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迁坟大队 朝邶 2393 字 2023-09-03

杨哥,你看看这个。陈岭蹲下来,拨开枯草。

嚯。包工头惊讶,这是长出新的了。

陈岭没法把赵迅昌那套有关转机的说辞拿出来,从科学的角度解释道:我请过农业专家来帮忙检测过,之前昱和山的泥土里有不利于植物生长的有害物质,但是近期,这些物质已经被彻底分解了,绿植种下去一定能活。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包工豪放地拍拍青年的后背,由衷道:还是陈先生运气好。

陈岭笑了笑,不说话。

山上的工人们忙忙碌碌,一抹纤细的身影经过,朝着山的另一边走去。

张晓霞拎着一个竹篾编成的小篮子,里面放着香蜡纸钱、烧鸡、一瓶果汁和一把糖果,径直朝着小宝的坟头走去。

张姐。陈岭从背后叫住她。

张晓霞回头一看:陈先生。

来看小宝?

嗯。张晓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篮子,手指将里面的东西每一样都摸了一遍,低声说,我跟我老公商量好了,月底就去他的城市,一起打工赚钱,等个一两年,我们再重新要个孩子。

陈岭给了她一张平安符:小宝我会帮你们照看,清明时节记得给他烧点纸。

我们会的。张晓霞感激的握着三角符纸,眼眶微微发红,谢谢你陈先生。

不谢不谢。陈岭从篮子里取出三炷香插在小宝坟前,别过张晓霞,顺道上行去了江域的坟前。

坟上光秃秃的,只有一层松软的泥土,泥土边缘新冒的草芽吸引了他的注意。

青草的生命是很旺盛的,只需要一点微薄的雨水,就能快速的拙壮成长。按照现在的势头,不出半个月,老祖宗头上就会长满绿草。

也不知道当事人知道这件事后,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陈岭因为这件事,一晚上心情都很好,晚饭后就钻进自己房间卖力学习,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夜。

夜深人静,其余人都睡了,他揉着干涩的眼睛,又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打算去厨房找点东西垫垫胃,免得睡不着觉。

路过黑洞洞的厨房时,管道里有流水声,这个点了,谁会在这儿用水?

陈岭停了一下,扶着门框看进去,厨房里漆黑一片,没有人,他皱了下眉,继续往前。

与厨房挨着的是公共淋浴房,它被一堵厚实的木门挡住,长年下来,门上的边角腐朽剥落,总是湿哒哒的。

握住门把用力推开,心脏猛的一跳。

高大的黑色人影立在中央,浓稠的血腥味迎面扑来,陈岭条件反射般第一时间按亮电灯。为了不被突如其来的危险袭击,在强光突现时他努力睁着眼睛没有闭上。

也正是这样,他看见男人转身之前,后背上一闪而逝的深红色符咒。

江域赤身倮体的站在地上,身上挂着水珠,凉意从他身上一阵一阵的扩散出来,见青年一脸呆傻的望着自己,他淡定的走了过去。

直到眼前多出一堵人墙,陈岭才猛地醒神,眼珠子左右转动,就是不肯直视前方。

他咽了下口水,着急道:你在里面怎么不开灯。

租下小院后,在房主的同意下,陈岭和赵迅昌的房间都隔了一个小卫生间出来,而原有的淋浴房就被闲置了,目前也就吴伟伟在用。

三个都是大男人,就是不小心撞见也没什么,反正你有我有大家有,门上的插销坏了也就没人急着去买新的来替换。

谁知道一时偷懒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男人身上散发着寒气,坦荡的立在跟前,再如何避讳,余光也能瞥见一点模糊的皮肉轮廓。

江域的胳膊撑住门板,稍一用力就给合上了。

陈岭傻了,浑身汗毛炸开,紧跟着就看见男人抬起一只手伸向自己。

潮气萦绕过来,他警惕的偏开头,耳尖刚好跟那只手紧挨着错开,随即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你以为我想做什么?江域穿上从门上挂钩取下来的衣服,慢条斯理的扣上,自背后夜空照来的月光轻柔的蒙在他身上,柔和原本冷冽的气质。

第26章雕刻室08

陈岭终于敢直视前方了:没以为什么。情节之下胡乱找了个借口,你快走,我要洗澡。

未免被闯入,在合上门后特意把角落的凳子搬过来抵住门板。

门外静悄悄的,没有传来脚步声。

陈岭把耳朵贴到门上,屏气凝神地听。

咚地一声在耳道内炸开,他捂着被突然惊住的耳朵后退半步,门外响起轻柔笑意的声音:偷听我?

我没有!陈岭赶紧跑到喷头下打开水,好让哗啦啦声掩盖自己的尴尬。

等他装作洗澡完毕再出来,院子里已经没有人了,吃宵夜的心情彻底没了,被困意取代,月光将青年的影子拖长,安静的随着行走摇曳。

夏日的天气雷雨总是来得突然,好好的清晨,被一道惊雷打破了平静。

陈岭正做梦呢,一下子就醒了,直愣愣的坐在床上。

抬头看向紧闭的窗户,雨水被大风打过来,沿着窗户缝隙流淌得到处都是。他撑着床沿下床,发现床边的拖鞋位置不对。

陈岭有个习惯,上床时会把拖鞋的后跟朝着床这面摆放整齐,因为如果鞋尖朝着床,半夜里阴物会爬上床。

可眼下,两只拖鞋歪歪扭扭,显然被人动过。

警铃大作,他转身看向自己的床,三清铃一如既往的躺在枕头边,而另一边薄被下的床单却并不平整。

陈岭一时拿不准,究竟是自己晚上翻过去弄乱了床,还是真的有东西爬上来过。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昨晚有人进过他的房间。

陈岭带着疑问去洗漱,刚把牙刷放进放进杯子里,就被身后突然出现在洗漱镜中的人吓得一个踉跄。

吴伟伟一脸精神:陈哥早啊。

陈岭按住噗通个不停的胸口,下次别突然站在背后吓人。

吴伟伟哦了一声,兴奋的指着外面说:江盛行江先生到了,专程来送资料的。

江盛行一个财团大老板,从未像今天这样对人殷勤过,他此时坐在院子里,看难得早起的赵迅昌打太极。

慢悠悠的动作却带着无法言说的张力和力量感,令人称奇。更让人惊叹的是,旁边的墙头上站着一只大体型的紫蓝鹦鹉,就跟锯嘴葫芦似的,非常安静,完全没有话唠的毛病。

他错开眼,看向靠近转角,背阴的那间屋子,想了想,还是决定前去问候一声。

房间里光线晦暗,走近便感觉到凉意扑面,江盛行定住脚,不敢透过门缝窥视,垂眉耷眼地看着地面。

您起了吗?

声音落下许久也没有听见脚步,就在江盛行打算放弃的时候,恍然发现隙开的门缝突然变大了,眼前多出一双长腿。

愣了下,他低头问候:我来是想问问,您昨晚休息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江家供奉着一位老祖宗,这事儿内部上下都知道,可若是老祖宗有什么需求,第一个知会的只会是嫡系子孙,旁系别支全都得靠后站。

是荣幸,也是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