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沿着湖边往回走,不远处老屋前停着一辆红色跑车,大门也开着。
“是谁来了?”
不等齐俨回答,主屋里有两个人一起走了出来,恰好阮眠都认识——他的朋友,常宁和高远。
“哟。”高远吹了一记口哨。
常宁的视线也紧紧地盯着两人相握的手,脸上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偏偏一句话都不说。
阮眠脸皮薄,哪里能抵挡得住他们这样的无声轰炸,而且想到刚刚那一幕也被他们看了去,更是羞得满脸通红。
齐俨不轻不重地捏了几下她的手心,示意她先进去,外面的太阳太大了。
接着又眼神略带警告地扫了前面的两人一眼,对方非常默契地朝他打了个“ok”的手势。
阮眠觉得客厅也是不能待的,只好躲进了厨房,隔着一扇门都能听到外面丝毫不加掩饰的笑声……
她屏息凝神听了一会儿,居然听到他们在讨论该如何称呼她。
一个说,“当然是嫂子。”
另一个纠正,“小嫂子。”
“对对对!”
一个小时前才确立关系,现在就被人叫上“嫂子”了,她连他女朋友的身份都还没适应过来……
不过,心里怎么就那么开心呢?
门被人从外面推了推,“阮眠。”
是他。
阮眠立刻打开门。
齐俨提着捅进来,看她一眼,笑了,“在这里不怕热?”
阮眠摇摇头。
他把鱼从桶里捞出来,扔到砧板上。
她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他把袖子卷起来,从架子上取了一把刀,有条不紊了地去了鳞、腮、内脏和鱼线,又抽过厨房纸去吸鱼表面的水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阮眠绝对不会相信,这个向来养尊处优的男人竟然也会做这些事。那她之前在他家里吃的每一顿饭,是不是……
“是我做的。”
他再一次精准地捕捉到了她心里的声音。
“你、你之前不是说这是你……”
他用刀贴着鱼脊骨把鱼肉片下来,侧头过来看她,“嗯?”
阮眠怎么也没有办法继续把“老婆”两个字说出口,红滟滟的唇紧紧抿着,眸底羞意翻涌。
他显然早已和她想到了一块儿,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看她。
哎哎哎。
受不了了,再待下去可能就要自燃了。
“我、我先出去看看……”
见那纤细身影飞快消失在门口,齐俨这才收回视线,继续对付砧板上的鱼。
阮眠从厨房出来,刚要松一口气,没想到客厅还有两个人,顿觉头皮发麻。
“小嫂子热坏了吧,来,过来这边坐坐。”
“齐哥也真是的,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这么漂亮的小手哪能去做那些粗活……”
他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阮眠拣了张小木椅坐下,“不是我在做饭。”
两人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万分,“那是谁在做?”
“还能有谁!”常宁先反应过来。
他一把搂住高远的脖子,“远啊,我们和他也认识二十多年了吧?你有吃过他做的饭吗?”
高远摸摸鼻子,叹气,“我也是今天才听说他会做饭。”
“看来我们今天有口福了。”
“这也是沾了小嫂子的光。”
不过,他们的期待到底还是落空了。
半个小时后,z市最负盛名的如意楼的经理亲自带着手下的人上门,一道道还散发着热气的菜被摆在了桌子上……
不多会儿,齐俨两手空空地出来。
常宁捂着胸口,“说好的酸菜鱼呢?”
高远不停摇头,“重色轻友啊重色轻友……”
齐俨走到阮眠旁边坐下。
倒是她有点不好意思,轻声问他,“那鱼……”
他也压低声音,“留给你待会吃,现在先不用吃那么饱。”
“……喔。”
所以那真的是她才有的福利?
对面,高远开了一瓶酒,倒满一杯推过来。
齐俨拿起酒杯,仰头喝下。
常宁难得放假,加上又是端午节,本来就是抱着不醉不归的念头过来的,自然也是利索地干了一杯酒。
很快,一瓶红酒就见了底。
高远又开了一瓶白的,给三人满上。
齐俨正要伸手去拿,衣摆忽然被人拉了一下,他转过头,见小姑娘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不要喝那么多,好不好?”
娇娇软软的声音,像羽毛一样挠人。
他心念一动,点头,收回了手。
高远“啧啧”两声,勾上旁边人的肩,“兄弟啊,咱也是活了这大把岁数,你有见过敢跟……向来不近女色的齐先生撒娇的女人吗?”
常宁也一本正经,“第一次见识到。”
真是大饱眼福。
阮眠埋头吃东西,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淡定淡定。
咦,不近女色?
”有女朋友的人就是不一样,来来来,我们这两只单身狗干一杯。”
后面齐俨果然就没有再拿起过酒杯,大部分的酒都被常宁和高远喝完了。
常宁都已经开始有些大舌头,“前几天我们科室来了个病人,耳朵听不见……最后折腾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阮眠听头不听尾,“常医生,你是哪个科室的啊?”
常宁眼神迷离地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她旁边的男人,笑得神秘兮兮,“总有一天你也会到我那里去的。”
说完,他趴在桌子上,彻底醉过去了。
高远一个没忍住,“噗”的一声嗤笑起来,“我先扶他上楼。”
医院有什么科室是她总有一天会去的?阮眠有些不明白,又把刚刚的问题问了一遍。
齐俨放下筷子,抵唇轻咳了一声,“妇产科。”
喔。原来常医生是妇产科的。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