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原拓的视线,邵玉琳生生打了个哆嗦,全身发凉。
原拓屈指在她腿上的石膏处敲了敲,他的手劲不轻,疼的邵玉琳啊了一声。
你觉得你现在已经被逼到绝路可以狗急跳墙了,我告诉你,远远没到那个份上。
原拓的手指停在她的石膏上,缓缓地说:一两万的薪酬不结,就可以让很多人日夜堵在门口,把你的腿摔伤,那么我可以出五万,十万,你让童隽烦心一次,我就打断你一条腿。你想挑拨我们的关系,腿都折了,还有胳膊。
邵玉琳听的毛骨悚然,这一刻后背上硬生生冒出了一层虚汗,联想到他刚才的举动,丝毫不怀疑原拓真能赶出来这件事。
她早就听人说过了,裴家这个儿子,根本就是有病!
原拓盯着她的眼睛,问道:听清楚了吗?
邵玉琳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连忙说:听清楚了!听清楚了!
原拓微笑道:对我很不满吧?
我没有。原拓的手还搭在她的石膏上,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邵玉琳的小腿一阵一阵发疼,我应该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好,学得很快,看来是之前欠教育。
原拓满意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邵阿姨回去好好养伤吧,晚点我跟隽隽说,让他过来看您。
邵玉琳一声都没吭,原拓起身走了。
现在还没开学,不过两人公开以后,童隽时不时的就会来原拓这边住几天。
他顶着风雪回了家,推开门就是一阵融融的暖意冒出来,稍微驱散了身上的寒气。
童隽穿着身睡衣,正抱着电脑趴在床上鼓捣什么,头也没抬地说道:你回来啦。
原拓:嗯。
每当看见这种场景,他就发自内心的感到幸福,并觉得用尽所有的力气,所有的手段,也要守住这份宁静。
原拓把身上的衣服换了,散了散寒气,坐在床边搂住童隽:干什么呢?
童隽道:做咱们上学期留的那个问卷调查我天烦死了,为什么选修还留作。
原拓道:那你放着吧,我给你写。
这个没事,我先审审你。童隽把电脑合上盖推开,转头看着原拓,刚才匆匆忙忙的,是去哪啦?
原拓道:猜猜?
童隽说:多半跟我有关系,我家总共就那点事,所以不是我哥,就是我爸,就是我妈。
他点了点原拓:应该是我妈怎么了吧,另外两个你也没有瞒着我的必要。
原拓笑了,说道:刚把你妈送医院去了。
童隽啊了一声,原拓简单给他讲了讲邵玉琳遇见的事情,又说:不过你不用担心,没什么大碍。她在医院养着反倒好,要债的人上不去。
童隽道:她挺麻烦的吧?
原拓道:还好,我又不是她儿子。
他问童隽:你还要去看一下吗?如果去的话,下午休息休息,晚上我陪你。
其是童隽不太想去,说句难听一点的,现在他对邵玉琳的感觉就是没死就成,见面也没必要。
但转念一想,这么多天她一直被人纠缠,或许会听说了郑安秋什么事也不一定,或者可以问问。
童隽道:那也行。
他说完后又叹了口气,道:其实要债的人也不容易,这大冷天的在外面守着。贷款公司的人就是为了高额放利,还好说一点。工人的工资都不发,那也是他们辛辛苦苦挣的啊。
像他这种从小在温柔和善意中长大的孩子,总是要比一般人心肠柔软些。
原拓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说道:别担心,只要找到郑安秋的下落,无论他是生是死,这些人把钱要回来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但话是这么说,晚上去看邵玉琳的时候,童隽坐在豪车里,看着外面头发上已经结了冰霜的工人,还是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跟司机说:小马哥,你给这些人订点热的晚饭吧,一会外卖员送过来,你看着分一分,再想个理由解释下。吃点热饭多少能暖和暖和。
司机应了声好,童隽和原拓才下车往医院里面去。
没想到这回进了病房,倒是看见郑硕了。他显然也是刚来,身上的羽绒都没有脱。
邵玉琳正跟他说话:你问我怎么回事,我也想知道你爸到底在想什么,现在又去哪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看见童隽进门,她的声音就停下了。
郑硕显然没想到还能碰见童隽,又惊又喜地站起身来,脱口道:隽隽,你也来了。
其实从童隽穿到这本书里一直到跟郑硕彻底掰了之前,两人就见过毕业典礼之后那一面,剩下的都是隔空battle。
满打满算这是第二次见,这个人对他来说早就淡的只剩下影子了。
童隽对他点了点头,表情淡淡的。
郑安秋眼中的惊喜褪去,有点尴尬地干笑了一声,说道:正好你来看邵阿姨,那你们先聊吧,我出去抽根烟。
原拓也没跟着进来,病房里只剩下童隽和邵玉琳。
童隽这次来,其实主要是想旁敲侧击地跟邵玉琳谈谈郑安秋的事。
但听她跟郑硕的对话,看来也注定问不出来什么结果了,因此童隽没话找话,只随口问了几句身体状况。
他本来以为以邵玉琳的脾气,这次吃了大亏,肯定又要没完没了地求自己帮她,已经做好了听她叨叨的准备,结果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异常安静。
既没有抱怨腿疼,也没有要求童隽做什么,老实的简直不像他亲妈。
童隽估摸着原拓应该是跟她说了什么,但既然原拓不提,他就也不想知道。
他坐了两分钟,发现除了扯皮之外,他们母子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便道:警察那边如果有了郑叔叔的消息我会告诉你的,那你就好好养伤吧,我走了。
直到这个时候,邵玉琳才问了一句:下面那些人走了吗?
童隽道:没呢。
邵玉琳恨恨地道:阴魂不散。
童隽没忍住,说道:妈,我多说一句,郑叔叔自己欠下的那些债务不好说,但是厂子你也有投资,无论盈利还是欠款,都应该属于你们夫妻的共同财产,人家的薪水早晚也是应该给的。
邵玉琳本来就心情极差,听到这话更不耐烦:我给,他在外面弄了那么多笔烂账,人又不知道去哪了,在知道他的死活之前,工厂连转让的手续都办不了,我拿什么给?
她这几句话一股脑地说出来,语气不算很好,说完后就见到原拓踱过来,倚在病房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邵玉琳心里一个激灵,立刻放柔了语气:他们那几个月的工资,加起来也就不到两万,又不是非得等着这几个月拿回去不可。没准你郑叔叔很快就回来了呢,你就别操心了,啊?
邵玉琳这些天反复想过,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旦最后难以回避,这些债务都落在她的头上,她是绝对不可能都替郑安秋偿还的。
贷款公司那边回避不了,这些人神通广大,根本不可能摆脱他们的纠缠,美术学校算是郑安秋的婚前财产,顶多也就是把属于郑安秋的那部分钱赔出去就完事。
唯有这帮工人是软柿子,又没钱也没本事走法律程序。
gu903();邵玉琳甚至已经想了,等郑安秋的消息出来之后,她就出国重新开始,只凭着一个拖字,根本就把这些讨工资的人放在了还款计划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