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沅怔了怔:“哦?是吗,现在我倒是挺想出来多散散心的。”
听到这话灵儿面露难色,惊呼出声:“小姐,擅自出府已是违背了府上规矩,往后可不能再出来了。”
瞧着灵儿一脸严肃,秦沅笑了:“瞧你吓得,我说笑罢了。”
不知不觉两人离开了闹市区,正当灵儿要劝阻秦沅回府时,眼前突然多了三四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一步一步逼近两人。
为首那人贼眉鼠眼,笑容猥琐:“这两位姑娘看着面生,可是迷路了?”
“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要喊人了。”
灵儿一个养在府中的侍女哪里见过这阵势,瞬间吓得有些发抖,但还是将秦沅挡在自己身后。
那人一听,笑了:“你倒是喊啊,我倒要看看哪个不怕死的敢过来?”
灵儿吓得脸色发白,护着秦沅一步一步往后退。
见状,秦沅勾了勾嘴角,几个街头混混还不足以让她放在眼里。
她不比普通娇养在府中的世家女子,上辈子秦沅自小就跟着父亲习武,十五岁就偷偷随军上战场,见过的厉害角色岂是这几个混混可以相提并论的。
没等秦沅出手,身后就传来年轻男子清冽的声音:“你倒是猖狂。”
接着传来另一个男子的轻笑声:“看来最近城内治安不太好啊!”
秦沅微微皱眉,这声音……
转身一看,果然如她所料,身后站着的正是一身玄衣的谢宴与一身白衣的徐卿羽。
自她重生后还是第一次正面遇见两人,虽是过了十年但两人容貌与从前并无差别。
徐卿羽察觉到秦沅的目光,扭头笑道:“这位妹妹看着有些面熟,是不是从哪里见过?”
“……”
秦沅暗自翻了个白眼,阁下怕是鱼的记忆,看谁都觉得面熟……
还真是是狗改不了吃屎,过了十年居然还是这幅纨绔样子,估计徐卿羽的浪荡性格一辈子都改不掉了。
从前徐卿羽总爱三妹妹长三妹妹短的叫她,秦沅反驳了几次无用之后,也懒得再去纠正,一个称呼罢了。若是能动手估计她会打得徐卿羽哭着喊着叫她父亲。
那三四个混混见两人口气不善,又穿着锦衣华服,一看就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没过一会儿就都灰溜溜跑没影了。
秦沅掩去眼中凉意,抬头看向谢宴,音容婉转,楚楚可怜:“多谢公子搭救。”
“如今世道不太平,总有官府看不到的地方,两位姑娘还是不要单独来如此偏僻的地方,免得遇见什么坏人。”
谢宴声音一如既往淡漠,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与徐卿羽截然相反。
灵儿也福了福身道:“今日真是多谢两位公子了。”
徐卿羽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一脸浪荡:“能帮到两位如此貌美如花的姑娘是徐某得荣幸。”
没等灵儿回话,身后的谢宴瞥了一眼徐卿羽,冷冷开口:“走吧。”
秦沅眼中划过一丝狡黠,藏在衣袖里的手暗暗收紧。
两人走后,灵儿见秦沅双目无神愣在原地发呆,以为秦沅是被吓着了,于是开口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秦沅的思绪被灵儿的话拉回现实,舒了一口气,道:“没事,时候不早了也该回府了。”
然而,祸不单行,两人前脚刚从后门进府,身后就传来一道女子尖细刺耳的声音。
秦沅脚步瞬间顿住。
第6章结怨
“孟怜!你竟然违背家规偷偷出府!”
声音不善,带着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
秦沅寻着声音回头,身后站着的人不是趾高气扬的孟曦儿又能是谁?
“长姐安好。”秦沅面色平静低头朝着孟曦儿行了个礼,脑中飞速思考应对之策。
以孟怜从前在孟家的处境,每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还会被人时不时的踩在头上作威作福,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了她的小辫子,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了。
现在她身上还穿着下人的衣服,又被孟曦儿亲眼看到,人证物证具在,这违反家规偷偷出府的罪名她恐怕是很难赖掉。
孟曦儿脸上尽是抓住了孟怜把柄的得意之色,出言嘲讽道:“怎么?妹妹今日身子见好了?都能偷偷出府了?还还穿着下人的衣裳,是妹妹当主子当腻了,想要做奴婢?”
秦沅一双杏眼微眯,眸中闪着冷意,顿了顿,柔声道:“姐姐说的哪的话?妹妹怎么听不懂?妹妹只是与婢女在府中散步,恰好走到这儿了,这违背家规的罪名妹妹可是万万担不起的。”
闻言孟曦儿面色骤变:“被我当场抓住你竟还敢狡辩?”
