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孟婆摇着团扇的手一顿,又继续若无其事的向队伍前排走去,这些凡人还当自已讨论有多小声,可他们哪知修真者五感灵敏,更不要说孟婆这样的天妖了,更恶的灵魂孟婆都见过,何况只是长舌多嘴而已,她自不是会跟这些无知的人计较,连那个给村民看病的修真者不也没有什么动静吗。
孟婆走到队伍前头,可看病的村民太多了,将那名白衣男子挡了个完全,孟婆撇撇嘴,反正也是闲着,于是绕到男子身后的一颗树下,斜靠在树杆上,一边扇着风一边听着男子温润好听的声音,那种带着溪水潺潺的清雅,让这炎炎夏日都清凉上了几分,孟婆甚至眯上了眼,带着点点享受。
孟婆感应着这名白衣男子身上的灵力,他给村民治病的时候一般用的是世间普通大夫的手段,但一些已经严重到药石无医的人,这名男子竟然也愿用自已的灵力来医治他们,看上去是施展了神仙的手段,但消耗的灵力还是要花时间打坐补充的,也幸好此时还处在洪荒末期,灵力充足,才能供得上他这样的耗费,不过估计再有两人,这名男子就要灵力不支了。
“各位乡亲,今儿就到这里吧,明天一早我再来为诸位看病。”果然,还没等两人,这名白衣男子就出声结束了诊治。
“不行!我排了这么久的队,给我看完再走!”
“大娘,在下今天带的药材不足了,还望……”
“望什么望!不许望!你用那个仙术给我治病,明天来的时候,我再找你要草药就是了!”
“可……”
“咦?这位大娘,你刚刚不是说他给你们看病有所图,损你功德?怎么现在又不担心下辈子不能修仙了?”也不知是为何,向来对一切没有任何兴趣的孟婆竟然出声为这男人解围。
“你个J人,与你何干,我没说过,你骗人!”
“我亲耳听你说的,如何是骗?”孟婆轻蹙眉头,这人前后变化真是大呀。
“你让大家说说,评评理,我有没说!”
“没,没有……”
“我们都很尊敬樊大夫的,怎么可能会说这样的话。”
“对呀,我也没听到!”
“一看这小娘皮长相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对对!没准是来吸人精气的妖类!”
“樊大夫!快,将这女妖除了!”
“你们……”孟婆双目瞪圆,她不懂,刚刚明明也指责那妇人不对的那几人,竟也向着那妇人说话,而孟泊则默默叹了一口气,再强大又如何,终是不通世间情理。
“姑娘莫急,在下……”那名男子见帮自已出声的女子被众人围攻,虽然他早就感应到这是一只妖,但妖也分好坏,像这样单纯的估计是刚刚修炼化形的小妖,如稚子般纯粹的可爱,只是若是在这凡间多翻滚几许,又将是那干练通达的大妖了,他正转身想阻止这个可爱的小妖,结果一回头就看到一名绝色的黑衣女子。
一黑一白,四目相对,仿佛世间万物都消失了,天地间唯有二人遗世独立,微风卷起两人的发丝,即使隔着距离也纠缠出了缠绵的甜味,这真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而孟泊也真真是感应到了孟婆的心动与好奇,没想到,孟婆与樊巠的初见,竟是这样发生的,两人只一眼就望入对方眼底。
“看啊,连樊大夫都被这妖女迷惑住了,大家快把她围住打死呀!”
“别别别,大家冷静!”樊巠在那妇人尖叫声中回过了神,明明他最讨厌妖类,但这个初入世的小妖竟让他看入了迷,不是那倾城的长相,而是那干净纯粹不染半点世俗尘埃的眸子,让人见了不免心中升起一丝暴戾,想将这么干净的人儿染上自已的颜色,让这一双透彻的眸子被泪水浸满,樊巠甩了甩头,将这些可怕的想法压下,然后赶紧开口阻止这些愚民。
“樊大夫,你快让开,不能让这女妖再四处害人了!”
“你们!唉!快走!”
