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毅皱眉,这确实是个问题,而且他们现在正在打仗,也分不出太多的兵力来去找宋岩,再说了照现在这个形势下去,他们王上也等不到他们千里迢迢的将人找回来啊。
不管怎么样,杨总管您先多在王上耳边开道开道他吧,微臣这就派人去找着,万一能找到呢。
距离前线几城之隔的凉城一户农家里。
陆行之皱眉看着宋岩说:我跟你说接下来你真的不能再跟上去了。再往那边就是北蛮的地界,不是我找不到能收留我们的人,就算我找到了,在现在这种情况,我们留宿在人家里也不安全。
宋岩点头忧心忡忡说:嗯,我知道,可是前面传来消息,说是我们的军队都已经修养了十多天没再往前攻打北蛮军队了,你不觉得不对劲儿吗?
陆行之闻言无语看着他说道:嗷,之前说秦禛攻打北蛮打的太快太猛了不正常的,放心不下的是你,现在人家停下来修养生息了,不急着打了不放心的还是你。你到底是要怎样才能放心?
宋岩弱弱低头,秦禛怎么打他都不放心,除非他班师回朝了,他才能放心了。
秦禛不是说等两个月再打两个月就完了班师回朝了么?现在这都四个多月了好吧?该班师回朝了啊?怎么都没消息呢?
我再去打听打听。
宋岩忧心忡忡的从土炕下上来,就要出门去打听消息。
陆行之见状忙伸手将他给拉了回来,指着他的肚子说:你给我回来吧,也不看看你现在这肚子大的跟皮球似的,你还敢往外跑,给我老实在家呆着,我给你出去看看。
宋岩抱着肚子抬头看着陆行之讪讪说:那就麻烦你了。
这几个月宋岩对陆行之是真的挺不好意思的,说要走的是他,放心不下非要跟上来的也是他。他还怀着身孕,打点什么的都是陆行之再帮他做。
等孩子生下来,我让他认你做干爹好不好?
宋岩突发奇想的对陆行之说。
陆行之闻言看他一眼没好气说:你先安安生生的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吧。
说完又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瞥了眼宋岩的肚子,转身出去了。
陆行之出了农家院往消息最灵通的茶馆去,远远的见这有士兵打扮的人拿着画像在挨个找人问:见过这两个人没?
陆行之惊的猛地瞪大双眼。
不是什么情况?这意思是秦禛最近刚发现他俩是他逃走了?而不是掉江死了?现在才反应过来找人搜捕他?而不是说早就知道了,但是因为已经对宋岩彻底失望死心了,改为一心勤政治国无心儿女情长了?
刚知道真相的陆行之有点怀疑人生,他没想过他带走宋岩能瞒住秦禛,他也没想瞒,他打的主意是利用秦禛一时的受骗带着宋岩尽可能的走远,等过个一两天秦禛反应过来,他们也跑远了,然后秦禛知道宋岩是跑走而非死了秦禛应该更多会是愤怒,不至于太过伤心难过,影响战事。可现在这情况是这都过了两个多月秦禛才发现他跟宋岩跑了?怪不得这两个月来前面依旧传来搜河的消息不断,他还以为是秦禛到底还对宋岩不是跑走而是死了抱有一丝期望,所以才不肯放弃呢。
陆行之这些终于认同了宋岩说的话,秦禛这两个月来真的不正常,因为但凡他还是个正常人,找那些守卫和内侍问一下当时的情况?也早能看出他俩是自己设计跑了,而不是掉江死了。可他没有,两个多月都没有。
陆行之有点不敢想,他这两个多月都是怎么过的?
