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巠,你做什么?”孟婆轻轻摸着小白兔的毛,将瑟瑟发抖的小兔子往怀里抱紧。
“阿孟,是该我问你做什么才对!这是只妖,你快放开它,让我除了它。”或许是太过惊讶于许久没有这般有活力的孟婆,也许是孟婆护着妖的举动让他太过生气,樊巠还没发现,孟婆这个他一直以为没什么本事的小妖怪,竟然能从渡劫期他的剑下将兔妖救下,这即使是升了仙的,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做到。
“樊巠,它是兔子呀,不过一只安静吃草修炼的小兔子,你何必也要抹杀干净?”
“阿孟!它是妖啊,就算是兔子,也是会害人的兔子妖啊。”
“樊巠,妖类没有来生,死了就是没了,它又没做坏事,为什么就要如此武断。”
“那要等它做坏事了,才去找它吗?那时候,又有多少人受害了?”
“可是,还是有很多妖是一心向善,专心修行的,你不要一并否决了,连天界都设有妖仙一职,说明这妖也有好坏的。”
“妖仙那都是唬那些不好收服的妖怪的,妖哪有善的,你让开,我要除了它。”
“樊巠!我也是妖,你也除了我吧!”
“……你别以为我不敢!”
“你来呀!”
“呀!!!阿孟?!!”樊巠许久没见孟婆与他这样争锋相对的,而且还是为了一只兔妖,他气得直接划出一道剑气,直冲孟婆怀里那只兔妖,而孟婆不过偏了一下身子,那道剑气就将她手臂划伤了,一时间,那灰色的衣料染上了鲜红。
“做得好!我类岂可和妖为伍!”孟婆还未回话,这时一群穿着黑白相间的统一样式道袍的修士出现,为守的一名老者摸着白胡子,一脸赞赏的看着樊巠。
“师父?”樊巠吓了一跳,马上向老者行了礼,可看到他师父带来的弟子将孟婆和那兔妖围了一起,又一下子有些慌神,“师父,那是内子,不是……”
“闭嘴!阿巠,我说了,不可与妖为伍!那是什么?那是两只妖!你想说什么?嗯?”老者面容威严的瞪着樊巠。
“师父,不是的,阿孟她……”樊巠还想再求,可对于老者从小的敬怕,让他渐渐小了声音。
“阿巠,你在外历练几百年,如今已经渡劫期修为,是时候回门派了,到时候你就是派中第一人,掌门师兄也同我说过了,要将掌门之位传于你,门中许多年轻弟子,都仰慕你,想拜你为师,你说说,你要为这妖放弃这一切吗?”老者自然知道自家徒弟看重的是什么,于是一步一步的诱骗。
“师父……阿孟与我拜过洪荒,在天道面前立的誓言的……”樊巠面露挣扎,与阿孟的几百年,他是真的爱她,他从未对另一个女子多看一眼,可这世上,比爱更重要的东西太多了。
“阿巠,你可想好了,你若是回了门派,那倾尽全派的资源,都会优先供应于你,你真的要为一只妖放弃这些?洪荒如何,天道又如何,那些誓言若是一方亡故,可不就是随风消散了?更何况,妖死就是魂飞魄散,走得干干净净。”老者双眼眯成一条缝,上看去慈祥和蔼,可说出来的话却恶毒至极。
“师父……”樊巠看了眼还倔强抱着兔妖的阿孟,无奈叹了一口气,默默走到老者身边,“一切凭师父做主。”
“乖徒儿,哈哈哈……”老者舒心的大笑,然后对身边的弟子一施眼色,孟婆就被团团围住了。
“妖女,你做了什么!”其中一名弟子见红光一闪,孟婆怀中的兔子不见了,于是举剑指着孟婆喝道。
“让无辜的人先离开罢了。”孟婆拂了拂衣袖上小兔子沾上的毛,一脸淡然的回道,血遁术向来是逃跑一大利器,孟婆的血估计能让那只小兔子顺利到达妖族的本巢了,天道的弃儿啊,她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孟婆一动不动的任这些修士将她五花大绑到那老者和樊巠面前,面容平静的看着樊巠,刚刚的话她都听到了,可神奇的是她不伤心难过,心中还感觉松了一大口气,她和樊巠,终于能有一个了结了。
“阿孟,从今日起,你我恩断义绝,不再有任何瓜葛。”樊巠走到孟婆面前,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她还在流血的手臂,然后狠了狠心说道。
“好,那你斩断情丝,还我逆鳞。”孟婆表情冷漠,虽然心被情丝牵扯着难受,但她仍旧不愿向樊巠再有一丝讨饶。
“阿巠,废话什么,一剑穿心,其他的什么都解了。”老者见樊巠面上犹豫,就知道应该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可再有什么,只要孟婆死了,就都解决了。
“好!阿孟,不要怪我,错就错在你为什么是一只妖!”正有些不舍归还逆鳞的樊巠听到师父的话,一下子清醒了,不再有任何犹豫,举起剑直刺孟婆心口。
“住手!”
