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2)

有些话不能憋得太久,江云谨这些话,从上辈子一直憋到现在,他觉得,自己如果要是再不说,估计顾盼也不会再听到了。

时间过去许久,再回忆江云谨才发现,原来伤痕一直未曾褪去。

时间是疗伤的好手段,却也会随着记忆越发深刻。

江云谨没想过报复,但那也是建立在顾盼没有再伤害的基础上。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江云谨自己无所谓,因为他已经习惯了。

但是顾盼伤害阮瑶和顾枫不行,这是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爸爸妈妈。他好不容易才有一个家,江云谨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其实我很感谢你。江云谨声音很是平静,漆黑的瞳孔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不需要你假惺惺!顾盼怒吼。

江云谨轻轻摇头,没有反驳,只是继续说:你是在我最需要朋友的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身边。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

这段话江云谨没有撒谎,顾盼的出现,的确对江云谨还算重要。

因为顾盼出现在他的身边,所以江云谨才有了有史以来第一个朋友。

即便最后他发现,这个朋友是抱着其他目的出现的。

上辈子江云谨并不是一无所知,他知道顾盼有瞒着他做了一些事情。

到底都只是十多岁的孩子,就算心机再深,也是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在江云谨上辈子辍学多年之后,一次游戏中无意中联系到了之前的老同学。

那个同学玩着玩着,突然没头没尾地跟江云谨说了声抱歉。

江云谨问他为什么。

同学说他当初不该跟着顾盼一起孤立他。

江云谨的手无意识地捏紧,他最后只是平静地说:我知道。

同学很是惊愕,问他怎么知道的?

江云谨露出了一个有些悲凉的笑。

当年的顾盼,只不过也是一个小孩子,有的时候一得意忘形,总会不小心露出些东西。

一次江云谨去厕所时,他听到了顾盼和其他同学的谈话。

内容江云谨其实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他们当时大意内容是那个同学问顾盼为什么要整江云谨。

顾盼先是大笑,随后语气轻蔑说:你不觉得让一个人死心塌地对你会很有趣吗?

只要江云谨身边没有了其他朋友,那我就是他唯一的朋友。所以,我不介意让他变成没有朋友的人。

江云谨听到了,但他也没有声张。

他就只有顾盼这么一个朋友。

既然是朋友想看见的,江云谨并不介意满足他。

但让江云谨没有想到的,他唯一的好朋友想要的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他的好朋友,是想要他的命!

直到现在,江云谨才猛地想起,当初那个和顾盼交谈的人就是尤晓辉。

在没有发现顾盼真面目之前,他一直把顾盼当最好的朋友。

只是自古人心最难测。

他看见的,不一定就是事实。

江云谨从回忆中抽身,再次看向顾盼的眼里已经满是失望:无论你当初是怎么想的,我都是这么认为的。只是江云谨顿了一下,只是在你的心里一直没有把我当朋友,或者可以说,你一直把我当做是假想敌。

你太自私了,把你所有拥有的亲人都当做自己的所有物,你从未考虑过他人的感受。

我们都是人,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你用来达成自己目的的工具人。

顾盼,你做过最错的事情,就是一次又一次伤害了我爸妈。

人心都是肉做的,是会流血受伤的。

手被人划伤一道口子是会痊愈,可等痊愈之后,留下的也是一道疤痕。

它会无时无刻地提醒你,这件事情曾真实地发生过。

江云谨不想去触碰这道疤痕,所以他选择了远离。远离了顾盼,远离了所有和顾盼相关的人,这是江云谨能够想到最好的保护自己的办法。

他已经尽可能地在无视这道疤痕,是顾盼一次又一次,来他的面前,用锋利的匕首,又在他的旧疤痕上添新伤。

今天的所有一切,都是顾盼咎由自取。

我不欠你什么。但是你欠我很多。江云谨说。

顾盼:呸!我欠了你?江云谨你要点脸!是你欠了我,要不是我,当初的你还不知道会被人怎么欺负。我带着你吃香喝辣,你没钱的时候给你借钱,是谁恩将仇报?

那又怎样?江云谨冷漠反问,你当时给我的钱,我已经全部还清。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也既往不咎。但你抢走我爸妈这件事,你想怎么算?

顾盼一愣,半晌他又嗤笑一声:你爸妈?

顾枫眉心皱了一下,他正欲开口,就听江云谨继续说:难道不是?至少我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听到这里,顾盼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这是他心里一直的痛,就是因为这该死的血缘关系,所以他才会在两年前步步为营。

可现在,他还是输了。

江云谨垂眸,继续道:仔细说,你也不是欠我的,你是欠爸妈的。

你的父亲在十七年前抛弃了患病的你,随后又偷走了我,害得我和亲生父母分别十七年。我的爸妈把你当做亲生孩子,给你治病,又把你养大成人,你难道没有欠他们的?

这岂止是欠他们的。

都知道养恩大于生恩,又更何况顾枫和阮瑶又救了顾盼一命。

在场的宾客们叹了口气,所以他们才会说顾盼是白眼狼。

养条狗十七年感情都很深,又何况是人。

但偏偏,有的人就是连狗都不如。

他们声音不小,顾盼自然是听到了一二,他脸色铁青,却什么都没敢说,只是狠狠地瞪着那群人。

江云谨还没说完,他继续说:你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伤害了最宠你的父母。

沉默片刻,江云谨突然绕开挡在他面前的人,快步走向顾盼。他咬了咬牙,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其实,你做得最错的一点,就是一次次去挑战爸妈的底线。

要知道,但凡你在顾家一天,我就永无可能回到顾家。

顾盼猛地抬起头,看向面前的江云谨。

他只觉得心都凉了半截,和江云谨认识这么多年,顾盼还是第一次在江云谨眼中看到这样的情绪。

那是几乎凝结成实质的恨意,一种让顾盼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的眼神。

如果现在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顾盼丝毫不会怀疑江云谨会

顾盼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你你想做什么?

江云谨却已经直起了身,冷漠地看着几乎瘫在了地上的顾盼。

如果不是保镖还拉着他,怕是他现在早就跪在了地上。

江云谨冷冷一笑,他说:我就只是想告诉你,我之所以能回来顾家,还需要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