,康王和陆磬身披战袍,立在城墙边。
城楼之下,谢宴骑在马上,身披玄色战袍,金鳞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手腕处依旧挂着秦沅为他亲手系上的红绳。
谢宴身后是训练有素,足以以一当十的黑鹰军。
见状,陆磬按捺不住开口道:“你不是说谢宴已经死在北疆了吗?这又是怎么回事!如今谢宴非但没有全军覆没,还带着黑鹰军杀了回来,就王叔手上的兵力,跟黑鹰军抗衡就是螳臂当车!”
康王筹谋了这么久,成败在此一举,怎么会不给自己后路。
他收回目光,眼神闪了闪:“你怕什么?如今整个皇城都在你我的掌握之中,手上还握着陆景宸和陆长宁的命,咱们的底牌可比谢宴多。”
陆磬皱了皱眉,心中惴惴不安,但见康王如此胸有成竹,他也不便多说,两人虽是合作,但说到底陆磬才是被牵着鼻子走的那一个。
若不是康王膝下无子,又怎会扶持陆磬,筹谋了近十年,辛辛苦苦一场,最后却给他人做嫁衣的事,康王可不干。在他眼里,陆磬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然而,康王万万没有想到,傀儡也是会反噬的!
正如康王所说,如今陆景宸的命,陆长宁的命,甚至秦沅的命都在康王手里,没有收到秦沅的信号,谢宴也不敢贸然进军,若是逼得康王狗急跳墙就得不偿失了。
同样,康王也深知手上的兵力根本不足以跟谢宴抗衡。
两方僵持不下。
正当康王和陆磬准备与谢宴谈判时,皇城内突然掀起一阵骚乱,兵刃交接声以及喊杀声,层出不穷,而且越来越近,有攻上城楼之势。
康王原本泰然自若的脸上,瞬间划过一抹慌乱。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喊杀声越来越近,接着就见一白袍小将带人杀上城楼,身后还跟着一身披戎装提着剑的女子。
陆磬定眼一看,才看清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曾经掳走的侧妃,孟怜。
见状,陆磬微微皱眉,表情有些恍惚。不是传闻孟家二姑娘自小体弱多病,常年卧病在床,可如今一看眼前身披戎装提着剑,英姿飒爽的女郎,怎么也不像是传闻中弱不禁风的样子。
倒像是……他幼时见过的一位姐姐。
想到这,陆磬嘴角划过一抹若有似无的自嘲,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可能是那个人。
见秦沅和秦安带着人杀上城楼,谢宴半分都没耽搁,立刻便带着黑鹰军攻了城。
城楼之上,瞬间血流成河。
康王瞳孔骤然缩紧,这是哪来的兵力?皇城的禁卫军明明都已经被他控制了!
见上来人穿的衣服,康王皱了皱眉,这是……
绥远军!
从前秦家的军队!
想到这,康王身子晃了晃,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如今两人大势已去,等谢宴上来,两人就是粘板上的鱼肉……想不到他筹谋了十多年,最后竟然还是败了!
谢宴上来时,正见到秦沅秦沅拎着剑一步一步逼近康王。
秦沅眉眼之间尽是冷漠,原本如水般的眸子如今尽数化为寒冰,眼中肃杀之色尽显,周身都带着令人窒息的气场。
谢宴许久没见过身披戎装提剑杀敌的秦沅了,一时间有些恍惚。
片刻,谢宴微微缓过神来,立刻上前拦下秦沅,以免酿成大错。
康王虽是谋反,但最终如何处置还是要陆景宸决定,若是此时秦沅因一己之私,失手杀了康王,后果不堪设想。
秦沅眼底微红,眼中尽是杀意:“你拦我干什么?”
谢宴死死拉住秦沅手臂,靠近她耳畔,沉声道:“信我,我会让秦家昭雪,也会让康王得到应有的报应!”
秦沅皱了皱眉,眉眼之处一片冷意,眼底通红,死死盯着康王,攥着剑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半晌,秦沅长舒了一口气,闭了闭眼,才“咣当”一声,扔掉手上的剑。
她心里清楚杀康王报仇是小,给秦家昭雪才是大,若是因她一时失手杀了康王陆景宸降罪,怕是要得不偿失了,如今她不信谢宴又能信谁。
见秦沅妥协,谢宴立刻道:“来人,拿下!”
