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岭突然笑了一下,我下头有人不行?
老道:我信你个鬼!
老道两眼一眯,从袖子里拿出一串铜钱,他看着年纪挺大,却动作利落,简单的铜钱线被他使出了利剑的效果。
每每铜钱飞来,都能发出响亮的破空声响。
陈岭将袁老太太推向江域,身体后仰,惊险的避开飞来的铜钱线,随即双手反撑在地,靠着腰腹的力量猛地跳起来,同时从腰后抽出伸缩棍。
细细的棍子尖部被他刺了出去,恰好插入铜钱线的第一枚铜钱。
老道发狠的转动手腕,将线迅速卷起来,然后两腿扎出马步,双手抓住铜钱线,往自己的方向一拽。
陈岭也在使劲儿,却并没有将所有心思都放在对方身上,他将注意力分出三分之一,全数落在趴在二楼偷看的申明亮身上。
申明亮那双眼睛极亮,带着兴奋和跃跃欲试。
陈岭谨防他偷袭,单手握紧伸缩棍,低头抽出一张定身符丢出去。
老道立刻泄去力道,反身扑过去截住了定身符。
捏着黄符看了两秒,他发出一声嗤笑:我倒是小看了你。
他头也不回的冲着申明亮吼道:带明月先走!
陈岭看了一圈四周,江域得护着袁老太太,没工夫去阻拦人逃跑,就只剩下胖师兄了。
胖师兄安静站在一个柜子旁边,目光沉静,神色淡然,发现陈岭望过来,他连忙往前走了几步:我是鸿羽派来帮忙的,有事你就说。
陈岭道:申明亮和申明月是害死老太太的凶手,不能让他们跑了。
胖师兄打了个响指:交给我。
他那一身肥肉长得结实,踩在楼梯上咚咚作响,申明亮转身回到房间,拉起申明月就跑。
袁永祥伸手制止,被一把推到了地上,后腰恰好撞到地面破碎的瓷片。
瓷片锋利的尖刺,悄无声息地刺破衣服和皮肉,跟肉嵌在了一起。
申明亮神色一震:我不是故意的!他回头看了眼精神已经有些不太正常的女人,又对袁永祥说,马上就有人来救你!
胖师兄来得及时,一把将跑出门口几米远的两人抓了回来。
听见卫生间里的求救声,他目光一闪,迅速将申家兄妹俩劈晕,拔腿冲进了屋子。
袁永祥身下老大一滩血,衣服全被染红。
胖师兄把他从地上抱起来,小心谨慎的往楼下走去,见楼下的战况基本已成定局,他冲着陈岭嚎了一嗓子:陈先生,袁先生伤得很重,得立刻送医院。
原本安安静静的袁老太太被那一片血刺得当场失控,她望着奄奄一息的儿子,张开的嘴里不断地涌出血,不管不顾的朝着前方冲去。
被陈岭打得还不了手的老道,突然后撤,迅速将铜钱线甩了出去,恰好勒住老太太的脖子。
陈岭没想到他会这么顽固不化,气急了,直接掰开伸缩棍放出咒鞭,一鞭子抽在了老道的手上。
他冲过去,直接就拿着铜钱线把老道的双手捆绑起来,随即放出破邪咒,想要将袁太太身上暴涨的邪气压下去。
可惜晚了,老太太周身散布着浓黑的戾气,儿子奄奄一息的模样让她疯狂起来,到了要大开杀戒的地步。
她粗重的喘着,嘴巴微微张开,充血的眼睛里已经彻底没了瞳孔,首当其冲要攻击的对象就是距离袁永祥最近的胖师兄。
胖师兄一个文职工作者能有多大的能耐,用符咒对付几个小鬼还行,面对这样不管不顾的厉鬼就不行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大概意识到自己这样子太没出息,他又停下脚步,迅速掏出几张黄符丢出去。
估计是力道不行,黄符没两下就飘然落地,没有一张命中目标。
他咬牙,一面冲着陈岭喊救命,一面从衣服里掏出藏起来的桃木剑,刚劈砍几下,老太太就被几张定身符给暂时定住了。
她死的凄惨,怨气冲天,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将定身符给冲开,冲着陈岭奔去。
陈岭不躲不闪,迎面而上,在对方伸手想要抓他的瞬间,一鞭子甩了出去,精准地缠住了老太太的双手。
咒鞭上的符咒具有很强的驱邪力量,老太太的手当即被烧出一条条的黑色痕迹,她不像从前遇见的那些厉鬼,疼了会尖叫,会发生声音攻击。
她不是。
她只是闭紧双唇,暗中使力朝着某个方向挣脱。
陈岭知道她是因为袁永祥受伤才这样,并不想伤她根本,瞧准时机,取出黄符贴到了她的身上。
黄符遇鬼成火,化为的灰烬将老太太缠绕起来。
袁家老太太身上的戾气化去大半,她怔忪片刻,突然张开嘴呜呜呀呀的说着什么。
陈岭费了好大劲儿才从她不断重复的口型中辨别出来,她喊的是:儿子
第131章微笑镇09
袁永祥失血过多,此时已经神志不清。
生命垂危之时,人的阳气最弱,阴气上涨,他迷迷糊糊间看见地上站着一个人,从外貌依稀可辨是一个老年妇女。
她穿着黑色的衣服和裤子,就连鞋子都是黑色的,内搭的衣服是白色。
疼痛模糊了他的大脑,却还能分出一丝清明思考,这一身搭配着实不大吉利,当初他亲手为母亲穿上的寿衣就是这样的。
别动。陈岭一把按住试图站起来的中年男人,念了一段止血咒,隔空用手指在袁永祥的身上画了一道止血符。
从身体里不断流出的鲜血很快就凝固了起来,陈岭这才松了口气,看向傻在一旁的胖师兄,急救电话。
胖师兄:打了,说是马上就到。
陈岭用力撑起袁永祥,将他扶到沙发上躺好,转头看向老太太。
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明明已经只剩下可怕的眼白,此时却盈满了泪水,她似乎想要靠近,又怕自己的样子吓到儿子,裹足不前的徘徊在原地。
老道直到现在才咂摸出一点不对劲,他捂着胸口喘了口气,忍耐住被青年重伤的疼痛:这老太太到底什么情况?我接到明亮电话的时候,他说这是一个见人就杀的厉鬼。
可眼下看对方那期期艾艾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疼爱儿子的可怜母亲。
陈岭:我已经跟你说过,申明亮和申明月身上背着人命,是你不信。
直到现在,老道依旧不肯相信。
那两人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善良懂事,而且乐于助人,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去害人性命?
像是看出他的疑惑,陈岭道: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的确切关系,但人是很容易受到外界影响的,他们在你眼里或许是孝顺的晚辈,但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你又如何知道他们的人皮下藏的是人还是鬼。
陈岭说完径直走到袁老太太面前,他想了想,把手伸过去。
老人的体温很低,冰凉如水,青年将其握紧,要拉着她往袁永祥的方向走,对方却突然用力挣扎。
她无法出声,可那些模糊不清的声音,足以暴露她的排斥和害怕。
陈岭平静的看向她的脸:他是你儿子,他不会害怕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