秦沅勾了勾嘴角缓缓开口:“姐姐怕是看错了吧,若是姐姐就因为在后门附近见到妹妹,就非要将这罪名安在妹妹头上,怕是有些牵强吧。”
见秦沅反驳,孟曦儿微微惊愕。接着,惊愕很快便被愠怒替代,她没想到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孟怜居然敢当着下人的面出言反驳她?
反了她了?
孟曦儿双目怒瞪,尖声道:“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一旁的灵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吓得脸色发白,冷汗阵阵,家法可不是闹着玩的。
孟家家规,未出阁的女儿不能擅自离府,就算离府也要提前向当家主母报备,说清楚要去哪做什么,得到当家主母的同意才能带人出府。
若是擅自离府,轻则禁足半年,重则是要请家法的。
想到这灵儿后悔不已,万万不该纵着小姐偷溜出府,若是闹到大夫人和老爷哪里去,再加上大小姐煽风点火,小姐免不了会受一顿皮肉之苦。
若是大小姐回想起那日在城东见过小姐,后果不堪设想……
灵儿脸色越发惨白。
秦沅见灵儿脸色发白,心中不解,按理说以孟怜从前在府里的处境,这样的阵势她应该见过很多次才是,今日怎会吓成这幅样子。
见秦沅不说话,孟曦儿语气越发嚣张:“你以为你不出声就可以躲了家法?我一定要带你去见父亲,让父亲重重罚你!”
闻言,秦沅不仅心中庆幸是自己听到了一番话,而不是真正的孟怜。
未等秦沅说话,只见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朝着她们的方向走过来,脸上带着不悦。
“青天白日的,在院子里吵什么吵?”
说话的人正是孟曦儿的亲娘,是如今的孟家当家主母——杜氏。
见到来人,孟曦儿眼中喜色又添了几分,立刻扑进那妇人怀里:“娘~孟怜今日偷偷出府被我抓个正着,上一次在府外遇见她,她就狡辩说我是眼花,这一次被我当场抓住,我看她再如何狡辩!”
听完,杜氏当即端出了当家主母的架子,正色道:“孟怜,你大姐姐说的可是事实?”
杜氏虽是极力掩着眼中的幸灾乐祸,但四目相对的一瞬,还是被秦沅捕捉到了。
秦沅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语气委屈得很:“怜儿不认。”
不过,秦沅这份委屈不是给孟曦儿母女看的,而是给这满院子下人看的。
刚刚秦沅就观察过了,平日后门人少,刚刚两人回来时也只有孟曦儿一人看见,如今被这边声音引过来的下人越来越多,她倒是要看看若是她咬死了不认,这孟曦儿母女又能如何?
见秦沅不承认,孟曦儿顿时急了,厉声道:“我亲眼看到你从门外回来!你竟敢矢口否认!看待会儿请了家法出来你还如何嘴硬!”
秦沅掩去眼中凉意,脸上表情让人生怜,低眉顺眼道:“就算今日上了家法,怜儿也不会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
两人僵持不下,杜氏微微皱了皱眉,想到皇宫刚下了帖子,两日后让三品以上大臣的家眷去参加百花宴。若是此刻上了家法,没个十天半个月大抵是下不了床的。
孟怜又刚刚被赐婚给定北侯,免不了要失了太傅府的礼数。况且,她还要孟怜去衬托自己的宝贝女儿,她去不了怎么行。
杜氏心中暗哂,这次就先饶了她,反正孟怜还在这府中,想整治她不愁没机会。
她抿了抿唇,斟酌再三才开口道:“主子的过失,归根结底是下人的失职,没有及时引导主子,来人,把这侍女拉下去重罚,以儆效尤!”
说完,灵儿就被两个家丁一左一右架了起来。
秦沅虽不知道她说的“重罚”是多重的罚,但见灵儿面色发白,瑟瑟发抖,秦沅于心不忍,毕竟祸是她闯的,断没有让别人提她受罚的道理。
秦沅抬手拦下两人:“慢着,夫人若是只听大姐姐的一面之词就随意惩处下人是否有失公正!”
杜氏双目怒瞪,脸上怒气尽显,眼中皆是不屑:“是谁给你的胆子,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若不是再过两日就是皇后娘娘的百花宴,你以为你还会好端端的站在这?”
