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明瑜却有些不敢相信,“表哥”看起来该是很厉害的样子,怎么会输给长姐?
然独孤珩却一脸歉疚道,“辜负了你的期望,对不住。”
明瑜只好大方说没事,“表哥能来帮忙,我已经感激不尽,不要紧,不要紧的。”
而一旁,安若冷眼看着独孤珩,却愈发不知该说什么。
这个人,真的是她上辈子认识的独孤珩吗?
“表妹在看什么?”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又抬眼来看她,眼底有一丝微弱笑意。
安若长睫闪了闪,颇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谁料就在此时,河道上忽然传来了声音。
“官府查船,靠岸停船……”
甲板上的几人都是一愣,赶忙循声望去,见不远处的河岸上果然站了许多官差。
“有查船的。”
安若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独孤珩,声音里带了些紧张。
这还是此行第一次遇见查船。
独孤珩则淡声道,“我们有路引,无妨。”
是,有路引还怕什么?
安若这才惊觉自己反应有些过大,便不再作声,继续装模作样的摆弄棋盘。
他们此时就在甲板上,显然已经进了那些官差的视线,如若躲起来,反而叫人起疑。
船很快就靠了岸,有五六个官兵登上了船,腰间都挎着刀,面无表情的在甲板与船舱间搜查。
阮青岚与秦氏也出来了,那几个官兵上下查过一圈,踱步到了众人跟前,打量他们道,“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路引可在?”
阮青岚从容不迫的拿出路引给那几人过目,又答道,“鄙人从汴京出发,要去临安老家,路引在此,请官爷过目。”
那路引上头的官印货真价实,人数也都对得上,官差挑不出毛病,又将纸张还给了他。
众人悄悄松了口气,以为已经过了关。
哪知领头的却又将他们审视一遍,问道,“这么多人,要去临安做什么?”
阮青岚倒也从容不迫,答道,“我们都是江南人,一来回去省亲祭祖,二来运些布匹回汴京,做的都是正经生意,还望官爷明鉴。”
路引上交代了阮青岚是汴京的布商,这个说法,官差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然他并不死心,又将目光投到了独孤珩与赵达的身上,眯眼问道,“这两人是……”
安若只当对方看穿了他们的伪装,不由得紧张起来。
阮青岚尽力叫自己神色如常,答道,“这二位是鄙□□兄与妻侄。”
“哦?”
官差头子仔细打量着二人,许是觉得他们的体格健壮,目中疑虑越来越重。
“是哪里人?”
“他们都是汴京人士,家就住在东城。”
阮青岚已经想好,此时万不能说临安亦或是外地,否则这人要看他们来时的路引,就麻烦了。
然这官差却又问,“既然是汴京人,跟你回临安做什么?难不成也去祭拜你的祖先?”
气氛悄然紧张起来,安若悄悄在袖中捏紧了手,芳若与明瑜也不敢造次,不由得秉紧了呼吸。
阮青岚却忽然一笑,对官差道,“实不相瞒,我与妻兄正在商谈孩子们的婚事,鄙人虽出门在外,老母与长兄还在临安,此番妻兄与妻侄正是遂鄙人前去拜访长辈的。毕竟婚姻大事,当长辈面提亲,才合规矩。”
赵达反应过来,也赶忙点头说是,官差挑不出破绽,终于不再多问,待又将船检查了一番,领着人下了船。
船重新起行,渐渐将岸边的人事抛远。
然而阮青岚说过的话,还回响在每个人的脑间。
芳若觑了觑自家姐姐,又觑了觑人高马大的“表哥”。
——啧,爹方才说,要带姐姐和表哥回去议亲……
而安若垂着眼眸,神情显然有些不自然了。
见此情景,阮青岚忙开口叮嘱下人与儿女,“方才不过形势所迫,我所说的话,你们勿要放在心上,下船之后也不可对外胡言,否则,定不轻饶。”
众人忙点头应是。
安若当然也明白爹的苦衷——方才独孤珩的身份是被看穿,别说他自己,他们这一船人的麻烦都不会小。
便也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然紧接着,她又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爹不惜以她的婚事为借口帮着独孤珩打掩护,莫不是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正思量间,却听见独孤珩对爹道谢,“多谢姑丈,此次也难为表妹,他日有机会,我一定报答。”
安若眉心一跳,他怎么又要报答……
所幸爹替她客气回道,“权宜之计,官人不必在意。”
他总算没在说出吓人的话来。
~~
如此,此事就算揭过,芳若和明瑜已经知道好歹,几个下人也都是家中老人儿,接下来的几日,并无人再提及此事。
只是眼看余下的行程还有十几日,码头也有不少,为尽力避开官差登船,阮青岚吩咐船工调整船速,尽力在夜间过接下来的码头。
只是船速一快,颠簸就变大了些,男人们身强力壮,大抵并不觉有什么影响,秦氏也还好,安若与芳若姐妹俩却有些晕船。
两人连着两日都窝在舱中,连吃饭都没了胃口。
芳若白着小脸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唉声叹气,“为何爹跟明瑜没事,娘与阿皓也没事,就我与姐姐不舒服?早知如此,我不如自己留在家里,下回再也不来了。”
安若虽然也不舒服,却尽力安抚她,“或许再过几日会好,你且再忍忍,实在不舒服就闭眼睡一会儿。”
芳若唔了一声,又合上了眼皮,现如今除了躺着也没有别的办法,但愿如姐姐所说,再过几日就会好吧。
正在此时,门外忽的响起叩门声,“大姐二姐,你们在休息吗?”
