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凉冷静的想了想,如果自己去劝说皇帝不带苏缱赴宴,成功的概率会有多大?
现在东玄完跟歧夏的关系,完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如果不是东玄一直都愿意做一条逆来顺受的狗,歧夏早就派兵来把它踏平了。
这次裴拉尔出使东玄,摆明了就是享受贡品的,皇帝供着还来不及呢,肯定是对方要什么给什么,哪还敢当面回绝。
所以就算自己面圣劝说皇帝,估计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大,毕竟在歧夏的兵力面前,自己这点窝里横的威望完全不值一提。
唉,真的没办法了吗
苏北凉回去检查苏缱功课时,已经快到午膳时间,进书房一看,孩子都困得趴在书案上睡着了,旁边放着一摞誊抄的诗文。
拿起一张,跟最初那几张比起来简直如出一辙,他甚至怀疑这小兔崽子真的是照自己写的那张临摹的吗?
居然一丁点长进都没有!
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
苏北凉气得,伸手就要照着苏缱的后脑勺拍下去,带着一阵掌风,眼看就要拍在苏缱的脑袋上,还差一指宽距离时却又生生收回了力道。
苏北凉长叹一声,放下手,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披在苏缱身上。
估计是起太早,昨晚觉也没睡够,才把字写成这德行,今天还是让他早点睡吧。
苏北凉拿出刚才自己写的那张放在苏缱那摞纸的上面,在一旁提笔道:重誊十遍!
他都没有发现,这篇诗文已经不是自己方才写过的那张了。
等苏北凉走后,趴在书案上的苏缱缓缓起身,看了眼身上的外袍,嘴角扯出一抹弧度。
刚才脑后传来的掌风他都感受到了,可到了紧要关头,居然又生生收了回去。
想到这,苏缱眼中的神色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这时房梁上开始传来簌簌的响动,接着,一道矫健的黑影跳落在地。
主公!刚才苏北凉突然对您出手,这人留着迟早是麻烦,您说要不要提早解决了他?
苏缱向后仰靠在椅子上,姿态疏懒:不必了,他刚才那一掌就算打下去也挺多疼一下,不致伤,更不会致命。
疼一下?可是
不等暗卫继续说下去,苏缱就拿着方才苏北凉留下的纸打断他:有别的事情交代你做,过来,再给我誊十遍。
再誊十遍!暗卫面罩下脸露出了生不如死的表情。
要他挨刀挨枪都无所谓,只要一读书写字,简直能要了他的命!
苏缱哼笑一声:你还抱怨上了,不是让你照着这张临摹么,你看看你写的这些,浪费这么多纸一点长进也没有,难怪要你重写。
暗卫哭唧唧的拿起笔,您明知道我写字不行!主公干嘛不自己写一张给他看,肯定一遍就过了啊,还用得着属下在这一遍遍誊么。
苏缱看着肩上的外袍,微微眯起眼:你知道吗?要一个人死其实很简单,但要一个人想死又不能死只能忍受煎熬生不如死的活下去,你看着他在绝望边缘痛苦挣扎的样子,那才有趣。
第11章
眼看着距离歧夏使臣来东玄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这阵子小太子一直都表现的格外乖巧,每日兢兢业业从不迟到,布置的功课也都能按时按量完成。
除了字还是写的一塌糊涂外,其他效果还算理想。
苏北凉不求他能在秋试中一鸣惊人,至少凑合个及格啊。让他通过第一个阶段性任务,减少点死亡值。
那血红的数字目前还在99悬着,每天一打开系统,感觉就像脑袋上悬了把刀,苏北凉真怕这次任务失败,那刀掉下来直接把他一分为二了!
毕竟在原著里,凉王的下场可是全书第一惨。
先是被男主斩掉双腿囚禁在东阳宫,之后又因为逃跑失败被用铁链拴在大殿外的石柱上,衣不蔽体,伏地而行,待遇与猪狗无疑。
最后在冬至的雪夜,凉王挣断铁链,疯癫之下爬上了城墙,纵身一跃摔得脑壳崩裂,血水与满地白雪交融在一起,那画面叫一个刺激。
想到这,苏北凉倒吸一口凉气。
没事没事,他只要熬到完成任务就可以滚蛋了,反正他毫无野心,对男主的江山更无兴趣,如此佛系的活着,之后那些操蛋事也与他无关。
等他把男主养成一代明君,就可以功成身退,回去之后他再也不想再写小说了,就回村里继承七舅老爷的那几亩水田地,每天种种田,放放鸭,说不定还能娶上隔壁村花,再生俩娃。
嗯,不错。
康庄大道,甚好甚好。
苏北凉这么悠哉的想着,一转身就看到小太子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精亮的目光,把苏北凉看得一阵心悸。
他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小太子总会偷偷盯着他。不对,不是偷偷,应该是正大光明的盯着他!
被苏北凉发现,这小家伙都不带回避的,梗着脖子往这边看,就这么豪横。
苏北凉走过去敲了敲书案,语气冷清:看我干什么,看书。
苏缱眼睛扑闪几下,慢悠悠的把视线转回了书上,故作老成的叹口气,唉,书中自有颜如玉,可缱儿觉得还是皇叔更好看。恨不得挂在墙上,悬在梁上,摆在榻上天天看。日夜不停的盯着也看不腻呢。
苏北凉微微一愣。
这是,在夸他长得好看?小崽子嘴挺甜啊,不过听着怎么有点别扭呢?
细品还有点毛骨悚然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先把赴宴的事情告诉苏缱。
就在明天,怎么着也得让男主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到时候给他带点防身用具什么的,虽然大庭广众之下那老流氓也不敢怎样,但就怕再出点什么幺蛾子。
以防万一,还是把可能发生的情况都考虑进去吧。毕竟男主的心情,直接影响到大后天的秋试。
苏北凉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先放下笔,我有事同你说。
小太子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笔,跟苏北凉面面相对。
也许是占了容貌的优势,这孩子天生就眉眼带笑。每次与之相视,都好似被妖魅摄魂。
连朝夕相处的苏北凉都难免被惊艳到,也难怪裴拉尔那个老流氓会为他不远万里奔赴东玄。
美丽本身无罪,可它却是一把双刃剑,有时它会带给人机遇,可有时带来的却是灾祸。
比如苏缱的生母,再比如凉王的生母。
红颜薄命这话不是没道理的。
苏北凉沉吟片刻:明晚歧夏使臣裴拉尔将会抵达东玄,你父皇要在御花园设宴款待使臣,而且下旨要我带上你同去。皇叔知道你心有不愿,但此事
可以啊。不等苏北凉说完,苏缱就打断了他。
苏北凉惊讶的对上苏缱的眼睛,只见小太子还笑眯眯的。
苏缱看着他,开口道:就算我哭闹着说不想去,最后皇叔也一定会把我带去的。因为这是国家大事,作为太子不能任性妄为,为了东玄子民要尽力服侍好歧夏使臣,对吧?
这一番猝不及防的话,把苏北凉说的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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