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甜只能可怜巴巴地，默默把自己的糖果又掏出来，格外小心翼翼，不舍得地放在了顾淮西的手掌心里。
拿着糖果的肉指头还特别不想松手，最后还是顾淮西一把从小甜甜手指里扣出糖果握在了手里。
三下五除二，三颗糖果直接一口气拆开全部放进了嘴里。
“真甜。”
顾淮西一边吃着糖，一边看着小崽子笑。
小甜甜：“……”
水葡萄似的眼睛，肉眼可见的氤氲出一团雾气。
吸吸鼻子，忍着想哭的冲动。
再吸吸鼻子，有点忍不住了。
眼眶里噙满了泪花，还倔强着不肯掉下来，看着就让人觉得又想笑又心疼，可爱又让人怜惜。
闻煜看了一眼，赶忙转身去拿纸巾给小甜甜擦眼泪，“别哭。”
本来眼泪还没掉下来的小甜甜一听到这两个字，眼泪“唰”一下就掉下来了。
没接纸巾，小身板一个转身就扑进了闻煜的怀里，靠着闻煜的肩头，伤心的呜咽起来，“哥哥，我的糖！”
闻煜差点没扶住肉嘟嘟的小甜甜，连忙站稳脚跟，抚着小甜甜的后背，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安慰小甜甜。
可是想了想，自己家里好像没有糖，只能说道，“没事，哥哥有其他的玩具，我们一起玩玩具好不好？”
“嗯，好。”小甜甜也不是那么爱哭的孩子。
刚才也就是没忍住。
闻叶舟却是一巴掌就拍在顾淮西的后背上，差点让顾淮西把嘴里的奶糖没嚼完就直接吞了。
“你干嘛？！”
“这话该我问你吧，有你这么当爸的吗？”
顾淮西本来看到小崽子的眼泪，心里就有点说不出的别扭，刚想安慰小崽子大不了回家他再给她补回来五颗糖果。
但话还没说就先被闻叶舟打了一掌，怼了一通。
尤其这话一听，顾淮西不由想到自从小崽子来了以后自己过的是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委屈的心情一下充斥心头。
刚才想要安慰的心思瞬间掐灭在摇篮里，“那你见过有她这么当闺女的吗？！”
“你到时候看节目就知道了，我这日子过的，我哪是当爹啊我，她管我管的跟管儿子一样！我有说什么吗？”
他已经是个脾气多好，多苦命的爸了！
换做脾气暴躁一点的，小崽子在接回家第一天就肯定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顾淮西语气太过委屈太过愤懑，一嗓子吼得闻叶舟措不及防，直接愣在当场，还被顾淮西语气激动的喷了一脸口水。
闻叶舟也默默转身给自己抽了一张纸巾，开始擦脸，语气也不由自主地缓和了一点，“难道你不应该更反思下自己，你要什么都好，你闺女还管你那么多做什么？反正就目前这两面我看着，你女儿其实管你管的都挺对的，你就是欠管教啊。”
“我呸！”顾淮西开始撸袖子，“你是想和我在观众和孩子面前直接打一架是吧？”
“行了行了，孩子都看着呢，你注意下自己当爸的形象好吧？”
关键是顾淮西向来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可他在乎啊！
他还想缓和自己跟儿子的关系呢。
顾淮西一听，转头看去，正对上两个小孩直勾勾望来的目光。
小甜甜早就不哭了，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顾淮西，见顾淮西看过来，才晃了晃脑袋，伸手抚上自己的额头，很是头疼的样子。
“哥哥，你看看，你仔细看看，是不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小甜甜哀叹道，“惨，还是只有我惨，你看看我爸爸，是不是觉得自己爸爸没那么差了？”
闻煜站在小甜甜身侧，也一动不动地看着两人，闻言默默点头，“……好像是。”
他爸最多常年不在家，但是一回来总是给他买这买那，从来也不会和他抢东西吃。
这么一比，好像的确妹妹更惨一点。
“唉~”听到闻煜点头承认，小甜甜不由长长的叹了口气。
顾淮西：“……”
闻叶舟：“……”
貌似是被夸了但也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两个爸爸不管心里情愿不情愿，反正就真这么在客厅里开始了一个教一个学的一对一小课堂。
小甜甜和闻煜就并肩坐在沙发上监督两个人上课。
时不时还小声评价两句。
闻叶舟也不是科班选手，演戏纯粹是天赋型选手加上自己后天努力。
他也不怎么会教学，想来想去也就是在电视上搜出顾淮西以前演过的电视剧，播一个场景让顾淮西重新演一遍，他自己也再演一遍，再跟顾淮西讲一下自己对这个片段的理解，让顾淮西体会以后再演一遍。
这么翻来覆去，小甜甜和闻煜两个人看得也是眼睛都睁得大大的，又是新奇又是懵逼。
“虽然到底演的什么我看不懂，但是感觉好厉害的样子。”小甜甜凑近闻煜，小声嘟哝道。