杨忠在秦禛病床前面念叨了好几天,秦禛始终静静的躺在床上毫无反应,身体全靠硬灌进去的汤药吊着,一日比一日消瘦,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糕的事情是秦禛昏迷不醒的消息杨忠本来是叫人戒严了不准泄露出去的,却也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
尧军能将北蛮军队打的节节败退自然不止是秦禛一个人的功劳,足以说明尧军本身的兵力并不比北蛮弱,只是之前将领无能,被北蛮军打压了士气,才会连败两城。同样北蛮的军队也不必尧军弱多少,他们会连败亦是因为从一开始就被秦禛带兵打压了士气,所以才会一再连败,溃不成军。
而现在秦禛一倒下,或许尧军本来是站着上风的,但他们的军心乱了,还没跟敌军打,自己先慌了。而北蛮则是正正相反,他们听说秦禛倒了,或许尧军本身的实力不至于因此减低多少,但他们是从秦禛来了之后才开始连败的,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秦禛是尧军能否打败他们的关键,秦禛一倒,尧军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了,自是士气高涨。
北蛮军的领帅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他们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之前秦禛武力实在过人,他们没有人能从他手底下活下来,没有办法打压了他的士气,便是想稳定军心都没那个能力。现在秦禛自己倒下了,他们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当即召集了人制定作战计划,本来抵挡两下就仓皇逃跑的北蛮军重整旗鼓,对尧军主动发起了攻击。
孙毅忙召集了人前去迎战。
杨忠继而跪爬在秦禛的病床前面对着秦禛哭喊:王上,您听到了吗?北蛮的军队趁着您昏迷不醒打过来了,你不管你的子民,你的国家了吗?你忘了你是一国之君了吗?
秦禛依旧毫无反应。
杨忠悄然落泪,他心里明白,他们的王上自己躺下那一瞬间便放弃了,他选择成全他的母后,成全那个弃他于不顾的狠心人。他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放弃了继续占着这个王位,放弃了继续守护这个国家。
可是老奴呢?王上您在乎的难道就只有太后和宋寺人吗?他们不要你了,你就什么都不管了,老奴守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你忍心看着老奴死都死不安宁?您就忍心看着老奴这把老骨头临死了还要被那些北蛮狗践踏?
第44章
前面传来消息说是秦禛如今昏迷不醒,北蛮军队回攻尧军了,你还要继续往前走吗?很可能会有危险的。
陆行之出去马车外面,打听了消息回来,皱眉问坐在马车上的宋岩。
宋岩闻言又是心中一痛,秦禛他昏迷不醒了,是因为他吧?是因为知道他在这种危难时刻弃他于不顾太伤心了吧?急怒攻心吧。
那天陆行之回去之后将外头有出现士兵再拿着画像找他们的事情跟宋岩说了。
宋岩自然也是瞬间便想到了这说明秦禛是最近才发现他们是逃跑了,而并非掉河了。他原以为秦禛是因为得知他跑了,生气暴怒发了疯才会那么勇猛的攻打北蛮,将对他发泄不着的火气发泄到北蛮的军队上。结果并不是,再一联想沿路跟着攻打北蛮的军队搜河士兵,秦禛是为了什么疯了似的攻打北蛮可想而知。
也就是说秦禛自从得知他落河之后,满心都在搜救他身上,甚至连调查问一下那些人当时的情况都没有。但凡秦禛恢复一下理智,他都不会这样,这说明了这两个多月从始至终就没从他掉河这件事的惊痛中走出来,他一直沉浸在里面。
陆行之都不敢想这样的秦禛这两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更何况宋岩,他更不敢想,可他忍不住去想。对于自己的离开,他想过秦禛会有多难过。但他还抱着侥幸心理,觉得或许秦禛知道他这种关头逃跑之后,就不会再因为他痛苦难过了,对他只会有恨有失望。他想到会难受,但是想着这样对他们都好,便能强忍下那难受。
但现在他发现他还是低估了秦禛对他的在意,先不论秦禛发现他是逃跑而非坠河之后,对他是爱还是恨,就说秦禛因为他的失踪心痛到二个多月都没能找回正常的理智,这都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宋岩就突然觉得自己好自私,他在心里埋怨秦禛不信他,可他何曾真正相信过秦禛?他从来到这里就一直没有打消过要离开秦禛的念头,不就是对他不信任的一种证明?不相信一个暴君的爱和情能有多深,能有多长久。认为自己的身份暴露之后,自己的生命和宝宝的性命会受到威胁,秦禛会搞得朝堂不安,就想着逃跑,而不是想着跟秦禛商量这件事,不一样是对秦禛的不信任吗?不信秦禛能保护好他们父子两个,不信秦禛能想出更好的法子来解决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