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伟伟意识到不对劲,顺着他陈哥的目光看过去,陡然睁大了眼睛。
那人的看似正常的身体,像是被一根绳子吊着一样,脚后跟时不时就会离开一点地面。
他吴伟伟闭上嘴,放低了声音继续说,他这是被鬼缠上了?
他看向陈岭,追问:陈哥,咱们管吗?
不管。陈岭带着人避开人群,从人最少的楼梯间下楼,我没发现鬼怪的踪迹,但他身上的确有股阴气缠绕,暂时无法确定是谁的。
什么意思?不是周原鑫的?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陈岭反问,你还记得江域曾经说过的话吗?
吴伟伟左思右想,好半天才想起那天夜里翻墙进来时,江域说过,这地方的阴气很淡很淡,淡到就连他陈哥都无法察觉的地步。
见他想了半晌,陈岭说:周原鑫一个新死不久的鬼,阴气再重也不可能铺盖整个学校,只会集中在他死去,或者生前最常出现的地方。
吴伟伟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刚刚那个人,也有可能是被其他东西给缠上了?
陈岭保守道:只是猜测。
侧身避开一个疯跑的学生,他继续:与其说是被缠上,更像是一种初期的标记,那阴气若有似无,不像是要置人于死地的样子。
吴伟伟猛地一拍手,陈哥,你说他会不会是下一轮的游戏参与人之一!
听他这么一提,陈岭还真觉得有可能,连忙给季楠发了一条信息,让他帮忙留意班里,看有没有学生会莫名其妙地做出垫脚的动作。
学校里人来人往,两人就算是避开人群,仍旧还是被人注意到了。
尤其是吴伟伟。
他扭头瞪向一个盯住他不放的学生,看什么看,再看揍你。
那学生嗤笑一声,全然不怕的样子,还翻了个大白眼。
路过教师办公楼的时候,陈岭停了下,仰头看向校长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江域的能力深不可测,阴气甚重,由他指尖渡出去的阴气,应该没这么快散才对。如果不出意外,金校长这一天里应该撞了不少次鬼。
可至今为止,他也没来过电话。
吴伟伟同样仰头看上去,突然睁大眼睛,指着顶楼的走廊的窗户说:陈哥,窗台上有人!
陈岭的位置看过去,窗户有些反光,根本看不见人。
他切换到吴伟伟所在的地方,看见金校长一只脚踩在内侧的窗台上,一只手正在用力拍打窗户。
吴伟伟:咱们上去吗?
陈岭摇头,我们现在上去,他要是问我们为什么来这里,怎么解释?不能把季楠牵扯出来。
他意味深长的又看了眼那窗户,金校长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已将自己的整张脸贴在了玻璃上,他的嘴巴夸张的开合,像是在呼喊。
吴伟伟自然是陈哥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就装没看见吧。
两人慢慢走出校园,守门的保安愣了下,认出其中一人是自己带着逛校园的家长。
哟,是你啊。保安从里面出来,笑着伸出手,要跟吴伟伟来个友好会晤。
吴伟伟伸手与他握住,指了指陈岭,我带我弟弟来学校参观一下。
保安纳闷地挠了挠头:我怎么没看见你们进去。
保安的工作枯燥又无聊,没几个能像石雕那般死守岗位,吴伟伟说:你当时正坐在里头玩儿手机呢。
保安干笑两声,什么都不说了。
出了门,陈岭似笑非笑的看着吴伟伟:可以啊,忽悠人挺有一套。
吴伟伟嘿嘿笑着说:一般一般吧。
陈岭抱起胳膊,忽然说:伟伟,你有什么打算吗?
什么什么打算?吴伟伟不太明白道。
你要给我当一辈子助理?陈岭蹙眉。
吴伟伟顿时就慌了,陈哥,我哪里做得不对吗?你不想留我在昱和山了?
不是。陈岭示意他先上车,等两人都系好安全带后,他才道,昱和山是咱们家,我可不会赶你走。可是你没有别的打算吗?
之前说希望吴伟伟在后期注意一下自身发展,看看能不能学点什么。可事后他跟师父沟通过,吴伟伟想在道法上有所建树比较困难,毕竟学术法最讲究的就是天赋。
有的人终其一生也就会画个力量低微的驱邪符,有的人三年就能请神上身。
陈岭说:我跟师父聊过,你可以去他书房看看,里面有很多道术以及其他术法的东西。鲁班书,茅山术,蛊术,降头
吴伟伟听着听着脸就白了,不不不,我还是算了,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
陈岭眼珠子一转就知道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你排斥蛊术和降头术?
是吧。吴伟伟都怀疑他陈哥是不是随堂小测试,测试他是不是个正直的人,陈哥你放心,蛊术和降头我一个都不沾。
你跟我保证这个做什么。陈岭说,师父说过,只要心有正义和大道,任何东西都会成为你匡扶正义,斩妖除魔的武器。
陈哥,我真的觉得现在这样挺好,也能学很多东西。吴伟伟说的真心话。
曾经只能死记硬背面相书,如今他跟着经历几次实战,已经学到了不少东西,只是还没能融汇贯通。
下次,我给你露两手。他嘿嘿笑了几声,眼睛弯着,掩饰着微微湿润的眼眶。
陈岭想了想,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又伸手把人抱住:大男人掉什么金豆子,我可不会心疼你。
吴伟伟本来只是为陈岭的关心而感动,如今被对方温暖的拥抱一下,一股酸涩的暖意由心底往上冒,鼻子酸胀难捱,真的哭了出来。
陈岭在他耳边说:你有任何打算都可以告诉我,想去上学也可以,陈哥现在有钱啦,咱们抱上了金大腿,不用像之前那样抠抠搜搜了。
我知道,谢谢陈哥。吴伟伟吸了吸已经流出来的鼻涕,说话瓮声瓮气的。
陈岭在他背上用力拍了几下,还想再说几句哥俩好的话,就听见吴伟伟揣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电话一接通,里头就传来金校长嚎啕的声音。
四十多岁的大男人,哭得上不接下气,吴先生,你家大师在不在,我求你们了,赶紧来吧!
陈岭让吴伟伟打开免提,对着电话说:金校长,你这是怎么啦?
金校长这会儿已经缩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底下。
他听见天花板和地板上,到处都是窸窸窣窣的爬行声,正欲开口,爬行声突然到了自己头顶。
簌簌簌簌重物在办工桌上摩擦而过,像是故意要吓唬他,给他施加精神上的恐慌,对方的行动速度极其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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