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陈岭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问道:那水还出过别的事?
老道诧异于青年的敏锐,他顿了片刻,道:那湖水也不是完全被弃用,每次村里有人重病快撑不下去,或者年纪太大眼看着就要驾鹤西去的时候,他们的家人就会从湖里打水上来给他们喝。喝过水,病痛的折磨很快就会结束,三五日后,人就会含笑离去。
陈岭一愣,想起了袁老太太:难怪袁先生说他母亲死后脸上始终挂着笑,原来是因为这个。
老道点点头:应该是湖水的缘故。
可陈岭觉得奇怪:水就是水,除了解渴和日常生活中的其他应用,没有别的功能。除非那水里掺杂了别的东西。
老道看了他一眼,嘴闭得很紧,俨然不想把镇上的事情透露太多出去。
我好像知道一点,那地方叫蓝湖镇吧。胖师兄突然发话,局里这次突然接到的任务就是蓝湖镇的,那镇上有一片湖,据说饮用后能在幻境中了却此生遗憾,所有喝过水的人,都是带着微笑离开人世。
陈岭想起李鸿羽说的紧急任务,回头看了江域一眼:我们也去看看?
老祖宗其实就是个跟屁虫,陈岭说去哪儿他就去哪儿,嘴上却十分含蓄:看你的意思,我都可以。
吴伟伟也对那奇特的地方十分感兴趣,举着手说:我我我,带我一起。
胖师兄却道:我就暂时不去了,得先把这两个人带回去。他说完看了眼吴伟伟手中的纸笔,问,案件详情写好了吗?
吴伟伟这才想起眼下的工作,连忙弯腰埋头,把最后一点内容写好,交给了胖师兄。
胖师兄将案件详情仔细扫了一遍,点点头:我马上叫人过来。
特调部的人很快就来把申家兄妹带走了,陈岭叫住打算走人的老道,老先生,你不跟我们一起?
被人骗了,老道心里挺不舒服,加上之前自己在不清楚真相下对青年各种阻拦,此时心里羞愧不已,闻言急忙摆手,我有事要去趟其他地方。
陈岭看出他的尴尬,点了点头,目送人离开后,与江域和吴伟伟一起去了医院。
袁永祥在输血以后,脸色有所好转,他没什么精神的躺在病床上,两眼放空。
听见敲门声,守在里面的助理起身去开门,不等他询问,陈岭主动说:我叫陈岭,是来看望袁先生的。
助理瞬间想起对方是干什么的了,急忙道:快请进,袁总刚醒来不久。他扭头往病床方向看了一眼,迟疑道,就是醒来以后人怪怪的,问什么都不说。
袁永祥是个很好的老板,脾气好,为人正直,公司上下对他十分尊敬。助理的关心和担忧皆是发自内心。
他把陈岭三人邀请进去,停在病床前,忧虑地叹了口气:医生来检查过,说他可能是受了什么精神刺激才会这样。
袁永祥的双眼直勾勾的落入斜上方的虚空中,没有丝毫神采。
陈岭走近,坐在床头旁的椅子上,低声说:袁先生,你怎么了?
袁永祥眨了下眼,还是不说话。
陈岭看了眼病房墙角,那地方垂着一片窗帘,窗帘旁站着一位皮肤苍白的老人,她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脸上尽是担忧的神色。
助理先生。他问道,殡仪馆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助理忙道:已经找到黎刚了。
陈岭:他把舌头处理了吗?
似乎是觉得话题有些血腥,助理脸上露出些许害怕,他咽了咽口水,说:没有,听派去的人说,他是怕被逝者怪罪,东西割下来后,他便将其装在一个密封罐子里,埋进自家后院的土里。
你来之前,他们刚打过电话回来,说是正在往黎家赶。
见青年依旧盯着墙角的窗帘看,助理心里好奇又害怕,还是忍不住跟着看了过去,那地方背着风,却不知道为何,窗帘轻微的摆动,像是被人碰了一下似的。
助理打了个寒颤,急忙收回视线,僵着脸说:陈先生,等罐子被挖出来,你打算怎么处置?
陈岭:先送去屏山陵园,将舌头放进骨灰罐里。
听到骨灰和舌头,袁永祥突然动了,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用力抓住陈岭的胳膊:我跟你一起去。
陈岭看了看他眼睛里的血丝,道:袁先生,我理解你的自责,但你应该知道,你母亲并不想看见你萎靡不振,沉浸在往事中无法自拔。
我跟你一起去。袁永祥好似只会这么一句话,翻来覆去的重复。
陈岭抿了抿嘴唇,抬手指向墙角:你母亲就站在那儿,从你被送进医院起就一直守着你,你觉得,她真的愿意看到你现在这样吗?
她一直都在吗?袁永祥干涸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微弱。
陈岭:一直都在。
袁永祥怔了怔,突然坐直起来,掀开被子跳下床,跌跌撞撞地朝着墙角扑过去。
没有,什么都没有,他什么也看不见!
袁永祥灰白着脸看向陈岭:你不是说她在这儿吗?我怎么看不见她,我为什么看不见呢陈先生,你在骗我对不对。
我没有骗你。陈岭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不想让儿子看见自己这样,立刻着急地摆摆手。
怕自己表达不清,她迫切的张开嘴,鲜血立刻涌出来。
老太太愣了下,急忙抬手捂住嘴慢慢后退,藏到了窗帘后面。
陈岭看得心酸,回头对袁永祥说:若是有机会,你想见一见你母亲吗?
袁永祥:愿意!什么时候?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需要。陈岭道,等那截舌头找回来,葬进骨灰罐中,我帮你开眼。
袁永祥的眼睛立刻就红了,他低着头,指尖颤抖了几下,抬头沙哑问道:陈先生,我母亲她她怪我吗?
你觉得呢?陈岭觉得他心里是有答案的。
不会。袁永祥笑了笑,我母亲是一个很和善的人,我儿时总是贪玩忘记回家,她总是轻言细语,不厌其烦的告诉我天黑了外面有危险,你不回家妈妈会担心。如今,天也黑了,却再没有人站在玄关等我回家。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哽咽,鼻头因为憋着哭腔而泛红。
屋子里除了袁永祥的声音,还有另一道更加悲怆的哭声,那哭声十分委屈,隐忍,因为没有舌头,只能发出呜呜的啜泣声。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袁永祥手底下的人抱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的小瓷罐走进病房。
一直藏在窗帘后面的老太太立刻走了出来,急躁地围着坛子转来转去。
陈岭双手接过坛子,对袁永祥说:我把它送去屏山,跟骨灰放在一起。
我也去!袁永祥身上虽然有止血咒,但毕竟被捅出那么一大条伤口,不可能不疼,他死死咬着牙关,抢在陈岭开口前祈求,陈先生,让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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