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后方有人走近,心跳险些又乱了,他抿了抿嘴,做了个深呼吸调整情绪,然后转身,你来的时候,吴伟伟知道吗?
江域把手里拎着的包抬起来,带来了。
陈岭扫了眼自己鼓囊囊的背包,伸手要去拿,被男人避开了。
背着包不方便行动,我帮你拿着。江域说着想到什么,手指轻轻拉开拉链,轻松勾出一根伸缩棍,递进青年手中,防身。
陈岭落的轻松,接过伸缩棍别进后腰,藏在夹克中。
回头看了眼分布在走廊两边的房间,他问江域:王家的儿子是不是已经死了?你能感觉到死气吧,他在哪儿?
地下室。江域对死气和阴气非常敏感,一进这套别墅,他就感觉到腐朽的气息。
跟和自己之前想的差不多,陈岭头也不回道:那我们去地下室。
江域跟在后面,行走的姿势完全称得上是闲庭信步,相比之下,前方那道弯着腰的身影,更显得有些偷偷摸摸。
到了一楼,依旧没有看见王太太和王先生的身影,陈岭正想回头问问老祖宗知不知道地下室的方位,忽然鼻腔发痒,没来得及捂住嘴,重重打了一声喷嚏。
谁!王太太的声音先冒出来,紧跟从一道隐秘的房门内跑出来。
见是陈岭,她脸上凶恶的表情瞬间变幻,原来是小明啊,怎么下来了?
陈岭被愣了下,后知后觉发现,王太太根本看不见自己身边的男人,悄然松了口气。
我下来倒杯水喝。他镇定自若地往四周看了眼,半真半假道,阿姨,刚刚我在楼上听见楼下有声音,是叔叔回来了吗?
是啊,你叔叔买了好多东西回来,打算今晚做顿大餐,好好招待招待你。王太太说话时,手伸到背后,将身后的房门给反锁了起来。
陈岭如没看到一般,自然微笑:叔叔真是太客气了。
王太太:往后就是一家人了,应该的。
一家人,已是第二次从这个女人嘴里被说出来了。
陈岭假装听不出其中深意,腼腆的点点头,指了指厨房位置,阿姨,我先去倒水。
王太太急忙走过来:你不知道水壶在哪,我帮你吧。
陈岭僵了下,随即点头:谢谢。
他坐到饭厅的餐桌前,望着光滑桌面上的倒影有些出神,王太太的殷切都是有目的的,不知道这次她想借着倒水,又做点什么?
江域站在他身后,自从被亲了以后,想要亲近陈岭的渴望也越发强烈,迫切。
他低头,两手撑住椅背,下巴不偏不倚地正好抵在青年的发旋上,轻轻一吸气,便能闻到青年身上好闻的气息。
陈岭被贴得太紧,身上的寒意被逐渐驱散,浑身开始发热。
他抬手托住男人的下巴,将自己的脑袋解放出来,心里愤怒,再这么捣乱他就演不下去了!
你去旁边站着,不许来打扰我。陈岭言辞冷冽,说完还瞪了男人一眼。
江域:
陈岭正要重新坐好,鼻腔发酸,再次传来细微的痒意,同时,耳朵里有了耳鸣。
他立刻反应过来,转头望向江域:摄魂术!
别紧张,已经被我扼制住了,对你产生的影响微乎其微。江域话音刚落下,王太太出来了。
小明啊,温水可以吧?王太太端着水走到餐桌前。
杯子里的水很清澈,不像是放过东西的。
王太太催促道:看着做什么,喝吧。
陈岭抬眸看她一眼,乖顺地拿起杯子,喝了下去。
王太太兴奋地攥紧手指,我们家的水有种甜味儿,好喝吧。还口渴的话,阿姨再去给你倒一杯。
不用了,谢谢。陈岭本来还觉得没什么,听了她的话后开始反胃,差点把刚喝下去的水喷出来。
这时候,客厅方向有了动静。
一直没有露面的王先生出现了,他穿着皱巴巴的西服套装,外套的扣子系,随意的敞开着,衣领和白衬衣上,沾着一些血迹。
陈岭视线往下,瞅见王先生手里同样沾满了血,其中一只手上正拎着一只扒过皮的,正在滴血的肉兔。
见青年望着自己,王先生快步上前,阴沉的脸上骤然爆发出惊喜,不住地上下打量青年。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他终于收回视线,眼珠子古怪的颤动了下,低声喃喃:好,好,果然不错,我们小越一定会喜欢的。都这么多个了,这个一定要留下来,一定要
陈岭没听清楚,礼貌地问:叔叔,你刚刚说什么?
王太太脸色大变,捏住丈夫的手臂,用力掐了一把,然后才笑着对陈岭说:你叔叔说很高兴你能留下来吃饭。
怕丈夫留下来徒生事端,王太太立刻推着人进了厨房。
王先生还沉浸在对陈岭外貌的满意中,直到胳膊再次传来痛感,他极快收起了笑意,又恢复成出现时的阴沉。
王太太见他情绪稳定了,回头看了眼饭厅方向,问:准备好了吗?
想到接下来的事,王先生忍不住咧开嘴笑,露出一口被烟茶渍得发黑的牙齿,准备好了。
他激动地搓搓手,将妻子冲着自己的方向又拉近一点,贴在她耳边说:大师算过了,这小子的八字不对劲,算不出生平过往。而且摄魂术也出了问题,一定是那小子不下心把符纸给弄碎破了。
那,那怎么办?王太太着急道,我们儿子尸体就快要保存不住了。
别着急,大师有其他办法。王先生眯了眯眼睛,从眼皮缝隙中迸射出的光阴邪恶毒。
什么办法?
要让一个人心中生恨多容易,不是只有屈辱的往事才能让他的精神受到刺激。王先生眼神恶毒,语气违和的雀跃起来,大师说他感觉到第五个和第六个被选定的人出了状况,可是老天有眼,直接送一个人来补上空缺。大师说了,让我们把他绑起来,关到地下室去,然后按照第六个故事里的描述的那样,用雕刻刀在他身上刻下漂亮的花纹
王太太捂着嘴,说不出话。
王先生看出她的害怕,双手用力捏住她的肩膀,说:别怕,大师说他能感觉到这个小青年身上阴气很重,是至今为止最合适,也是身死后最有可能魂魄弥留不散,能跟我们儿子结成冥婚的一个。
见妻子仍旧瑟缩,王先生劝说道:只要儿子能安心去投胎,我们的努力就没有白费。更何况,这很可能是最后一个人了。只要外面那人一死,儿子和我们都能得到解脱。
你若是还不安心大不了事情结束后,我们好好去祭拜一下那些死掉的人,再暗中接济一下他们的家人。算起来,也是在给儿子积福。
王太太还是惧怕,只要一想到自己将亲手破开青年的皮肉,留下一副副被血浸染而成的图案一想到青年看向自己那仇恨入骨的眼神,她就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可只要一听见儿子两个字,她又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份勇气,这份勇气能克服一切世俗和底线。
她紧张地咬了咬下唇,做了决定,闭着眼睛缓缓道:我刚刚给他倒了杯水,里面下了安眠药。本来是想趁人睡着后,把他关起来的。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王家的原计划是,将人迷晕关到房里,由大师进一步加深那枚藏在红夹克中的纸玫瑰后,就让青年离开。
王先生:你出去守着他。
厨房里夫妻俩商量出的计划,陈岭已经听江域说了个全貌。
他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一只手撑住额头,昏昏欲睡的模样。
走至厨房门口的王太太看见这一幕,愣了下,眉宇间浮出喜色,加快步伐走过去,轻言细语的询问:怎么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