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晟靠在墙上，翻了个白眼：“看了不就知道了？”

看样子，双方竟是认识的。

杜一新一脸懵逼从床上坐起，就见那眼镜男靠过来，语气关切：“不好意思，让您受惊了，您还好吧。”

对方一口一个“您”的，杜一新颇为不习惯，点了下头。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朴，是‘白鸟’分部，一组组长。”男人说着，从名片夹里掏出名片，礼貌地递过来。

杜一新看了眼名片，上边写了公司名、姓名和职位，但他对这家公司没什么印象，也从没听过。

“这两位是我的组员。”朴组长又向他介绍了身后一脸不快的应晟，和沉默不语的兜帽男。

“哇，这种人竟然有工作，你们没搞错吧。”

应晟大怒：“喂，你什么意思！”

“应晟。”朴组长蹙眉制止，又朝杜一新道，“实在抱歉，因为我们组织比较特殊，所以比起品性，更倾向于招募战斗力强的人。”

应晟不快：“嘁。”

“虽然他的行为相对粗暴，但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希望您能将‘钥匙’转让给我们。无论是钱，或是其他什么要求，我们都可以答应。”

虽然朴组长一脸诚恳，但听见这番话，杜一新还是心生警惕。无论态度如何，这群人的目标都是一样的。

“我不要钱，也不要其他东西，让我走。”

“请理解，如果这种东西落在普通人手里，会造成十分严重的危害。我们看了新闻，您的朋友已造成三名无辜学生的死亡，为避免这种惨案发生，我们才会收集‘钥匙’。”

听着像是忧国忧民，可又不是警察，做这种事有什么好处？

“……你们究竟是什么组织？这种东西究竟有多少？”

朴组长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了，我会给您解释清楚。希望您听了我的话后，可以理解我们的苦心。”

这时，应晟不合时宜地轻嗤一声。朴组长扭头看他：“怎么，我说了什么可笑的话吗。”

应晟：“没我事了吧，可以走了吗。”

“不行，你得一起回去。”

青年虽然表情不满，但没有拒绝。

朴组长朝杜一新道：“这里不方便谈话，可以跟我们走一趟吗。”虽是询问的口吻，却不容拒绝。

“去哪？”

“白鸟分部。”

走出快捷酒店，朴组长领他到一辆黑色商务车前：“请。”

再看另外两人。兜帽男坐进副驾驶座，应晟则跨上摩托车，戴了头盔，发动引擎。

杜一新：总感觉上了条贼船。

他坐进车里。虽然不信任这些家伙，但又确实想知道真相。否则，这么个印记待在身上，说不准什么时候又把他拉进异空间，就不一定能像这次逃脱生天了。

朴组长坐进驾驶座时，应晟已经骑车离开。宛如一道流星，飞快划过。

车辆驶出市中心，走上高速。由于不是高峰期，所以一路畅通。杜一新看着窗外的来往车辆：“很远吗？”

“在郊区。您也知道，我们组织比较特殊，不适合在太显眼的位置。”朴组长一边开车，一边回应，“不过也请放心，我们是正规组织，也确实拿到了营业执照。”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坐在后面的男子：“或许，您听说过X社？”

“X社？那当然。”

这个集团是国内最大的私人财阀，没有之一。涉足金融、房产、零售、娱乐圈多个领域，且在各个领域都是排名前三的龙头老大。可谓是家喻户晓。

哪怕是每天只会上课打球傻乐的杜一新，也期望自己毕业后，能有幸进入这家企业。就算只能实习一段时间，也能成为简历上最光辉的一笔。

“白鸟，就是X社旗下的公司。”

“什么？这种可疑的组织……”话没说完，他却觉得兜帽男貌似瞪了自己一眼。真是奇怪，明明眼睛都被刘海挡住了，一定是错觉。

然而朴组长并未生气，笑道：“您说的没错，毕竟业务特殊。比起其他赚钱的子公司，我们更像是公益组织，干的都是赔本买卖。”

“……”赔本买卖吗。“钥匙”力量如此强大，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有了这种非人的力量，金钱和权利岂不是手到擒来？只是目前看来，“钥匙”的缺点还有许多，没办法运用自如。

下高速后，又大概过了二十来分钟，车辆驶进一道大门。门口戒备森严，保安在确认了朴组长的身份后，给杜一新做了登记，才放行。

地面铺着泊油路，两边陈列绿林。朴组长把车停进停车场：“接下来需要步行。”

