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障或者休眠。”阿恒解释：“一般像我们这种仿生人身上都会有这么一个装饰，都会直接跟皮肤接触，耳钉戒指或者是项链之后的最方便也是最常用的，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

“原来是这样的。”红菱仔细想了想，还真没在红菱身上见到什么多余的饰品。

她那个人有点过分的自恋，凭借个人魅力就能征服天下，根本就不需要这种额外的东西，就连香水也很少用，带着一身清冽的酒香，走到哪儿都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

“你看完了吗？”阿恒敲了敲屏幕提醒白诺：“马上快要十点钟，你该回去睡觉了。”

红菱给她规定的时间，晚上十点钟必须回到胶囊仓里去，免得在外面遇见什么牛鬼蛇神的不安全，大家长不在家，小白兔必须乖乖听话。

“等一下，我还没看呢。”白诺有点急眼，搂着阿恒的终端不还给他：“我们去我那儿看好不好？”

“不好。”阿恒拒绝得干脆利落：“没有红姐允许，那不是我能去的地方。”

“什么？”白诺没反应过来。

阿恒无奈重复一句：“你住的那个胶囊仓权限很高，没有红姐的允许，我不能擅自进去。”

“权限很高？连你都不能随便进去？”白诺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在那里了。

她马上追问：“那为什么我能住在这里？而且是一开始就让我住？不是权限很高吗？为什红姐姐一开始就把这么个地方拿来让我住？”

胶囊仓的特殊在红菱离开之前，白诺已经有所领悟，红菱跟她讲了很多胶囊仓里面的安全小知识，乱七八糟能用的不能用的都给白诺讲过，当时白诺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没有想起来到底哪儿不对劲，今天再听阿恒这么一说，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胶囊仓的权限很高，高到阿恒都不能随便入内，但是，白诺作为一个逃单的赖账的负债者，还是个洗盘子的，在第一天的时候，就被红菱安置到了这么一个地方，为什么？

总不能是因为红菱怕她欠钱太多，半路跑了吧？

“可能是因为、你特殊？”

“你本来是想说因为她喜欢我的，对吧？”白诺搂着终端，心里面也在冒泡泡，但是面上假装得很淡定：“那我们去她房间看这总可以了吧？”

“你要去红姐房间？”阿恒很也很诧异。

“不可以吗？”白诺一派天真：“也没什么差别，我又不乱跑，而且红姐姐的房间也很安全的，我们就去她房间看吧，快点，我真的很好奇。”

她倒是想把阿恒终端拿走自己去看，但是不太现实，首先很多东西白诺不会操作，其次有阿恒在还能帮忙分析分析，不然她自己能看出来个毛线，还不如回去睡觉。

但是睡觉是不可能睡觉，好奇心让她无法安眠。

于是在白诺的怂恿下，两人就去了红菱的房间。

老板的房间必须是敞亮又大气的，跟她那个小破胶囊仓是完全没比，白诺在这儿打扫过卫生，对房间的布局结构也很了解，房间一分为二，中间由大沙发做隔断，把床跟办公的书桌拦开，办公休息两不误，十分舒坦。

“快点快点。”一边招呼着阿恒，一边跳到了红菱那张又大又软的沙发上，阿恒很有规矩地绕去了红菱的大书桌前，给白诺连接了一个分屏，然后就在书桌前操作。

“姓名安心，属性Beta，年龄二十二，10届星大文学系肄业，后于某销售公司从事药品销售行业，今年年初辞职，目前待业。”阿恒没什么感情地把安心的大概情况介绍了一遍，然后告诉白诺：“目前没有查到她跟红姐有什么关联，而且红姐应该不会跟她这种类型的有什么交集，认识的可能性不大。”

白诺在分屏上面把安心的资料看完也有点失望，但是又很不甘心：“但是她张嘴就问红姐姐，还认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奇怪。”阿恒又输入一行字符，白诺还没看清楚分屏上就又出现了更详细的一堆介绍，这次就更全面一些，是一张非常复杂的人物关系网，白诺还在看上面一个一个的名字，那边阿恒就已经得出了结论：“没查到，她的关系网也没有跟红姐也没有任何重叠的点，不存在认识的可能性。”

“是这样吗？”白诺有点失望。

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就是觉得好像不应该是这样的。

听着白诺有点蔫的语气，阿恒合上安心的调查资料，过来安慰她：“其实也正常吧，看她的资料就知道不可能跟红姐有什么交集的，那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红姐怎么可能也不可能会跟她认识，至于她为什么会过来找红姐，也不好说，求红姐办事的人也挺多的，可能是从哪儿打听来的吧，你要是真好奇，等下次见了再问问她不就好了？”

白诺是真好奇，但是好奇归好奇，她还从阿恒的话里面听出来了一点不太一样的东西。

“为什么说她跟红姐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就看看资料就知道她们不可能会有交集？”