闻煜点点头，目光紧紧落在自己爸爸身上，带着几分难得的探究和新奇。
以前爸爸老是不回来，他就每天都会在家看爸爸演的电影和电视剧。
虽然看不懂，但爸爸所有的戏他都看过。
再后来，慢慢长大一点点他就突然不想在电视上看到爸爸了。
爸爸之所以不回家，就是因为去上电视。
导致他甚至到现在都很讨厌看电视，看手机，因为总会有爸爸的消息。
看到就很烦。
好像全世界到处都是爸爸，但只有家里没有。
但现在，忽然看到爸爸在家里，就在他的眼前演戏，看着似乎还挺好玩的。
爸爸在外面工作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唉，虽然看不懂，但是我能看出来，叔叔和我爸爸演的一点都不一样。”小甜甜不知道闻煜在想什么，依旧在闻煜耳边说个不停，“我爸爸演的好烂哦。”
虽然两个小孩对他们两个演的片段都是似懂非懂，但一个人的情绪是什么样的他们还是可以感受到的。
很明显顾淮西根本就没什么情绪波动嘛！
小甜甜一脸失望。
[为什么我养了这么多久，加了好多点了，爸爸演技还是这么差？]
系统：[因为你到现在，得到的所有技能点你全都加在了唱功上，你爸演技当然还是这样了！不过，当然他其实比之前有了那么一丢丢的进步，到底也是认认真真上了点课，但演技这东西说不准的，有些人学一辈子都学不会，有些人可能忽然就开窍，一下打通任督二脉就会了。]
小甜甜似懂非懂，反正就是没搞懂系统后面那一大段的话。
只听懂了第一句。
看了下爸爸的系统面板，唱功已经达到了108。
实在是上次在幼儿园听到爸爸唱歌实在印象太过深刻，小甜甜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的所有点数都一股脑只加唱功了。
但离爸爸唱歌不跑调，还有好远的距离。
再看了看其他可怜巴巴的数值，小甜甜头更大了。
气鼓鼓地关掉面板，小甜甜瞪着对面正在认真表演，但是一演戏表情就是面瘫的顾淮西，双手环在胸前，愤愤道，“爸爸真笨！”
数值都那么低！
旁边的闻煜：“？？？”
怎么感觉妹妹看着看着表演忽然就生气了？
偏偏小甜甜这句话声音还不小，顾淮西听得一清二楚。
顿时恼羞成怒，“顾甜甜！有空说我笨，你还是想想你以后吧，我笨，你也不会聪明，你忘了遗传了？”
小甜甜小脸瞬间惨白一片：“啊！”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你瞎忽悠什么呢？”闻叶舟一脸狐疑地看着顾淮西，这家伙不靠谱到连亲闺女都不放过，“小甜甜，你别听你爸胡说。”
“什么遗传？”闻煜也扭头问道。
但小甜甜现在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如遭雷击的她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整个人都死机了。
不可能不可能。
那她以后也会像爸爸这么笨？
那到时候上学小伙伴们都嘲笑她怎么办？
长大以后她是不是也要像爸爸一样，连工作都做不好被大家骂？
啊，不要啊！
见小甜甜快崩溃了，系统想到了个方法只能这样说道：[甜甜，遗传不一定是遗传爸爸，你是爸爸妈妈一起生的，也可以遗传妈妈的，你看你长相遗传了爸爸，那你的智商肯定就遗传妈妈，所以你不会傻得，放心放心！]
为了能符合小甜甜的逻辑，系统也是绞尽脑汁的拼了。
[系统哥哥，你说的对！！！]
小甜甜眼睛一亮，瞬间重新活了过来。
“爸爸，我智商才不像你呢，我智商随妈妈，聪明着呢！”小甜甜骄傲地一仰小下巴，“咱们家只有爸爸笨！”
妈妈和她都是顶顶聪明的！
顾淮西：“？？？”
闻叶舟：“噗——”
顾淮西杀人的目光“嗖嗖”扫了过来。
刚才演片段时一直没有杀意的眼神，这下是杀气腾腾，眸光冷凝又锐利。
闻叶舟一拍手，忙不迭地道，“别动！就维持这个表情我给你拍张照，你以后就对着镜子看着照片，学这种表情！反正你实在太笨，干脆以后就大致什么情绪你就摆出大致的表情，比如现在这种愤恨的姿态，恨不得想杀人似的，你可以以后要用这种情绪的时候，就用这种眼神，记住自己的表情和肌肉习惯。”
顾淮西脸上神情一僵，不等闻叶舟拍好照片脸上的表情就已经绷不住了：“……”
“唉？可惜！”闻叶舟遗憾道。
顾淮西：“……”
这里还有没有一个正常人啦？！
一个演戏成魔的疯子，外加两个讨人嫌的小崽子！
他是上辈子杀人了还是放火了，亦或者是刨了谁家的祖坟？
苍天啊，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
闻叶舟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从小做事就认真，一向喜欢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的原则。