走了大约五分钟，一幢大楼赫然出现在眼前。进去还要门禁卡，杜一新没有，又做了一次登记。

然后乘坐电梯，来到五层，三人走进一间会议室。坐下不久，前台小姐便送进来三杯咖啡，送到每人身前。

“开始吧。”朴组长手交叉放在桌上，“您有什么疑问，能够回答的，我都会告诉您。”

这前奏实在是太长了。杜一新开门见山：“‘钥匙’的实质是什么，它是怎么出现的？”

“具体是哪一天出现，没有人知道。但是一旦身上出现这个印记，就可以获得巨大的力量。开启通往异世界的大门，为所欲为。所以，我们也把这个印记称为‘钥匙’，把异世界称为‘房间’。”

“为所欲为？可是我的学弟好像并不太能控制它。”

“这跟‘钥匙’本身的等级有关，等级越高，在异世界就享有越多的控制权。冒昧问一句，您的等级是……”

“一。”杜一新回答，“罗马数字一。”

“那就是了。一级是最初级，据我社调查，这种等级的拥有者除了能开启‘房间’，并且不受到‘房间’伤害外，与普通人没有两样。”

原来如此！怪不得艾乐迟迟不结束游戏，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你说你们在收集‘钥匙’，换句话说，就是在猎杀拥有钥匙的人？”

朴组长眼神闪烁，轻微摇头：“不，这并非我们的本意。可以的话，我们希望能和平交易，但大部分拥有钥匙的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所以我们也只得采取非法手段。”

“可是，那个人，一开始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到处杀人。”

“您是说应晟吗。”朴组长蹙眉，“事实上我们也很苦恼，不知怎样才能约束他的行为。但就结果而言，他的业绩是我们分部最好的，所以也没办法制止。”

拥有钥匙的人混迹在普通人之中，与其费时间分辨，不如一开始就全员杀掉，真是最简单利落的方法。

许是看出杜一新的不满，朴组长补充道：“但是换一种角度。大部分情况下即使是一级钥匙的拥有者，一旦开启房间，普通人都难以逃脱。”

“所以你的意思是，就算应晟什么也不做，其他人也会死。是吗。”

朴组长没回话，算是默认了这种说法。接着，杜一新又确认了之前关于“钥匙”的猜测。

他想的没错，钥匙在现实里不过普通的印记，只有进游戏才能抢夺。所以，应晟才威胁他开启房间。

还有一个问题：“应晟是不是也有钥匙？”

朴组长迟疑着点了下头：“我想您也在‘房间’里看见过，他拥有爆破的能力。当一名钥匙拥有者进入房间，钥匙可以转化为超能力。”

超能力？

莫名的，杜一新想起了自己“时间回溯”的能力。是指这种东西吗。可是，他当时明明只是个普通人，怎么会拥有这种力量。

虽然感到疑惑，但事关自身，他不敢轻易询问，而是道：“所以，如果我现在再次进入游戏，也会有超能力？”

“游戏？”朴组长咀嚼着这个词语，笑了，“真有意思，您是这么看的？”

“啊、不是，因为有很多这种题材的电影小说都这么叫……”

“您说的倒也没错。在那个世界，有既定规则，现实中的一切法律道德都不起作用，人会暴露出最真实的欲望。可以说是最残酷、又最真实的‘游戏’。”

看见对方平和的笑容，杜一新轻咳一声：“大概我都了解了。最后一个问题，”他眼神变得锐利，“你说，白鸟是为了防止其他人滥杀无辜，才开始收集钥匙。我怎么能相信，你们不是想利用这股力量呢。”

第14章奇怪的反应

朴组长抿了一口咖啡：“也难怪您会这么想。毕竟X社属于私人机构，也难保没有私心。”

“……”

对方放下咖啡杯，杯底磕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但是我可以保证，这项活动并非是个人行为。X社充其量，不过是投资者和一个名号。只是，这种会引发恐慌的事件实在没法大张旗鼓的处理。而且在‘房间’……或者说游戏？我们很难保证行动员不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所以绝不能以政府的名目出头。”