“因为她太正常了。”阿恒对白诺是没什么保留的，除去不能说的，基本上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状态。

换句话说，白诺在她这里的权限其实是跟红菱一样的，除去某些高权限的信息不能透露之外，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是他不能跟白诺说的。

“正常？”白诺不理解：“为什么说她太正常？”

阿恒摇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时间不早了，你、”

他正要叮嘱白诺两句早点回去睡觉，然后就看见白诺那边传来了红菱的视频通话，于是在白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阿恒就已经用飞一般的速度离开了红菱的房间，临走之前还不忘把门给关好。

白诺：……为什么你要走？你一走，显得我很心虚好不好？

于是心虚的白诺接通了红菱的视频，那边的红姐姐一身浴袍看起来好像是在酒店里，即使只是一件浴袍也能让她穿出来万众风情一般的感觉，手里还端着一杯的白水，白诺咽了一口唾沫，乖巧地打招呼：“红姐姐你好吗？”

“好。”红菱放下了手里的水杯，靠在床头，看着视频里的小孩儿一脸心虚的模样，敛了神色问她：“不过小孩儿你怎么在我房间？”

“这个、”白诺现在很气阿恒这个不仗义的家伙，明明是队友的，结果老板这边只是一个视频，他就不仗义地跑掉了，抛弃队友，十分可耻！

“你不会又去夜店了吧？我怎么跟你说的？”红菱的语气里面严肃了起来：“阿恒呢？我让他看着你，他就是这么看着的？那条通道我已经更改了权限，你进不去的。”

“我没有！”白诺急忙否认：“阿恒跑掉了，刚才你视频一过来他就跑掉了，一点都不负责，一点都没有担当，我就是在这儿待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做，你要骂就骂阿恒好了，跟我没有关系的，你罚他工资，让他去洗盘子。”

想起来队友刚才跑得飞快的背影，白诺告起状来一点儿也不留情，就差把错误全都推倒阿恒身上去，反正他人都跑了，已经错过了最佳辩解的机会，就乖乖背锅吧。

小孩儿气呼呼的告状，红菱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你们俩跑我房间里干什么？”

“对了，今天店里面来了一个人，说要找你，还挺凶的，阿恒说他不认识，我就偷偷调了她的ID想让阿恒查查。”白诺两句话就把事情大概跟红菱说了一下：“后来阿恒说时间太晚了，不让我在外面逗留，然后我们俩就借用你的房间，过来看看资料。”

“真没别的了，我什么都没有做，最近都很听话的，阿恒教我的算法我也都学会了，现在都会算账盘点，可乖了。”

可能是因为心虚，所以撒起娇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一旦心理负担都没有。

再加上隔着虚拟的屏幕的原因，红菱又不在跟前，就更少了那点别扭跟不好意思，讲话的语气不由自主就变得黏糊起来。

像只小猫咪一样，就差把肚皮露出来让人摸摸了。

“没做坏事就行。”红菱松了一口气，靠在枕头上想着小孩儿刚才的话，然后叮嘱她：“不管什么人找我，一律不用管，你处理不了让阿恒去办，不用纠结那么多，最近可能有点不□□稳，你顾好自己，别惹麻烦。”

“我才没有惹麻烦。”

白诺小声嘟囔，很不服气：“那个人好像认识阿恒，但是阿恒说不认识她，我们还查了她的资料，发现确实不认识，奇奇怪怪的。”

“不用管，乱七八糟的人多了。”红菱并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里：“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能安生下来。”

“红姐姐。”白诺看着虚拟屏幕那边的红菱，抿着唇好一会儿才说道：“阿恒跟我说了，你要注意安全，自己要小心，知道吗？”

红菱轻笑：“一会儿一个阿恒，我这才走多久，你就跟阿恒关系这么好了？等我回来，你们俩是不是还要背着我搞起义？”

“才不是呢。”

红菱的大沙发很软，白诺窝在沙发里面跟红菱讲小话：“我知道呀，阿恒是红姐姐你设计出来的，他跟我说那么多，是你允许的，红姐姐，是不是有很多话，你不方便跟我讲，所以就默许了阿恒，只要我想知道的，阿恒都会告诉我，对不对？”

听着小孩儿又软又甜的声音，红菱的喉咙动了动，然后摸出来一块儿奶糖塞进了嘴里，慢慢平复了一下心情。

自从不喝酒开始，她就换成了吃糖，那种带着奶香的味道，能够抚慰红菱的情绪，给她带了完全不一样的感受，让人有种痴迷，甚至上瘾的感觉。

小孩儿很聪明，红菱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察觉到了，阿恒是红菱亲手设计出来的，在某些方面他的态度就代表了红菱的态度，红菱把阿恒留在白诺的身边，也确实是存了一点小心思的，一点连她自己都不愿意去细究的小心思。

