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谢苍溟满意地点点头,执笔在御案上的皇室宗卷上,写下了陆乘舲的名字。

从此陆乘舲就彻底与谢安澜分离不开了。

刚一写完,殿外就传来了一声紧急通报,报八百里加急,草原部南下进攻延河,威远候兵败,丢了渭城。

什么!

谢苍溟乍听此消息,脸色一白,手上青筋暴起,整个人都悲愤起来。

同时陆乘舲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就连没有原主多少记忆的谢安澜也清楚,大邕朝与草原部拉锯这么多年没有亡国,全因中间有条延河挡着。

草原部人一直生活在平原,虽然他们的战力强悍,马上功夫更是了得,奈何却个个都是水鸭子,延河宽广且水域众多,马匹无法通过,无形中就削弱了敌军军力。

只要守好延河旁的渭城,草原部没了补给点,他们就攻不进来。

现在渭城一丢,草原部没了顾及,一路扫荡过来,亡国在即。

速传霍、李两位将军来景华殿。谢苍溟紧握着拳头,仅仅只是慌乱了片刻,立马就振作了起来。

谢安澜与陆乘舲见此,很识趣的退了下去,也没有再去觐见太后、皇后,深知眼下这种情况谁也没有心情来搭理他们两人了。

出了皇宫,街道上已经乱了起来,不少听到消息的百姓,仓皇而逃,米粮铺子里围满了人,争先恐后的要买粮,昨日还是一两银子两石米的粮价,眨眼睛就变成了一两银子一石米。

谢安澜趴在马车的车窗上,亲眼目睹了一场乱世,明明昨天这条街上还那么的繁荣昌盛,安居乐业,一夕之间就什么都变了。

甚至昨天晚上他还做着挣钱恢复王府的美梦,谁知今天就得考虑亡国后他的命运将何去何从。

而这仅仅只是穿越的第四天!

细数这四天经历的事,谢安澜觉得,恐怕再也没有比他还惨的穿越者了。

殿下在害怕吗?陆乘舲见谢安澜从出了皇宫就一直沉默不语,出声问道。

谢安澜摇了摇头,他都是死过一次的人,对死亡已经没那么恐惧了,怎么会害怕。

他就是觉得自己好惨。

一穿越就负债累累,好不容易把外债还清,以为安心挣钱还内债就行,结果却告知他即将亡国。

普通人还能跑,他却连跑都不能跑。

好像他短暂的穿越只是来跟他同名同姓的古人还清债务的一样。

你的钱我恐怕只能下辈子还了。谢安澜对着陆乘舲,心中更显凄惨了。

上辈子最惨的事是,死的时候钱没花完,这辈子最惨的事是,死的时候钱还没还完。

这都是什么事啊!

陆乘舲笑了笑,安抚道,殿下,不必悲观,只是丢了渭城,渭城离着帝都还远着,一时半会打不进来,况且在嘉州城还有一道天涧,那里地势凶险,易守难攻,我们未免没有一胜的可能。

说着陆乘舲又停顿了片刻道,当年,爷爷也正是靠着嘉州的天涧断了敌军援军,困死了攻入帝都的敌人

陆乘舲的人话还未说完,马车突然挺住了。

怎么回事?谢安澜看了看外面的街道,还没有到王府啊。

从旁边的药铺里滚出来一个病人,挡住了路,马车跨不过去。陆初一一直在车厢外面赶车,对外面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立马解释道。

谢安澜掀开马车车帘,向外看去,果然瞧见道路中央横躺着一个全身血糊糊被烧伤的男人。

周围路过人,看到他都避恐不及,像是看到了什么灾难一样。

而他的家人跪在药铺门前不停地哀求,求求你们发发善心,救救他吧,他不是什么邪魔歪道被天雷惩罚了,只是被木炭给烧伤了。

滚滚滚,青天白日的平地一声响,你们家就着了大火,不是老天爷惩罚是什么,况且,你这刚送来就传出渭城兵败的消息,不会是你家这个祸害惹怒了老天爷,才让渭城兵败的吧。

医馆的学徒死死拦在门外,说什么也不让女人带他家的病人进医馆治病。

谢安澜听了会直摇头,从前只听说过古人迷信,没想到迷信到了这个程度,就连一个国家兴衰都能往病人身上按。

让陆初一去扶起那位挡路的病人,他则是跳下马车向那位妇人问询道,能跟我仔细说说都出了什么事吗?