秦沅心中轻嗤,果真是母女,就连说出来的话都一模一样。
她朝着杜氏福了福身,柔声道:“怜儿不敢,只是夫人刚刚说了,两日后是皇后娘娘的百花宴,若是两日后这丫头下不了床,到时怜儿身边没有贴身侍女陪同,万一闯了祸,怜儿一人倒是不要紧,就怕连累的整个太傅府。”
杜氏一时语塞,反复思量以后,觉得秦沅说的不无道理,惩罚孟怜是小,万一在宴会上行差踏错那就是整个太傅府的大事。
她思量再三,只能先放过两人。
最终这场闹剧以秦沅被禁足半月,草草收了场。
待众人散去后,太傅府后门墙上翻下两道人影。
徐卿羽摇了摇头,“啧”了一声,似笑非笑道:“三哥,看来你这未过门的娇妻在家中日子过得不怎么样啊!”
“与我何干。”谢宴声音淡漠。
虽有清隽的皮囊,但这皮囊下的音容向来难辨喜怒,就像是带着一层无人能看穿的面具。
面具之上,冷漠自持。
整个楚京城都知道年纪轻轻就封了定北侯爵位的谢宴,是位翩翩公子,更是可遇不可求的良缘佳婿,闺中待嫁的女子提到定北侯无一不面红耳赤。
只有少数人知道,他冷漠自持的面具下,是何等杀伐果断桀骜不驯。
他心性冷淡,对这时间大多事都能做到漠然置之,只一人是他的例外。
见谢宴的模样,徐卿羽剑眉微挑,勾了勾嘴角:“你这人这么多年还是如此无趣,怎么说也是你未过门儿的侧妃。”
说着又意味深长笑道:“况且,我瞧着这位也是这楚京城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前竟没什么名气。”
叫谢宴还是没什么反应,徐卿羽装模作样轻叹:“听闻这孟家小姐从小体弱多病,又是一颗明珠蒙了尘啊……”
谢宴眉头微蹙,冷冷睨了他一眼:“说完了吗?”
“……说完了。”
“说完了就赶快走。”
“……哎,太冷漠了吧,日后这不可多得的美人儿,摊上你这么冷漠的人,以后在你定北侯府怕是要孤苦度日了。”
闻言,谢宴嗤笑出声:“一个侧妃罢了,娶回去好吃好喝的待着就是了,还能逼着我跟她举案齐眉不成。”
徐卿羽轻摇着手中扇子,挑眉道:“啧,你对人家无意刚刚直勾勾的瞧人家干什么?我还以为你这十年铁树终于要开花了,白白浪费我感情!”
谢宴扭头毫不留情嘲讽:“是我聋了?我怎么听到刚才某些人妹妹长妹妹短的?要不我……”
没等谢宴说完,徐卿羽瞬间怂了,将手中扇子一收,装模作样躬身道:“侯爷高抬贵手……”
谢宴瞥了他一眼,边转身往回走边道:“我刚忘了,是谁要跟着人家姑娘来的?”
求生欲使然,徐卿羽几乎立刻道:“我,当然是我。”
谢宴似乎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勾了勾嘴角,没等他开口,徐卿羽接着道:“对了,我听闻过些日子陆婉清就要回京了,你有何打算?隔了这么多年你这婚期多半也是要提上日程了,双喜临门。”
“……”
谢宴嘴角抽了抽,恨不得直接打他个半死不活,好让他闭上那张惹人心烦的嘴。
默了默,谢宴眯了眯眼,眼中危险之色尽显。
“徐卿羽。”
“啊?”
谢宴如墨般的双眸闪过一丝狡黠,嗓音淡漠:“你近日是否闲散的很?我记得西北地区还缺个督造监,明日我向陛下举荐你如何?”
“?”西北?督造监?
徐卿羽心里那个后悔啊!
他怕谢宴一个发狠真给他弄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到时候他就真没地方哭了。
西北地区的督造监向来不是跟着下面一起挖煤就是采矿,风吹日晒不说,万一督察不利治罪是小,丢了性命是大。
官大一级压死人,徐卿羽讪笑道:“多谢谢三哥惦记了,我刚才想起来我所管辖的江浙一带好像还有要事等我处理,恐难当此重任。”
谢宴勾唇轻笑:“哦?是吗?”
徐卿羽点头,一脸无辜,好似刚刚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人不是他。
后来一路上徐卿羽总算是关上了话匣子,安安分分跟在谢宴身后,省了谢宴不少口舌。若是不出言吓唬,谢宴怕是一路上都安生不了了。
只是,想到刚刚在孟家看到的场景,心中没来由的泛起一阵烦躁。
作者有话要说:新手写文,如果文中有bug或遣词造句引起小仙女们的不适,请温柔指出,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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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百花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