“我说对了是不是？”白诺有点高兴：“你走了之后，我觉得阿恒好像是把我当成他第二个老板的感觉，就是很信任我，红姐姐也是你让他这么做的吧？”

“对，是我。”红菱承认的干脆，没有拖泥带水，也很有红菱的风格，白诺的嘴角忍不住上扬：“红姐姐你好信任我呀。”

看着小孩儿得意的模样，红菱忍不住笑出声，摸到脖子上挂着的小玉坠，然后说道：“你送我那么贵重的礼物，我总要表达一二，阿恒当你是自己人，我也一样。”

这句话应该反着来说，不过红菱要故意这么说的话，那白诺也能听明白。

两个人就这么有的没的先聊着，红菱隔空抽查了一下白诺的功课，看看阿恒都教了她些什么东西，以及看小孩儿到底记住没记住，白诺可能是为了在红菱面前表现得好一点，基本上就是问什么答什么，要多乖就有多乖，明明也没有说什么，时间就是滴滴答答往后走了不少，等红菱意识到已经很晚的时候，小孩儿也悄悄打了个哈欠。

“困了吗？”

白诺睁着眼睛，摇着头：“没有。”

如果忽略她刚才打哈欠时眼角溢出来那滴生理性的眼泪，可能这话就比较有说服力。

“困了就早点睡，我有时间会再联系你的。”

这个有时间就比较玄，这都两天了，红菱才想起来跟她说句话，可见还是很忙的，根本就顾不上来，白诺很体贴：“不用不用，你忙你的，赶紧忙完早点回来就行。”

“早点睡觉，不然明天起来该起不来了。”

红菱催促了一下，见小孩儿慢吞吞站起来，忽然又说道：“你就在这儿睡吧，别来回跑瞎折腾。”

白诺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有点不太确定：“我就、在这儿睡？”

“不愿意？”

“不会！”白诺马上就答应了下来：“怎么会不愿意，当然愿意，那我可以睡你的床吗？”

大眼睛眨了眨的，充满了期待。

天知道她早就垂涎红菱的那张大床了，胶囊仓里虽然也没什么不好，红菱给她布置的也很舒服，但是毕竟是千金大小姐，那条件对白诺来说，真的就是凑合过而已，床虽然软，但还是小，白诺睡觉老实睡大床小床其实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她就占那么一点点的地方。

但是心里面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睡大床有种满足感，尤其是红菱房间里的这张大床，看起来好像比她家里面那张还要再奢侈一点。

如果说一开始就只是眼馋，那被红菱这么一提，眼馋就变成了赤·果果的欲/望，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落魄千金在睡了很久的又窄又小的床之后，再面对大床的诱·惑，怎么可能不心动？

“原来一直惦记我的床。”红菱忍笑：“睡吧睡吧，允许你睡，我不在家的时候你都可以睡，行了吧？”

“红姐姐你太好了！”

听着小孩儿的欢呼声，小家伙就已经把自己埋进了大床上，只露出来一点毛茸茸的头发，大概是去试试床的舒适程度，红菱就听见她满足的喟叹声，然后没一会儿小脸儿就又冒了出来：“红姐姐你的床比我的软。”

“我家里的，比我家里的还软。”

白家在吃穿用度方面当然不会亏待了女儿，白诺从小到大用到的东西都是顶级最好的，这会儿忽然发现还有更好的，忽然就觉得家里面的床也不香了。

本来她还因为在外面睡的床没有家里面的舒服，偶尔半夜的时候也会想想家里面的大床，现在往红菱这张床上一睡，这么一比较，瞬间就把家里的大床抛到脑后去了，一点也不惦记，回家干什么，完全可以让红姐姐给她换一张像这张一样舒服的床。

多好。

红菱没敢再跟她继续聊下去，也没敢再继续看着小孩儿在自己的床上打滚，就赶紧挂断了，其实一开始的时候，红菱是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就是单纯不想让白诺再跑来跑去的，直接睡这儿就是图个方便，仅此而已。

但是看到白诺在她的床上滚来滚去，又满足又没有防备的时候，红菱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觉得有点口干舌燥，非常需要一杯酒来压压躁动的情绪，并且后悔做了这个决定。

她回去还怎么睡？一想到小孩儿曾经在她的床上滚过，红菱觉得她以后都不用再睡觉了，给自己挖了个坑，还自己往里跳，就差自己往里埋土了。

同样没有睡着的还有白诺。

按理说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地方，大床又松软她应该睡得很满足才对，但是对大床的期待让她忘记了认床这回事，躺在陌生的地方入睡就变得没那么容易，尤其是白诺枕边淡淡的香味，像是红菱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又像是香水的味道，也有可能是沐浴露或者洗发水的味道，总之很淡很淡的香味，就这么把白诺包裹起来，让她越躺越精神，感觉自己好像是在花间飞舞的蝴蝶，完全停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