早在秦沅从陆婉清手上逃走时,在密道接到秦安和绥远军以后,秦沅便分了一半的兵力去未央宫救陆景宸。
此时,陆景宸正脸色发青坐在未央宫主位上,地上跪着的正是被五花大绑的康王和陆磬。
屋内空气瞬间静默。
康王和陆磬更是被押着跪在地上一言不发,谋反已成事实,求饶也是无用,不如让自己体面一些。
半晌,陆景宸拿起桌上各种参康王的折子,狠狠砸向他,大发雷霆。
“这都是这些年参你的折子!朕念在同胞之情不曾怪罪于你!就连出征前谢宴将你意图谋反的证据交到朕手上,朕都没有派你拿下你!”
说着,陆景宸将桌上的茶盏狠狠砸在地上:“你就是如此回报朕的!若不是朕提前告知了谢宴皇宫密道所在,现在你我怕是要换个位置了!”
闻言,康王冷笑道:“皇兄,少把自己说得如此高尚,你这皇位是如何得来的你我心知肚明!”
说着,康王咬牙切齿道:“从前是谁说的无心权势?又是谁说不会与我争皇位?”
康王大笑出声:“如今但是说得冠冕堂皇,抢了我的皇位我倒是要向你磕头谢恩了?”
闻言,陆景宸脸色骤变:“朕最后与你解释一次!不管你信不信,遗照都是当年先帝亲手所写!朕的皇位!”
接着,陆景宸一字一句道:“名正言顺!”
康王冷笑:“如今你是皇帝,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哪里有人敢反驳?”
陆景宸闭了闭眼,像是十分艰难才做出决定一般。
“康王,通敌叛国,犯上作乱,陷害忠良!自即日起,贬为庶人,流放北疆!其家眷一律没为官奴!其党羽一网打尽!”
说到底,陆景宸还是给康王留了体面,只是贬为庶人,但,流放路上是死是活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了。
说完,陆景宸冷冷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陆磬,冷哼一声:“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平日里装成一副闲赋的样子,实际上却狼子野心妄图谋反!”
话音刚落,门口侍卫就来报:“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闻言,陆景宸怒气更盛:“让她给朕滚!养出如此大逆不道的逆子还有脸来见朕!”
说着,陆景宸目光重新回到陆磬身上:“五皇子陆磬,犯上作乱,意图谋反,自即日起,终生囚禁大理寺!来人!押下去!”
三日后,陆景宸昭告天下为秦家一门平反。
命谢宴全权负责秦家遗孤的安排,而秦安因为在平定康王谋反中立功,赐封了骠骑大将军,承袭秦王的爵位,陆景宸又命人重新修建了从前的秦王府,赐给秦安做府邸。
一夜之间,康王府落魄,秦家重新回到了往日的盛景,各种上门贺喜的人纷至沓来,原本落寞萧条的秦王府再一次门庭若市。
得知秦家平反,徐卿羽第一时间就去求陆景宸赐婚,让秦韵成为名正言顺的徐家主母。
陆景宸怎会不知这些年谢宴和徐卿羽做的好事,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从前毕竟是他对秦家有愧,如今既然徐卿求了,他也乐意成全了这门亲事。
半月后,楚京最大的盛事就是百年大族徐家那位公子,三书六礼一样不差,以大临朝女子婚嫁最高之礼求娶了从前的楚京明珠,秦家二姑娘。
如今秦家昭雪,恢复了往日的盛景,二姐姐也有了好的归宿,原本不谙世事的幼弟更是成了谢宴的左膀右臂前途无量,秦沅心中说不出上来情绪瞬间湮没了整个心间。
秦沅弯了弯唇,如今夙愿已了,也不枉她重活一世。
见秦沅看着秦韵与徐卿羽的大婚发呆,谢宴挑眉道:“夫人以为今日徐卿羽准备的大婚之礼如何?”
闻言,秦沅缓过神来,表情带着几分不解:“什么?”
谢宴勾了勾嘴角,目光漫不经心落在秦沅脸上:“我已向陛下请了旨。”
“十里红妆,凤冠霞帔,本王还你一个大婚之礼。”
第56章此生唯一
屋内红烛交错,秦沅身着大红色婚服,眉眼含笑,嘴角微微翘起,以扇掩面,端坐在塌上。
灵儿看着自家小姐如今的样子,不自觉得湿了眼眶。
秦沅抬头,温声道:“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
灵儿自知失礼,赶紧抬手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泪痕:“奴婢是为小姐高兴,小姐如今是名正言顺的摄政王妃,王爷又这般疼爱小姐,特地补了大婚之礼,奴婢替小姐高兴。”
秦沅浅笑,安慰道:“快收了眼泪,别叫旁人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