咦,是明瑜?
安若忙应了一声,撑着身子开门去看。
——红菱和小竹也晕船,她不忍再叫二人在旁伺候,叫她们去休息了,当下只能亲力亲为。
说来明瑜也已经两日没见姐姐们出门,此时见她出来,忙关问道,“大姐,你跟二姐可好些了吗?”
安若白着脸努力微笑,“好些了,你怎么样?”
明瑜忙道,“我没事,对了,表哥那里有治晕船的药,知道你同二姐不舒服,特意叫我拿给你们。”
说着将一只小巧的瓷瓶递到了她手中。
安若迟疑的接过,“这是……治晕船的?”
明瑜点头说是,“听说很是管用,你跟二姐快些试试。”
她却还有些犹豫。
房中的芳若听见有药,已经支着爬了起来,问道,“有治晕船的药?姐姐快拿来给我。”
安若这才只好把药拿进了房。
那瓷瓶看来很精致,想必是王府所用,安若试着取出里头的药丸,同妹妹分别服下,没过一会儿,不舒服的感觉竟果然消退了不少。
芳若试着晃了晃脑袋,一脸惊喜道,“姐姐,我不晕了也不想吐了。”
安若同她一样,也笑着点头说,“我也是。”
小丫头笑道,“表哥可真厉害,连药都这么管用。”
芳若同明瑜一样,如今已然陷入了对独孤珩的崇拜中,不仅将“表哥”这个称呼叫得愈发顺口,现在这语气,就仿佛这药丸是他自己配的一样。
但这药确实管用,安若便没做争辩。
只是悄悄思忖,他莫不是也晕船,所以随身带着晕船的药?
垂眼瞧了瞧手里的瓷瓶,能看见里头的药丸还有许多,不知他叫明瑜送了这么多过来,自己可有留下?
正在暗忖,却听芳若又道,“咦,船怎么停了?”
作者有话要说:某王:岳父大人一言九鼎!
某若:什么啊,不许耍赖皮!
某王不服:你爹亲口说的。
某岳父:什么?啥?风太大听不见……
某王:……
周末愉快宝贝们,么么啾~~
第22章
两个女儿都不舒服,阮青岚当然心疼,在请示了独孤珩后,便叫船靠岸休整。
正好食物也需补给,眼看已是午后,他索性叫船停个半日,待入夜后再起行。
这个码头不大,又正值午后倦怠,仅有三两个官差上船随便看了看,就又回去了。
安若姐妹俩放了心,终于从房中出来了。
凉风扑面,加之先前晕船药的功效,终于将姐妹俩的不舒服消失殆尽,芳若长长叹了口气,同安若道,“姐姐,我终于又活过来了。”
安若被她逗笑,挪眼去看岸上的人来人往。
这码头连接着一座小城,虽比不得汴京富庶,但很有生活气息,有商贩摆摊售卖蔬果米粮,渔夫从鱼篓中轻点才捕到的鲜鱼,还有挑工挑着货物匆匆忙忙的赶路。
姐妹俩没干别的,就如此看人,竟也看了半晌。
没过多久,明瑜也加入了她们的行列,红菱与小竹便去端了茶,切了新鲜瓜果,伺候小主子们舒服赏景。
秦氏也是心疼孩子们,待到晚饭时,索性叫人把饭菜摆到了甲板上,大家吹着凉风,又有新采买的蔬菜鱼肉,倒是难得都胃口大开了一回。
眼看吃完饭,天气渐渐暗了下来。
芳若还不想回房,便去央求秦氏,“娘,我们能不能下去走走?才吃完饭,消消食也好。”
秦氏自是不应,只道,“阿皓就要困了,你爹还有事要忙,谁陪你下去走?人生地不熟,万一迷了路可怎么办?”