妇人一看谢安澜身上的华服,直接吓得匍匐在地上,不敢有丝毫隐瞒地说,回大人,今天早上民妇照往常一样起来煮饭,灶间积累的碎炭有些多了,就叫相公拿到库房里去存放起来,等到天再冷些好拿出来暖暖房,谁知相公刚抱着木炭去了库房,不久,就听见轰的一声惊雷响,整个房子瞬间炸碎燃烧不说,相公也因此烧伤。

民妇说完就已泣不成声,她家公婆尚在,下面还有三个尚在幼龄的孩子,若是相公去了,这可都怎么活啊。

这还不是老天惩罚是什么!医馆学徒听完后,更加认定自己的猜测了。

旁边也有不少人在附和的点头,甚至其中还有与妇人一家的邻居们,纷纷表示确有其事。

大人,求求你救救他吧,他真的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被这么多人一说,妇人脑子一乱也分不清究竟是不是老天爷在惩罚他们一家,只能拼命哀求起来。

初一带病人上车。

谢安澜当然不信有什么老天爷在惩罚,不过听完妇人的描述后,倒是让他想起了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第14章穷!

大街上现在到处都是慌乱的景象,甚至有些店铺为了不被殃及,早早地就关了门。

谢安澜找了一圈才算找到一个还算稳定的医馆,将人抬了进去医治。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妇人见相公被医馆收下去医治了,一颗惶惶不安的心落定了下去,当即就哭跪在谢安澜面前,不停地磕着头感谢。

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发出咚咚咚的沉闷声,叫人听着心也跟着锁紧。

谢安澜压下心头的不适,上了马车让陆初一架着驶出帝都。

找医馆的时候,谢安澜打听到妇人的丈夫姓宋,他们就住在帝都城外二十里的安定村,家中日子原本还算过得去,只是遭逢此难后,往后日子就不好说了。

出了城还能看到路上不少因为得到延河兵败消息而纷纷拖家带口往城外乡下套或是避难的人。

当然路途也变得更加颠簸了,出来城还没有行驶多久,谢安澜就又种晕车的感觉。

殿下,靠在我身上休息会吧。陆乘舲见谢安澜实在是难受得紧,整了整衣服。

又麻烦你了。谢安澜煞白着脸,不好意思道。

陆乘舲笑笑没有说话,不一会谢安澜的额头上就多了一双冰冰凉凉的手,一轻一重地给他揉着太阳穴。

谢安澜舒服多了,在心底止不住的想,世界上怎么会有陆乘舲这么长得好看又温柔体贴的人。

若不是误打误撞与自己成了婚,嫁给他的人该多幸福。

可惜了

谢安澜轻叹一声,阖目不再作他想。

就在谢安澜迷迷糊糊都快睡过去的时候,陆乘舲终于叫醒了他,殿下到了。

谢安澜睁开眼,醒醒神,利落地下了马车。

一入眼便看到一处挨着山脚被炸毁的房屋,甚至空气中都充斥着一股烧焦的糊味。

不远处有三个孩子与两人老人正对着炸毁的房屋嚎啕大哭,旁边围着些看热闹的村民,指指点点的听不太清他们在说什么。

少爷,王爷,这便是那宋勇家了。陆初一见谢安澜与陆乘舲一起出了马车,忙回道。

嗯。谢安澜点点了头,向前走了两步想要去查看,却被身后的人拉住。

有危险!陆乘舲不肯让谢安澜以身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