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色天香》TXT全集下载_17(1 / 2)

媚色天香 延琦 4726 字 2023-09-03

邢江猜不出他内心所想,只好收敛神色,继续道,“主上料事如神,就在昨日,老臣收到了前方探子的消息,称是已有发现,老臣连夜绘制了舆图,还请主上批阅。”

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一幅卷轴,呈给了独孤珩。

独孤珩接过,见那图上画的是湖州城郊地貌,而顾渚山方圆几十里的范围,都被邢江圈了起来。

“顾渚山。”

他假意沉吟,邢江赶忙道,“主上,据探子的消息,宝库十有八九,就该是在这里了,前朝曾富极一时,想来那宝库也定然不容小觑,一旦觅得踪迹,将是天助主上啊!”

李太妃也在旁兀自激动,“这定然是你父王天上有知,及列祖列宗的保佑……”

独孤珩心间冷笑面上依旧不显,假意颔了颔首,叹道,“邢大人果然对我王府忠心耿耿,父王故去这么久了,你还谨记他的遗愿,着实不易啊。”

邢江暗暗一顿,只怕他的话是另有所指,然思来想去,觉得他该不可能提前知道顾渚山的事,便硬着头皮道,“先王之恩,老臣没齿难忘,如今为主上鞠躬尽瘁,自是应该。”

独孤珩嗯了一声,又听身边的母亲迫不及待道,“宝库一事十分要紧,现在是不是就该派人手过去确定了?”

“兹事体大,江南遥远,又在高氏把控中,需从长计议。”他淡声道。

上辈子,他是直到最后的那段日子,无意扣动了短剑上的机簧才发现此事。而这辈子早在重生之初,他便暗中安排下在江南的部署,现如今顾渚山宝库中的宝贝,早已陆续换成粮草,布匹等物陆续运回了庆州。

而时下他又开启与夏国吐蕃等国的通商,正有大批商人从江南等地将货物运来西北,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他的这些部署。

也正是提早提防了朱七,邢家也一直不知此事,独孤珩也一直在等,想看邢江是什么打算,未想到他今日竟主动来告知了此事。

要知道,上辈子直到他抱憾离世,也未等到邢江的这些话。

邢江有私心,已是毋容置疑,可叹他上辈子竟浑然不觉,且因其父王旧臣的身份唯一信任且还重用。

而此时,见他如此淡然的反应,邢江自然也觉得不对劲,正在思忖间,只听他问道,“宝库一事如若为真,邢大人算是为孤立下了大功,不知孤要如何报答才是?”

邢江暗自一顿,忙大义凛然道,“主上言重,老臣为主上尽忠,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岂敢要什么奖赏?”

而一旁,李太妃却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当然,邢江本人在场,这些话是不好直说的,直到等其告退出了王府,她才开口与儿子道,“此次邢家算是为我们立了大功,他如此衷心,虽然他不要奖赏,但我们却不可无动于衷,否则定要伤了这般忠臣之心。”

独孤珩哦了一声,问道,“那依母亲之见,我该如何奖赏邢家?”

李太妃并未看出儿子目中的凉意,依然自顾自道,“眼下你孝期已满,眼看这一年也要过完,婚事是不好再拖了,邢家的漪容与你年纪相配,姿容性情也称得上大家风范,堪当正妃之位。”

“母亲……”

独孤珩正要说话,却又被李太妃抢先道,“我知道你喜欢阮家那个丫头,我今儿原也在心间打算过,那姑娘相貌的确不错,性情也还可以,看在她爹也能为你出谋划力的份儿上,封个侧妃也可,但在封她之前,你得先将正妃娶了,否则哪日闹出长子非嫡出,着实难看。”

可真是难为母亲这一番筹谋,独孤珩心间苦笑一下,面上却正色道,“我并不喜欢邢家女,也绝不会娶她为正妃。”

