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2 / 2)

迁坟大队 朝邶 2323 字 2023-09-03

那天是周末,天气很差,北风呼啸,飘着大雪。

唐四平搓着手进门,刚脱下皮手套,就听见楼上发出哐当一声,紧跟着是孩子嚎啕的哭声。

一声接着一声,扯着嗓子哭喊,充满了恐惧和悲伤。

唐四平连电梯都顾不上等,踩着楼梯冲上二楼,最终在自己书房里发现了已经停止哭泣,昏迷不醒的童童。

而孩子旁边,自己的妻子正坐在轮椅上,拼命地伸手去探孩子的耷拉在地毯上的手。

那只手上,有一条很长的伤口,流着血的手臂旁,是一把带血的水果刀。

说到这儿,唐先生怜惜地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将他的脑袋压在自己肩头,从那次醒来后,童童就变了个人,他不说话,也不笑了。有时候发病见不得生人,一见就大声嘶吼,恐惧的把自己的藏起来,然后不停的用脑袋去撞击墙壁或者柜子。

可我看他今晚情绪很平静。吴伟伟望着那趴在自己父亲背上的小孩儿说,我们从发现他到现在,一直没哭过。

是的,我也有些惊讶。唐四平低头亲吻孩子的额头,着急回去,陈大师,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陈岭说有,转身指向那个半开的保险柜,童童以前也会把自己关在保险柜里?

这个倒没有。唐先生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一丝无法释怀的愁闷,童童经常在夜里都会把自己藏起来,有时候是家里的衣柜、橱柜,有时候是办公楼内的宿舍、办公室每次藏的地方都不一样。通常我会带保安们一起帮忙寻找,找到人带回去后还得抱着睡。否则一转眼,人又不见了。

陈岭知道唐四平和唐太太关系好,但还是顶着得罪人的风险问道:童童生病后,你太太对他的态度怎么样?

这样的质疑确实令唐四平有些不舒服,他的语气变得僵硬:当然是和从前没有差别。

陈岭点点头,又问,那唐太太过后还做复健吗?

做,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无论怎么配合复健师,我太太始终没办法直立行走。她的脚掌没有力气,腿部也无法站直,偶尔勉强走两步,也像是崴了脚似的,姿势非常怪异。

能不怪嘛,枭阳即便是缩在人皮中,收起了自己的脚骨,天生的习性是无法改变的。

不说别的,单是倒着走路的姿势就能把人给吓坏。

陈岭没把话说出来,继续问:你太太做复健的时候,童童会在一旁看着吗?

不会。

以前也不会?

以前唐四平皱起眉头,记得妻子刚被接回家的那段时间,童童不止是在旁围观,还会高喊加油给妻子鼓励。

唐先生?陈岭出声提醒。

唐四平回过神,以前童童的确会在一旁观看。

唐先生,恕我直言,童童的病和离魂症无关。陈岭心里有了决断,伸手轻拂小孩儿的额头,他是被吓散了魂。

第52章枭阳09

离魂症的患者通常是在卧床躺下后,魂魄游离于身体之外,牵引着人身在夜晚行事,举止行为和正常人没有差别。可在白天做的事,他们又一点印象都没有。陈岭简单明了的科普道,从心理学上,这种症状也有解释,它是人在逃避痛苦和恐惧时所反应出的一种自我保护。

陈大师,我对这些一窍不通,你说明白点。唐四平将孩子往上掂了掂,大手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

你之前说童童从那之后不说话也不笑了,应该不是单指白天或者夜晚吧?陈岭反问。

唐四平沉默了,他点点头,面色灰暗道:的确。

陈岭:单是发病时间里童童所表现的症状就和离魂症就完全不符。

可童童一直好好的待在家里,他能被什么吓到?唐四平满心困惑,大脑飞速的运转起来,回忆着过去的种种。

半晌,他缓慢地说出一句话,难道是因为我太太?

唐先生想起什么了?陈岭看着小孩儿死死抓住父亲衣袖的手,怪可怜的,也不知道在他封闭的自我世界里,到底藏着什么妖魔鬼怪。

唐四平道:就是之前童童受伤晕倒的事情。事后我问了我太太,她说童童因为调皮,私自拿了水果刀进书房,想要拆我放在桌面上的一封邀请函。被发现后,我太太非常着急,就教训了他,结果童童大发脾气,不但不肯交出水果刀,反而把刀指向了最疼爱他的妈妈。

想起这件事情,唐四平眉间拢起,困惑、不解,还有对顽皮小孩儿的无奈和愤怒。

陈大师,你试想一下,这种情况下我太太应该怎么办,自然是想办法夺下水果刀。可她腿脚不便,几番吃力的拉扯下,童童手里的刀意外割破了他自己的手。

那他又是为什么晕倒的呢?陈岭并不相信唐太太告诉自己丈夫的这些说辞,面上不显。

唐四平把孩子的一条胳膊从自己肩头拿下来,将手臂内侧展示出来,上面有一条很长的疤痕,做过祛疤手术的缘故,本该凹凸不平的疤痕只剩下一条浅白的痕迹。

伤得这么重?吴伟伟的脑袋从陈岭身后探出来,也跟着瞅了一眼,那么大点的孩子,得疼成什么样子。

唐四平:可不是么,童童直接就晕了过去。

这一套说辞与之前的大概描述也算对的上,乍一听没有逻辑错误,可在场的人中,胖瘦师兄和陈岭三人都知道,唐太太根本不是人。

这一则完美的故事,对唐四平来说是儿子受伤的解答,对于陈岭等人来说,是掩盖事实的谎言。

童童当初很可能是看到了唐太太被害,或者发现了枭阳的秘密才会被吓得魂不附体。

一到夜里,藏在灵魂深处的恐惧就会催促他躲起来,一定要躲起来,否则就会被吃掉。

陈岭轻轻吸了口气,掌心落到小孩儿的背上。

童童的身体僵硬一瞬,抱着父亲脖子的手紧了又紧,然后转过头来,用漆黑空茫的眼睛注视着陈岭。

陈岭轻声问他:童童,你还记得妈妈吗?

童童呆滞的看着青年翕动的嘴,嘴唇极其轻微的蠕动一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陈岭收回手,看向唐四平,唐先生相信我吗?

相信,当然是相信的。唐四平隐隐感知到什么,情绪激动道,陈大师是有办法替我儿子治病吗?

陈岭嗯了一声,既然相信我,那今晚就把孩子交给我吧。

唐四平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不大放心,陈大师,童童他年纪太小了,晚上得时刻看着才行。不如我带着他跟你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陈岭意味不明道:你想清楚了。

孩子不能带走。一道尖锐的女声打断了还算平和的氛围。

唐太太坐在轮椅上,由保姆阿姨推到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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