第99章最后的最后(10)
“阿定?”孟婆没想到,在樊巠的剑刺向她心口时,前来救她的竟是几百年不见的薛定,这么久不见,他又高了,可是瘦了,那张脸上的表情坚毅了不少,和孟婆心中那个小哭包已经完全对不上号了。
“樊巠!你将我姐姐娶了,不好好珍惜,竟为了什么狗P大道不要她,不要你放她离去便是,你竟要杀他,你这个混蛋,我今天便杀了你!”薛定红了眼,一把唤出“绛朱”操控着它与众修士博斗,妖兵“绛朱”不愧是用九尾狐最重要的九尾炼制,而且这是九尾狐亲手炼成的,威力被激发到十成十,赤红色的剑以一化九,以九化百,变化多端,防不胜防。
虽然薛定功法好,术法强,武器更是历害,但对方终是人多,再加上和他同级的樊巠,很快身上就添了不少的伤,这时,一直旁观的老者见大家注意力都在薛定身上,忽然狞笑一声,抽出长剑直向孟婆刺去,孟婆一直关注着薛定,竟一时没有看到。
薛定虽一直在与人交手,但他的注意力却一直在孟婆那边,见着那个老头竟然要杀孟婆,他硬受了樊巠一剑冲向孟婆,还好,那老头的剑刺到了他肚子上,孟婆没事。薛定受重伤倒地,“绛朱”也自动护回到他身边,其他修士也停下了动作,大家都举剑对着薛定。
“哈哈哈哈……没想到哇,这个闻名修真界的薛定竟也到了我们手里,快,徒儿,连他一起弄死,他身上的宝贝可都是你的了。”老头仰天狂笑,虽然没能杀成孟婆,但他还是非常高兴。
“樊巠!你当真要如此绝情?!”看着薛定软倒在她面前,孟婆忽然抬头盯着樊巠,脸上竟带着一丝疯狂。
“阿孟,怪就怪你为什么是妖,你,你还……你这些年可有将我放心上,你都不对着笑了!”
“那我可有负于你?!”
“我……”
“徒儿,别和她废话,下手。”
“阿孟,今生是我对你不起。”
“哈哈哈哈哈哈……樊巠,你从来不屑见我妖身,如今,你睁大狗眼看看,我到底是谁!”几句话,樊巠将曾给予孟婆的所有美好一一清零,孟婆双眼忽然赤红,瞳孔竖直,一道红光闪过,那天妖之证的菱形印记出现在眉间,绑在她身上那绳子也算有品级的法宝,可在一团绿色鬼火的焚烧下,连灰都没有剩下,孟婆的蛇尾轻柔的将受重伤的薛定卷到身后,那属于冷血动物的眼睛再看向樊巠时,只剩无情,“樊巠,天道都不敢如此对我,你竟欺我至此!”