芳若不死心,去拉了姐姐过来,“姐姐可以带我。”
这话一出,明瑜也心痒起来,忙也凑过来道,“我也想去。”
秦氏好气又好笑,“你姐姐哪里成?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安若也为难道,“天都黑了,若是碰上坏人怎么办?还是别去了。”
咳咳,虽然她也想上岸走走,但她胆小,还是安全当先吧。
明瑜失落的哦了一声,芳若却仍不死心,余光一瞥,正瞧见了出门透气的“舅舅”,灵机一动间赶忙跑上前去问,“舅舅,你想不想下船走走?”
赵达尚不知前情,不过相处了这么多天,很是喜爱阮家这些孩子们,尤其芳若小丫头,同他自家长子差不多大,一时父爱泛滥,欣然道,“你们若想下船,舅舅陪着就是。”
芳若立时眉开眼笑,明瑜也高兴的一双眼睛亮晶晶,他们都晓得舅舅武功有多好,连山匪都打得过,有他跟着,肯定不成问题。
秦氏,“……”
这位“兄长”快人快语,如此就一口答应了,她还能说什么?
只好点头道,“那就有劳兄长了。”
又叮嘱三个孩子,“你们好好跟着舅舅,千万不可乱跑调皮,一会儿就回来。”
芳若明瑜点头如捣蒜,安若自觉要看好弟弟妹妹,便也乖乖点了头。
就这般,几人便要下船,哪知就在此时,楼上舱中又有人开门出来了。
自然是独孤珩。
眼见几人要下船,他好奇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芳若没心没肺的热情相邀,“舅舅要带我们去消食,表哥要不要一同去?”
安若,“可……”
话还没说出,他却已经欣然点头,“也好,一起吧。”
便信步到了她们身边。
安若一顿,来不及反悔,已经被妹妹拉着下了船。
~~
码头连着街道,已是华灯初上。
想来这小城主要依靠码头为生,没走几步,几人就入了最热闹的地段,临街的店铺都挂起了灯笼,还有许多商贩支着摊,俨然一个小集市。
芳若与明瑜着实也是憋闷坏了,此时冷不丁的放了风,欢脱的如同头一回进城的乡下娃,看看这个摸摸那个,眼睛都快不够使了。
安若操心,不停嘱咐弟弟妹妹慢些,生怕人多走散。不过好在“舅舅”赵达尽职尽责,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们,也叫安若能分神看看路边的小玩意。
又走了几步,忽然听见一阵叫好声,似乎是有卖艺杂耍的,芳若立刻招呼明瑜过去看,赵达也赶忙跟了上去。
安若却觉得刀剑吓人,眼见弟弟妹妹有“舅舅”跟着,便没上前凑热闹。
她顿了顿,试着回头去寻独孤珩。
方才一路过来,他一直懒洋洋的在后头跟着,也不知此时在做什么。
独孤珩身材高大,安若没费多少力气就望见了他,也在她不远处的一处摊档前,似乎是卖绣品的。
她见他随手拿了只扇套看了看,又放回原处,颇有些百无聊赖的意味。
白日里明瑜送来的晕船药还带在身上,安若摸了摸那只小巧的瓷瓶,决定把东西还给他。
毕竟那是他的东西,再说,眼下她跟妹妹都好了,还是不要留在身上的好。
这样打算好,她就朝他走了过去。
哪知还没走几步,却忽然有人一下挡在了她面前,手里举着一只玉镯,问她道,“姑娘可是掉了东西?”
安若疑惑看去,然待看清那人的样貌,却狠狠惊住。
这人,竟是高霁的一名长随,名叫连金。
她上辈子在临安的武王府待了三年,就算不认识别人,高霁身边的人总不会不认识。
没错,她可以肯定这人就是连金,高霁最常使唤的那个。
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这样问她?
她浑身汗毛都几乎要竖了起来,赶忙摇头说不是,便要快步往前走。
哪知连金又追了上来,还笑嘻嘻的问她,“姑娘,我家贵人想请您叙话,可否移步到一旁?”
贵人?
安若脑袋嗡的一声,连金所说的贵人,莫不就是他的主子?
难道,高霁也在这里?
她顿时惊恐万分,几乎要拔腿跑去,却在此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来到了近前问道,“怎么走得这样快?”
这声音带着她熟悉的浑厚,她抬头望去,正看见了独孤珩。
不知怎的,她心间就忽然安稳了许多,唤他道,“表哥。”
独孤珩颔首,“走吧。”便要带她离开。
连金却不肯轻易错失机会,忙又挡上来道,“请姑娘留步……”
然话未说完,却被独孤珩打断,“光天化日纠缠良家妇女,此地难道没有王法?”
他冷眸沉声,虽寻常布衣的打扮,气势却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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