这叫李太妃皱眉,“那你想娶谁?难不成要娶阮安若为正妃?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的正妻之位,关乎独孤氏的将来,岂能儿戏?岂能由你个人喜好轻易决定”

独孤珩微微皱了皱眉,叹道,“母亲可知,我这般勤政,是为了什么?就是不想有朝一日,为了一些利益,不得不无视自己内心,逼迫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

李太妃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冷下声来道,“你若果真要娶那个女子为正妃,不止庆州会有人反对,汴京也不会答应。临安武王府的梁子,就是因她结下的。”

熟料这话一出,独孤珩也冷了神色,反问道,“高氏与我之仇,岂是因她一个弱女子而起?父王是怎么死的,母亲难道忘了?”

李太妃一噎,竟是无言以对。

独孤珩也不想与母亲闹僵,缓了缓语气,又道,“自父王去后,我就没打算再仰高氏鼻息,他们也不会一味容忍我们,眼下的平静,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其实李太妃也早明白这些,然而此时被儿子接二连三的噎,心里不免有些不爽,想了想,又不由得生出狐疑,问道,“你与阮家相处的时日里,可曾许诺他们什么?”

她怀疑,阮家早就另有企图,会不会在下江南的路上就用女儿来迷惑儿子……

然这话一出,独孤珩却笑起来,又反问她道,“母亲这是在怀疑什么?阮家人直至从江南来庆州的路上才知晓我的身份,他们乃是守礼本分的人家,便是我许诺,他们又会轻易答应吗?再说,您是当儿子昏庸无能,不会看人吗?”

李太妃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深深叹了口气,道,“我就不明白了,你这般拖着是为什么?古来婚姻大事哪个不是父母之命?漪容哪里惹得你如此深恶痛绝?”

独孤珩没答。

邢江的事,他还不想现在就叫母亲知道。

毕竟时机尚未成熟,上辈子邢江背后的人,还未露面。

~~

一连几日过去,邢漪容仍旧未能等到她最想听到的消息,她不免有些着急。

其实不止她,邢江夫妇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他们原以为,将江南宝库一事“贡献”出,理应能打动独孤珩及李太妃,加之也早已听说李太妃在劝谏镇北王娶王妃,眼下却迟迟没有动静,难道是哪里出了岔子?

当然身为父母,将女儿的寝食难安看在眼中,他们还是得先耐下性子劝慰,“所谓好事多磨,王爷大婚可是大事,且沉住气等一等,眼下不知有所少眼睛盯着我们,切莫叫人看了笑话。”

邢漪容却甚为悲观,只同爹娘道,“其实女儿知道,问题还是出在阮安若身上,王爷迟迟不肯定下主意,定是在顾及那个女子。”

其实邢江夫妇思来想去,也只能将问题归咎在此,只是如此一来,又不免陷入难题。

若真是为了那阮安若,他们能怎么办?怎么不成叫阮家凭空消失?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眼下阮家乃镇北王目中红人,不知将他们看顾的多好,众目睽睽,他们如何动手?

而就在邢家人一筹莫展之际,却有一位不速之客造访了邢江的书房。

夜深人静,来人一身玄色,以兜帽遮面,叫旁人无法看穿身份。

“听说邢大人近来被烦心事困扰,我这里恰有一副良药,或许可帮你解忧。”

四下无人,来人终于摘下兜帽,露出真面目,却叫邢江猛然一顿。

“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44章

庆州本是少雨的气候,今年却不知怎的,眼看都要入冬了,却接连下了两场雨。

天气陡然寒凉下来,倘有旧疾的人,一时来不及防范,免不得要遭一番痛苦。

譬如李太妃,眼看寿辰才过完没几日就犯了头风的旧疾,一连几日都卧床不起。

前院里,独孤珩终于忙完一日的政事,待起身之时,才察觉外头已是月朗星稀。

天气寒凉,立在门外片刻,就觉得耳尖冰凉,逢春赶忙递来了锦袍,他接过披上,想起了母亲,便问道,“太妃今日如何?府医可有去看过?”

