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往锅中接了些水烧着,将西红柿洗干净切了花刀放在碗里备用。
厨房是开放式的,沈莫懒懒靠在流理台上看谢恒煮东西。
谢恒穿了件白色带字母的宽松T恤,露在外面的胳膊肌肉不是很明显,但是线条很漂亮,青筋蜿蜒而上,拿东西时手臂用力,手肘绷紧,彰显着着这个年龄男孩子的力度。
沈莫淡淡移开视线,问谢恒,酒店为什么不能住了?
锅内的水不多,开的很快,谢恒将烧开的水倒进了盛放着西红柿的碗里。
我爸逮我呢。谢恒没多说,但是也没刻意隐瞒。
沈莫啧了一声,语带嘲讽,请问您今年贵庚?还学十八岁离家出走那一套?
谢恒双手撑在流理台上倾身看他,小爷我今年二十三,不知这位哥哥今年贵庚?这毒舌的的功力不减当年啊。
毒吗?谢恒离他太近,压迫感太强,沈莫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西红柿好了。
谢恒突然挨了这么一下,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不仅毒还带刺,扎人。
谢恒给被热水烫过的西红柿去了皮,然后切成小块放进碗里。
西红柿鸡蛋拌面你要吃吗?谢恒问沈莫。
沈莫想了想,吃。
谢恒将五个鸡蛋敲碎放进碗里搅拌均匀,然后锅中倒油将鸡蛋煎熟。
谢恒做西红柿炒鸡蛋,沈莫就靠在那里看着,有几分钟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五年前,谢恒背着包来到郴县,除了一张汽车票外,身无分文,站在汽车站外不知何去何从时,一抬眼就看到了破旧的二手书书店门口那张躺椅。
躺椅上面躺了一个人,白衬衣黑长裤,脸上罩着一个老大爷在大树下下棋时摇的那种大蒲扇,摇摇晃晃吱吱呀呀。
谢恒也不知道怎么的,看这个画面看的入神,最后他干脆蹲在对面街上点了根烟。
沈莫睡了多久,谢恒就看了多久,直到蹲的两腿发麻,烟蒂扔了一地时,那人才缓缓移开蒲扇,坐了起来。
细眼长眉,带着落日余晖望过来时,慵懒中带着漫不经心。
谢恒当时一个用力咬碎了嘴里的烟,这特么是狐狸成精啊。
老头经常说谢恒没见过世面,十八岁的谢恒梗着脖子不服,见到成了精的男狐狸那一刻,谢恒服了,他确实没见过世面。
死皮赖脸住进狐狸精家里,谢恒以为狐狸精都是温柔和善的,谁承想他遇到的这只不止毒舌,还有暴力倾向,一言不合就动手。
狐狸精果然不适合他。
他才十八岁,以后会遇见更好的。
后来,谢恒发现,十八岁的诱惑,像五十年醇酿,后劲十足。
谢恒将西红柿炒鸡蛋盛出来放到盘子里,锅内加水。
水开了,把面条放进去会吗?谢恒问沈莫。
不会。沈莫摇头。
您这五年是功能退化了吗?谢恒从流理台后走出来,撩起T恤的衣摆擦了擦汗,我去洗个澡,水开了,放面条。
沈莫别开眼睛。
谢恒也没指望他回应,又说道:我从酒店跑的太匆忙衣服都没带,先穿你的了。
沈莫看他往洗手间走去,提醒,用我卧室的洗手间。家里有两个洗手间,一个在他的卧室里,一个在外面,只要沈知瑜在的时候,沈莫便不会用外面的这个洗手间。
谢恒瞬间理解他的意思,应了一声就进了沈莫的卧室。
沈莫走到流理台后等水开。
五年前他和谢恒一起住了大概三个月,六月七月八月,一年中最热的三个月。
沈莫从来没试过跟人这么朝夕相处过,也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能与一个陌生人一起住三个月。
谢恒脸皮厚,所以几乎没有陌生便直奔一种诡异的熟悉,认识第二天,沈莫便能毫无负担的往他脑袋上抽。
毕竟十八岁的人有时候像个傻逼,得抽一下才能提醒他脑袋里的水有多晃荡。
沈莫本以为五年没见总会陌生,毕竟人会变,就像他,就变了很多。
但是,谢恒似是一点儿没变,还像当年一样,裹着夏日熏热的风以不容拒绝之势席卷而来。
沈莫打开锅盖,放了一把面条下去,白色的面条在锅内四散开来,沈莫想到以前那个恨不得吃下一头牛的人,又抓了一把放进去。
面条煮好后,沈莫将之过了凉水。
里面洗澡的那位还没有动静,再等下去,面条口感就要打折扣了。
沈莫走到卧室门口,推开了房门打算让谢恒快点儿。
浅色的眸子突然急剧收缩,握在门把手上的手也倏地握紧。
背对房门而站的人赤-身-裸-体,精壮紧致的腰身,修长的双腿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映入了沈莫的眼中。
沈莫只觉腰上一阵战栗往下绵延而去,差点儿站不住脚。
下一秒,沈莫随手抄起挂在洗手间上的浴巾用力砸在了那人光洁的屁股上。
你有毛病吧?沈莫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
正站在那里背对房门查看沈莫衣橱内有没有别的男人衣物的人太过于专心,被有些潮湿的浴巾一砸吓得浑身一哆嗦,猛地转头。
操沈莫迅速别开眼睛,硬是被逼出了一句脏话。
谢恒低头看了一眼,迅速镇定下来捡起地上的浴巾裹在腰上。
据他刚才的查探和对沈莫的了解,衣橱当中应该没有别的男人的衣物,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不管这老男人有没有到处招蜂引蝶,都还没到同居的地步。
我找内裤呢。谢恒解释,先借我一条穿。
沈莫闭了闭眼睛,努力压制着自己揍人的冲动,没好气道:内裤下面抽屉里有新的,睡衣你随便找一身,面条煮好了,穿好衣服滚出来吃饭。
谢恒蹲下身拉开抽屉找内裤,沈莫不想再理他,转身打算走,就听谢恒突然冷冷来了句,你等一下。
沈莫回头,面无表情看着谢恒,一脸你要是说不出点儿正经事儿,我弄死你的样子。
谢恒脸色也不好看,一手一盒内裤举着,为什么会有两个型号的内裤?
沈莫没想到会是这种问题,被问的懵了几秒。
我一个成年男人,你觉得能是为什么?沈莫反问他。
能是为什么?
因为会带别的男人回来过夜。
这一瞬间,谢恒捏着盒子的手握的生紧,眼中满是阴鸷,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走。
沈莫看着他,突然特别放松的双手环胸,懒懒睨着他,你到底穿不穿?小屁孩就是小屁孩,所有想法都写在脸上。
谢恒死死盯着沈莫,胸口急剧起伏半天,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老男人都二十九了,不可能没有私生活,别介意他的过去,只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谢恒闭了闭眼睛,将盒子扔回去,别的男人的内裤老子不屑穿,老子挂空挡。
谢恒直接当着沈莫的面将浴巾掀了,然后从衣橱里扯出一条沈莫的家居裤就往腿上套,动作之狠仿佛穿的不是裤子,而是将某个不知存在于哪里的男人抽筋剥皮一般。
沈莫懒得搭理抽风的人,愿意挂空挡就挂呗,谁拦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挂不了,妹妹还在呢。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