“天啊!是女娲娘娘……”
“不不不……人首黑尾,这,这是孟婆娘娘……”
“孟婆娘娘息怒啊……息怒啊!”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众修士都跪了下来,一边拜着孟婆一边开口求饶,连那高高在上的老者也不例外,只有樊巠似傻了一般就这样呆呆地站着,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就这样傻看着孟婆。
“哎呀,徒儿,你怎么不早说啊,你竟然娶的是孟婆娘娘,孟婆娘娘哪能算是妖啊,啊不,孟婆娘娘可是天妖啊,天妖啊,那是普通的妖类吗!快去,快和娘娘说说,我们不是故意的,好好哄哄,毕竟是你的媳妇。”老者刚拜了没两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拉着还傻站着的樊巠上前。
“阿孟……”被师父一拉扯,樊巠终于是回过了神,他的目光中一下子又充满了温柔,“你怎么不早和我说你是孟婆呢?”
“呵?孟婆怎么了,不是妖吗?”孟婆不屑地看了一眼樊巠,一边调用灵力为被她圈住的薛定疗伤止血。
“阿孟,你可是天妖啊。”樊巠不懂,早告诉他她是孟婆不好吗,那他就不会这样待她了,孟婆呀,谁还能阻止和质疑他们在一起?连天道都不行!
“哦?天妖不是妖吗?”孟婆嘴角挑起一抹笑,忽然觉得和樊巠争论这些有点可笑,其实只他们追求的不同罢了。
“阿孟……不要调皮了,刚刚是我不对。但你也骗了我,我们都不计较了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那么爱你,你又那么爱我,我们还拜过洪荒了,不是么?”樊巠说着自已也激动起来了,他的道侣竟然是孟婆,掌管轮回的孟婆,能和天道平起平坐的孟婆耶!
“不计较?我……”
“阿孟……”
“阿定,你感觉怎么样了?”孟婆正要回话,可一听到薛定轻声的叫唤,她也顾不上理樊巠了,立即转身去查看薛定的伤势。
“阿孟,不要理他,我们走……”薛定不是没见过孟婆被樊巠三言两语迷惑的样子,他很怕,樊巠再多说两句,孟婆又像之前每一次那样原谅他,继续跟着他。
“好好,我们不理他,我们走。”孟婆好不容易见着她的阿定,而薛定又是为了救她才伤成这样的,她自然全身心都在他身上,而樊巠,呵,自从他向她刺向那剑开始,他们就是陌路了,只可惜那逆鳞,只能下次再取回了。
孟婆说完,再没理其他人,连樊巠的不停呼喊也没听见,直接带着薛定消失在原处,遁术结束,孟婆才发现她竟然带着薛定到了一处山林,孟婆眼带怀念,这时她忽然觉得被尾巴圈住的薛定开始挣扎,她赶紧放开尾巴,伸手扶住了薛定。
“阿定,你别乱动,我给你上药。”孟婆看着一被放开就紧紧抱住他的薛定,他的身子一直在发抖,想来是被吓着了,孟婆很想拍拍他的背安慰他,可是又怕碰到他身上的伤处,于是只能任他这样抱着。
过了许久,等到薛定平复下来了,孟婆将他扶到一块平台石头上坐好,可还没等她查看薛定的伤势,薛定又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孟婆怕压到他伤口,更是一动也不敢动,直到那熟悉的吻再次降临,孟婆颤了颤睫毛,顺从的闭上了眼。
“阿孟,如今,你可懂这为何意了?”薛定的眼中满满的柔情,像是等待了成千上万年,他只执着于这一个答案。
“我……呕……”孟婆眨了眨眼正要回答,忽然肚子一阵不适,转身就离开薛定的怀抱趴在地上不停的干呕。
“阿孟,你没事吧,没想到你现在连这样都不能接受我了吗?”薛定忍着身上的伤痛,将孟婆扶起,眼带哀伤地轻轻为孟婆拍着背。
“不,呕……不是的,我,呕……”孟婆已经难受得连话都不说全了,薛定这时也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脸上也添上了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