逢春答,“府医白日去过懿兰苑,说太妃这是旧疾,恐怕还需歇息几日。”

想起母亲只有他这一个孩子,自己却忙于政事无法去床前尽孝,独孤珩轻叹了口气,道,“孤去看看。”便去了懿兰苑。

府中只有他们母子两个主子,两人又都喜静,因此每每入夜,府中都十分宁静。

今日却有所不同,还未走进母亲的院子,就遥遥听见了幽幽七弦琴的声音。

母亲病着,应该不会抚琴,难道是有客人?

独孤珩微微皱了皱眉,待踏进懿兰苑,果然发现是有一年轻女子在拨弄丝弦。

对方看见他来,慌忙起身行礼,声音娇娇柔柔,“小女见过王爷。”

独孤珩对于女子们的辨识能力远没有对男子强,印象中的记忆告诉他,此女似乎是邢江之女。

果然,便听正倚在榻上歇息的母亲介绍道,“这是邢大人爱女,漪容。”

他淡淡颔了下首,心间有些狐疑,时下已经入夜,这女子怎么还在王府中?

所谓知子莫若母,李太妃看在眼中,忙又替邢漪容解释道,“漪容知道我这几日头风犯了,床前又无可心的人,便主动来侍疾,今日这都第三天了,天气这么冷,着实难为她。”

话中似乎隐有埋怨之意,独孤珩垂首道,“是儿子不孝。”

李太妃倒也懂见好就收,终于打住话题,对他道,“外头冷吧?可吃过晚饭了?”

独孤珩嗯了一声,“在书房用过。”

“那坐着喝会儿茶吧。”

李太妃有意撮合,将坐榻让了一半出来给儿子,又叫侍女们去上茶点水果,转头又对邢漪容道,“你也累了一天,不必再抚琴了,快坐下歇歇吧。”

邢漪容羞答答的应是,坐在了下首的椅子上。

哪知独孤珩却并不领情,只淡声道,“母亲无事便好,我那里还有些事,先回去了。”

“这……”

李太妃一怔,正要说话,却见他已经转身大步往外走了。

再看邢漪容,方才双腮的粉色已经顷刻没了踪迹,一双眸子水汽盈盈,似乎顷刻就要落下泪来。

李太妃不忍多看,只好宽慰道,“入了冬事务繁多,王爷也是脱不开身。”

“是,王爷心怀百姓,是咱们庆州之福。”邢漪容收起委屈,颇为识大体的附和道,

李太妃愈发满意,加之心内也是愧疚,便发话道,“天色不早,你也辛苦一日,早些回去歇息吧。”

邢漪容乖顺应是,便要起身行礼。

只是在她欠身之前,忽然道了一句,“对了太妃,方才小女在小厨房做的栗子酥该是已经好了,来不及端来给您尝,待小女走后,您可记得尝一尝啊。”

李太妃笑道,“难为你有心,不过我这阵子没什么胃口,不若放到明日。”

话音才落,她忽的想起一事,儿子不是爱吃栗子酥吗?

心思暗暗转了转,她又对邢漪容道,“说来,王爷从前倒好吃这一口,只可惜他刚才走得急,竟没能尝一尝你的手艺。想来今日大约他又要忙到深夜,不如将点心送去前院,叫他夜深时填一填肚子。”

邢漪容今日前来,为得便是这个意思,她早知独孤珩自小爱吃栗子酥,否则也不会刻意提前去学。

但此时,李太妃还未说出最要紧的那句,她还需按捺,便假意听不懂,只应了声是。

李太妃又道,“左右这点心是你亲手做的,就劳烦你去一趟王爷那里,给他送过去吧。”

邢漪容心内一定,却假意娇羞,“小女只怕打扰王爷。”

李太妃笑道,“送个点心而已,你不正要出府?”