所以，白鸟的实际控股人其实是政府？

这话该不该信，杜一新也不知道，所以只是默然点头。

“您明白了就好。”朴组长展露笑容，“毕竟关系到人类危机，X社身为龙头企业，也不能袖手旁观，所以才会投入大量人力财力。”

“这些事，告诉我没关系吗。”

“您毕竟已经被卷进来了。而且除非亲身经历，群众是不会相信这种事的。”

那倒也是。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朴组长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接起应了几声。挂断后，问杜一新：“您还有其他疑问吗。”

杜一新犹豫了一下，摇头。

“那么，您会答应我们的请求，对吧？请理解，毕竟对我们而言，所有钥匙都是一枚定时炸/弹。”

“……我知道了。”

朴组长微笑：“好的。那么稍后，需要您填一些信息，包括您的需求。填完后就可以离开了。”

“不是要转交钥匙吗？”

“因为您才一级，无法控制卷入房间的人。为了不波及无辜，我们需要做一些事前准备，之后会再联系您。”

“我明白了。”

又做了一番交代，朴组长起身，称现在需要去处理其他事，后续会有其他人员负责对应。说完，便和兜帽男一起离开。

于是，偌大的会议室只剩杜一新一人，显得有些空空荡荡。咖啡已没了热气，似乎有些凉了。他呼出一口气，靠到椅背上。

接下来，该怎么办。

其实内心还有不少疑问，但他不能问出口。因为没法判断朴组长是否在说真话。

首先无法确定的是，对方的话可以信任多少。即使事出有因，但接纳了应晟这种偏激分子的组织，至少绝对算不上良善。

这点且先不论。最大的疑问，是“安全转交钥匙的方法”是否真的存在？

艾乐化作一滩血水的场景历历在目。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绝对不会选择以这种惨烈的方式移交钥匙。

“……”

再次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仍感到不寒而栗。他在想，如果自己是艾乐，在那种情况下，究竟会怎么做。

杀人狂就在眼前，目的是抢夺钥匙。如果是他，为了保命，肯定会选择主动提交。艾乐没有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什么。认为应晟不会答应？还是不知道有其他方法？

没有更多信息，这些事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没多久，前台小姐敲门，送进来一份资料。杜一新翻看了一下，除了个人基本信息外，还需要写上家人信息。最后一页可以填写需求，整整一面纸。“白鸟”确认后，会再次联系登记人，确定最终条件。

他起身，打开门向外探看。外边是一条宽敞的走廊，明亮干净。前台小姐在不远处，见有人出来，礼貌道：“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没事，随便看看。”

“好的。如果您有什么需要，请告诉我。”前台小姐双手叠放腹前，姿态优雅恭敬，“还请不要随意离开房间。”

得，这还起了个监视作用。

乖乖关门。关门前扫了走廊一眼，发现天花板一角安置了监控器。联想进入公司内部时那繁琐的检查登记，安保还真不是盖的。

虽然对朴组长的话抱有存疑，但眼下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解决办法。

杜一新拿起笔，开始填写基本信息。写到一半时，似乎有人进来。抬眼望去，竟是应晟。

应晟：“写完了吗。”

“还没。”

对方闻言，径自走来，抽走杜一新手中的纸翻看。本是面无表情匆匆扫一眼，但不知看见了什么，突然顿住。

就在杜一新纳闷是什么信息惊住对方时，却听见发问：“你叫什么名字？”

而应晟并未等他回答，直接翻回第一面确认名字。

“你究竟什么……”杜一新话没说完，就被那人扳住下巴，强迫与之对视。

寂静封闭的房间，两个大男人，就这么大眼对小眼互瞪了几秒钟。如此近的距离下，杜一新几乎能看清对方脸上的汗毛。耳垂往下，脖颈处有一个黑色金属质感的圆片，约莫半个指甲盖大小，像是一道黑钉。

他见过耳钉、唇钉、鼻钉，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往脖子上插，不怕死吗。

杜一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立马蹦开老远：“虽然我知道自己长很帅，但你也不用凑这么近吧。”

应晟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最后却扬眉道：“我是没见过像你这么丑的。”

闻言，杜一新如同晴天霹雳。他一直没交过女朋友，所以有时候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长的丑，不然那些女孩子怎么都不理他。这次亲耳听见，心如坠入冰窖。

应晟：“别磨蹭了，赶紧写。”

“不行，你先撤回刚才那句话。”

“哈？”

gu903();“你得夸我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