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迁坟大队 朝邶 2450 字 2023-09-03

不成。养父说,爸爸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还是想告诫你一句,咱们可以苦一点,穷一点,但不能去坑蒙拐骗,更加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怕儿子走上歪路,他又说:你若是做不到,爸爸在地下也不会安生。

吴伟伟彻底放声哭了出来,抓着养父的手说我知道,我一定照做。

养父摸了摸他的头,不哭了,走,带我出去晒晒太阳。

外面的阳光和煦温暖,不刺眼,洒在皮肤上并不灼烧,吴伟伟把老头子搬到窄小阳台的躺椅上,安静的守在一旁。

养父的呼吸声在金色的阳光下,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电梯里,吴伟伟眼眶泛红,就差一点,差一点就行差踏错了。

要不是高先生遇见陈岭,他会背上一条血淋淋的人命,死了下地狱也要被老爸扇耳光吧,说不定还会气得不肯认他。

这段日子,陈岭给他造成的影响很大。

他的冷静果断成了吴伟伟心里的定海神针,遇到危险也不会害怕。他对金钱的态度也让人钦佩,只取道义之财,一分一毫也不肯多拿。

这让吴伟伟时常觉得养父死后,为了赚钱东蒙西骗的自己恶心透顶。

电梯到了,吴伟伟跟在江域身后走出去。

抵达自己房门口时,他犹豫了下,哑声叫住江域:江哥,你说站在烂泥坑里的人,有资格和清白干净的人做朋友吗?

第42章过寄10

这该取决于你自己。

江域把房卡贴上门锁走进去,回身关门时,目光擦过走廊上孤单的身影。

吴伟伟目光怔忪,影子被灯光逼退到脚下,缩成很小的一团,跟平时插科打诨的模样截然不同,此时的他更像迁徙途中落单的候鸟。

想找一个家,却摸不清不方向。

合上门的那一刻,江域低沉的声音穿过门缝,过去决定不了未来。

吴伟伟眸光动了下,抬眼望过去时,房门已经落锁。

被塞在书包里的小黄鼠狼拱了拱,用鼻尖顶开拉链,露出黑色的鼻头和两边的胡须,急切的在空气中嗅来嗅去。

确定走廊里只有吴伟伟一个人的气息后,这才把脑袋钻出来。

江域的话是一锤重击,把吴伟伟跌入谷底的心给敲碎了,又重新拼凑好,揉捏成一团新的血肉。

吴伟伟忽然斗志满满,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他只要不再犯错,踩踏实眼下的每一步,那些纠缠在心里的悔恨和羞愧,就会被一层层的从身体里剥离出去,被新生的自己覆盖。

感觉掌心被湿润的东西碰了下,低头看过去,黄鼠狼的身体已经从背包里挣扎出来大半,正在提醒他的屁股被卡住了。

前方走廊不远的房间,正好一对情侣手牵手走出来。

吴伟伟吓了一跳,按住黄鼠狼的脑袋,把它塞回了背包,快速用房卡开门。

到了安全地带,黄鼠狼再次从背包里挣出来,像是巡视的卫兵,每个角落都用鼻子嗅了一遍。

吴伟伟仰头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翻身坐起来,问:除了抓老鼠和附身你还能做什么?

黄鼠狼身体微微僵硬,低着头转过来,沮丧的摇了摇头。

虽然得了机缘修行,但它一直靠着供奉和拜月提升自己,道行其实很浅,也就够帮孙嘉誉趋趋病晦。

遇到能力强的对手,它连跑路都做不到。

看它蔫头耷脑的,吴伟伟就猜到了,这只黄鼠狼跟自己一样,还是个菜鸡。

他拍了拍黄鼠狼的后背,没关系,我们一起努力。

黄鼠狼拼命点头。

吴伟伟看着它可可爱爱的样子,心里发软,忍不住想要帮它一把,直接从床上滑坐到地毯上,向它说起昱和山的情况。

虽然我有时候腆着脸叫赵老先生师父,但他是陈哥的师父,不是我的。赵先生人很好,早上喜欢打太极。

江先生是我们的财务经理,也是大金主投资人,后台很硬。他的房间你绝对不能进,进了也会被吓出来。倒不是说里面有东西,就是阴森森的,万年不见天日的枯井一样。

对了,那只鹦鹉你千万别主动去招惹,看着嗜吃又话痨,实际上很凶,脾气又硬又臭。

停顿几秒,又补充道,大多数时候还是很友好的。对了,它护食,你可千万别手欠去摸它碗槽里的坚果。要不能把你脑袋给啄秃噜。

黄鼠狼睁大眼睛,两条短小的毛绒爪子用力抱住脑袋。

这不是在危言耸听。

吴伟伟刚到小院的第一天,就手欠偷拿了一颗肥硕的瓜子,想用来逗逗金刚鹦鹉。

谁知道那小家伙聪明无比,竟然知道那是自己碗槽里的东西,连一点预警都没有,直接扑上来抢走了瓜子,还惩罚性的啄了一下吴伟伟的头皮。

头皮敏感,被那带钩的嘴一戳,疼的他差点掉眼泪。

事后,陈岭把金刚鹦鹉的习惯和雷点跟他说了一遍,告诫他千万别去招惹。

听完辛酸往事,黄鼠狼犹豫了下,凑上前,用脑袋去顶蹭吴伟伟的膝盖,以示安慰。

吴伟伟啧了一声,把它抱起来,成了精的就是不一样,这么通人性。

想起小院的吉祥物,他问黄鼠狼:你说小蓝是不是也成精了?我怎么觉着它聪明得不像一只鸟。

就拿之前还在孙先生家的事来说,换做任何一种动物,应该都听不懂陈岭那一席长篇大论。

没错,鹦鹉懂人言,会学舌,脑子确实比普通鸟类或者其他动物更聪明,但绝不至于聪明到小蓝这种地步。

黄鼠狼眨了下眼,不吭声。

吴伟伟揉了把头发,算了,咱们陈哥和赵老先生都不是一般人,养的鹦鹉自然是脑子里有大智慧的鹦鹉,不能和其他鸟作比较。

黄鼠狼又开始点头。

总是点头脖子不累吗?

黄鼠狼这次是摇头。

吴伟伟噗嗤一声笑了,不累就行,说不定还能治颈椎呢。

他拍拍屁股站起来,伸展四肢,往卫生间走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非常严肃的弯腰把亦步亦趋跟在脚边的黄鼠狼拎起来。

别放毒气,否则你会被轰出去。

黄鼠狼张开嘴,发出几个短促的气音。

吴伟伟看它嗓子和舌头好端端的,不像是外部原因造成的哑巴,便问:你是一直都不能发声?

黄鼠狼摇了摇头,拼命仰起脖子,用小爪子撩开脖子浓密的白色绒毛。

绒毛下方藏着一条横贯的伤疤,刚好在声带位置。

黄鼠狼的毛能做高等狼毫,也有人用它们的皮毛来冒充水貂,追逐猎杀的人类不在少数。

这条伤说不定就是在某次逃跑途中被伤到的。

吴伟伟把它小爪子按下去:昱和山虽然光秃秃了点,但绝对安全,你以后就老实的跟着陈哥混吧,吃香喝辣办不到,但生活肯定可以安定。

黄鼠狼用鼻尖蹭了蹭吴伟伟卡在它腮边的虎口,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此时,一人一精嘴里谈论的人,正躺在床上,四肢摊开睡得正香。

陈岭嘴唇微微分开,发出细弱的鼾声,睫毛因为突如其来的湿润触碰颤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