“是。”邢漪容一副乖顺的模样,垂首含着下巴,全然一派娇羞的模样。

李太妃心下满意,便点了两个婢女,吩咐陪着邢漪容去前院走一趟。

没办法,儿子不配合,她只能努力制造叫二人相处的机会了。

~~

说来也是奇怪,外头本是一片寒凉,但独孤珩走了一趟,待再回到房中,却忽然有些闷热起来。

起初他只当书房里的炭火烧的过旺,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

他此时的热,乃是由身体深处而发,就算将炭笼拿走,换下身上的厚衣,也依然觉得热。

那股燥热渐渐下沉至丹田,叫他生出一种难言的渴望。

他经历过上辈子与安若的榻间缠绵,自然晓得那是什么。

可不对,这辈子安若还未到他身边,先前身体内的几次冲动,也是有她在身侧,可要知道眼下他已经几日未见她了。

所以平白无故之下,他怎么会这样?

事情不对。

他已经觉察出来,趁着那股燥火还未冲昏头脑,打算吩咐人去传府医过来,哪知还未等叫人,门外忽然响起了声音,“小女奉太妃之命,给王爷送点心。”

很明显,那是个女子的声音,在那股燥火之下,仿佛生出了千万只小钩子,勾的他心痒难耐。

他脑间有些迷蒙起来,不住的浮现上辈子与安若的那些日日夜夜……

“呼”的一声,厚重的木门忽然被打开,将本就已经在小心等待的邢漪容吓了一跳,她小心抬眼,只见独孤珩亲自开了门,正幽深的望着她。

“王爷……”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心间既兴奋又紧张,只看了他一眼,又赶忙垂下了眼睫。

岂料下一秒,她却听见面前的青年恶狠狠的说了两个字。

“让开!”

邢漪容一愣,未等反应过来,却见面前有一道黑影闪过,再定睛一看,独孤珩大步略过了她,径直往外走去。

“王,王爷……”

她惊讶的唤了一声。

独孤珩却不曾回头,只管往前走,待来到马房,跨上他的骏马,直接出了王府。

~~

安若从前就有一到冬天手脚冰凉的毛病,今年迁来庆州,天气凉的早,这毛病又犯了。

所幸近来没什么要事,待吃罢晚饭,她洗漱一番,就赶紧上了床。

她夜里通常没事,知道红菱也怕冷,就叫人回去睡了。

屋里有炭盆取暖,将冷意彻底挡在门外,只可惜时间尚早,她还一时没有睡意,便卧在床头看书。

自打将心思扑在家中生意上后,她才察觉自己不懂的还有太多,譬如织品的产量与销量虽然都上去了,但如今地势偏远,运输丝麻棉等原材料的成本又高了,该如何压缩这些成本,就成了难题。

她也考虑过是否可在庆州当地种植桑树及棉花,但此地多山,且较干旱少雨,如何解决这些现实的制约条件又是一桩难题。

当然,现如今爹领着王府的俸禄,织坊也越做越大,家中已经不缺银钱,她考虑的是更长远的事。

——此处的许多平民,因着自然环境的严苛,并不能如中原百姓们那般全然依靠耕作,因此生活并不算富足,但若如她们这样的商家,可以将事业再做大一些,又可以雇佣不少平民,解决他们的生计难题。

父亲并未因她是女子而轻看,得知她的想法后非常赞赏,且也告诉她,其实镇北王设立官茶处及番市处等衙门,正也是出自这些考量。

庆州虽地貌严苛些,但身处边关,逢与番邦交好的年代,正适合大力发展通商。

思及此,安若又不由得想到了独孤珩。

上回李太妃过寿,他将她叫到园中,还未来得及说几句话就发现了偷听的周家下人,为了保她清誉,他当即将她送了回去,事后也没再见过,她还有些疑惑,他那日究竟是想同他说什么。

gu903();察觉自己分了心,安若赶忙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把心放回手中书卷上,哪知还未看完一页,耳边忽然响起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