对演戏也是真心热爱，更加无法忍受顾淮西这种蹩脚的演技和不认真的态度。
拉着顾淮西又继续演了几个片段，闻叶舟演戏时就没有了往日在人前的稳重谦和的状态，立刻就凌厉起来。
顾淮西总是演不好，闻叶舟的话也一句比一句重。
“顾淮西，你到底有什么勇气当演员？”
“你当演员给我的勇气不行吗？你长这样都有勇气当演员，我为什么不行？”
“演员虽然是看脸的职业，但也不能完全看脸，你能不能有点追求？！”
“你贬低谁呢？谁没追求？”
“那你倒是认真演啊！”
顾淮西炸裂了：“闻叶舟，你内涵谁呢？有话直说！我这不是认真演了吗？你是觉得我认真演得跟开玩笑似的吗？！”
原本被顾淮西表演气得不轻的闻叶舟瞬间失语，无言地望着顾淮西：“……”
顾淮西：“(╯‵□′)╯︵┻━┻！！！”
两小只目瞪口呆，看傻了眼，为什么两个爸爸演着演着突然吵起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清晰的看到了对方的想法——家长不听话，得管！
赶忙起身一左一右地冲向自己的爸爸，挡在两个爸爸身前。
小甜甜一路冲到顾淮西面前，双手一掐腰道，“爸爸，你冷静一点！”
“冷静什么？你没听到刚才你爸被人怼了，让开，我怎么也得跟他掰扯掰扯。”
顾淮西气得半死。
他之前拍戏的时候是不怎么走心，被骂就被骂了。
但这些天，不说他一直去上课，就是在家也天天有个教导处主任似的可怕闺女老盯着他写人物小传，看各种演技书籍，顾淮西觉得自己不说脱胎换骨，也总得有那么一丢丢进步。
尤其他刚才演得一直都很认真，闻叶舟竟然觉得他演得跟闹着玩似的，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在镜头面前胡扯。
他这么一说，观众到时候一看，本来觉得他演技进步了都不敢承认了，肯定都顺着他的节奏觉得他演技依旧闹着玩似的！
瞧瞧这歹毒的心思，其心可诛啊！
“我和他没完！”顾淮西越想越气，“心机怎么这么深！！”
闻叶舟：“？？？”
闻叶舟也不是没脾气的人，尤其一对上自己最热爱的演戏，就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平时在片场和他对戏的演员都会格外重视和紧张。
今天下午教了顾淮西一小时，要不是顾忌着两个小孩在，就算有镜头他都会忍不住开骂了。
但是他都还控制着脾气没骂呢，顾淮西反而指责起他来了。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说谁狗呢？”
眼瞅着两人真的像是要打起来了，别说两个小的又懵又紧张。
家里跟拍的摄像小哥也都有些吓懵了。
犹豫着想要放下手中的摄像机，上前拦个架什么的。
这要是打起来，这段素材肯定是会剪辑掉，拍了也没用不说，万一真受了点啥伤还不小心磕到孩子了可就不好了。
只是工作人员还踌躇着没敢上前。
两个小的就炸了。
“闭嘴！！！”
小甜甜和闻煜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
两个爸爸瞬间安静如鸡。
客厅里终于安静了下来，两个爸爸也不再争吵，工作人员继续默默拍摄没打扰几人。
心里却忍不住有点腹诽：录制亲子节目，一直担心小孩子比较难搞定，怕遇见熊孩子，但万万没想到，熊孩子倒是没有，熊家长倒是不少。
闻叶舟安静下来，也终于冷静下来。
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因为演戏的事情，当着孩子的面和顾淮西吵起来甚至差点还动手，恨不得掀开地板把自己埋进去。
顾淮西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只是暗暗有些后悔，真的是不该来找闻叶舟。
果然来了就没好事！
“爸爸，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能吵架还要打架呢？吵架那是不对的！”
小甜甜怕顾淮西不理智，干脆也不掐腰了，直接抱住顾淮西的大腿挂在他身上。
顾淮西连忙伸手兜住自己的裤腰，小崽子忽然抱住他大腿，差点把他裤子都给扯掉！
刚才和闻叶舟差点打起来都没什么事，亲闺女这一下子直接把顾淮西吓出一身冷汗。
“你有话好好说，别瞎扯你爸裤子！你爸这点面子还是要的！”
强硬地把小崽子从自己身上扯下来，顾淮西吓得赶忙坐回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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