孟婆一脸惊讶地看着拉了她手就跑的樊巠,他的手很大,很干燥而且温暖,将她的整只手都包裹了起来,让人无端地生出安全感来,明明可以使用术法,可樊巠却像忘了一般只是向村外跑去,孟婆感觉迎面吹来的风都带着樊巠特有的温柔,在她自已也没有发觉的时候,一丝淡淡的笑意浮在眼中,爬上了嘴角,向来冷淡的脸因着这一丝的笑,竟美得像是发着光,回头查看村民是否跟上的樊巠一下子就看傻了眼,脚步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没有注意的孟婆就这样冲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整个人被樊巠的气息包裹,孟婆也一下子傻了,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像是要看到地老天荒一般。
孟泊咬紧了下唇,就算知道孟婆和樊巠曾经相爱,结过夫妻,但真正亲身经历一次的时候,孟泊恨不得将樊巠踹飞,更是想狠狠将孟婆这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姑娘揍醒。怎么办,阿定哥哥,在孟婆的世界里,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好想你呀。
第92章最后的最后(3)
“在下樊巠,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明明按樊巠接受的礼仪应该将怀里姑娘推开,再恭恭敬敬的问话,可也不知是怀里娇小的身子太过柔软,还是那双眸子太过勾人,或是那从鼻间飘过若有似无的清香,都让他下意识的将怀里的小妖圈住。
“樊巠?我叫孟……恩,我就叫孟。”孟婆眨了眨眼,她不知道这样被初次相见的男子搂在怀里若被世俗之人看见是要被骂不要脸的,甚至因此连这个男子都不大看得起她,她只知道这人长得像极了伏羲哥哥,笑起更是像,但他的做为却比伏羲哥哥有趣多了,孟婆被樊巠的与众不同所吸引,虽被他抱着感觉有些别扭局促,但仍没推开他。
“梦?孟?那我称你为阿孟可好?”樊巠觉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已,明明对妖类厌烦至极,无论品性好坏他最多做到不予理会,让他亲近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可怀中这个小妖怪却让他不舍放手,难道这是哪种专司魅惑人心的妖怪,最他被控制了?樊巠心中起了厌恶的想法,可手上却搂紧不放。
孟泊有些无语,这货真是朵男白莲呀,明明不喜欢妖怪,又被孟婆吸引,还不愿意相信这是发自本心的喜欢,真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孟泊觉得,他要是每天看着这两个人这样别扭的谈恋爱,肯定要气死的。
果然就如孟泊所想的那样,孟婆这个脑子单纯不懂人□□故的小姑娘,就被樊巠那朵男白莲哄得满心满眼都是他,可樊巠却对孟婆各种嫌弃,让她将妖气收敛干净,穿着普通又朴素的衣衫,做着一些普通村妇做的事和说的话,他就是想将那独一无二的天妖孟婆泯灭众生,变成只属于樊巠他的普通人类女子。
而孟婆这个傻姑娘,她以为所有的恋人都如月和星一般,一眼就是万年,月能为了星永世等候,她也能为了樊巠不露妖身,当一个普通的人族。孟泊简直气得跳脚,孟婆这小傻子只看到月的付出,她怎么没想到星也是为了月永世的寻觅,而樊巠除了那些口头上好听的海誓山盟外,又对孟婆付出了什么呢,甚至在别的修士发现孟婆是妖类,对着樊巠取笑他与妖为伍时,樊巠当着外人面还能保持着他温润的样子,说着若是心倾,妖又如何,可往往回过头,却又私下责怪孟婆,为什么你偏偏是个妖……
自混沌起就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小姑娘,那个可以守着孤寂千万年守着轮回所的小姑娘,那个连兄弟姐妹被盘古砍死被天道算计而死都没难过伤心的小姑娘,却在樊巠这个凡人面前,历尽了所有的苦与甜。樊巠对她好时,带着她花海牵手奔跑,她能笑得比花都娇艳,他在月下对着她说着情话时,那风儿都温柔了起来,她能羞得比那月光都朦胧,可当他对她嫌弃并冷言冷语时,这个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在樊巠厌烦的目光下流下了第一滴泪水。
捧着落在手心的那滴泪,孟婆呆愣了半晌,最后又看了一眼还是对她没有好脸色的樊巠,孟婆终是第一次扭头走了,妖又怎么了,孟婆从来没有对自己是妖族而自卑难过过,这些看不起妖类的人族是否还记得,将他们创造出来的女娲也是个妖类。妖族比人族存在久远多了,现在只不过为自己一族争取更多资源而失败了,就算是被天道责罚巫族诅咒没有来世,就算只能躲藏在深山老林,妖族也只是败给了实力,却从来就没失掉过尊严。
孟婆不懂,为什么樊巠能接受她,却不能接受她妖的身份,她也不懂,若是不能接受拒绝她放她走就好,为什么却要忽冷忽热将她推远又拉回,她看见了,她选择离开时,樊巠的脸上竟然有着解脱的轻松。孟泊气得想吐血,却也明白,孟婆不经历这些,那蕴含世间情苦的汤又如何熬成,可孟泊仍是气得恨不得手撕了樊巠,你个渣渣,当年竟然是这么对孟婆的,后世还敢对着他扮情深不寿,孟泊原来觉得对樊巠还有愧疚之感,现在怎么想就怎么觉得当时没有对他更狠一点,实在是不够解气啊。
孟婆还是记得自己的职责,捧着那滴泪就回了轮回所,当她将掌心送到月的面前时,才发现,手中空空如也,那泪早就干了,原来,再苦涩的泪水也不比那些甜蜜的泪水存在更久一些呀。孟婆有些怅然,就这样盯着手心发呆,没了这滴泪,她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哭出来,果然,孟婆呆愣了许多,直到月轻柔的问了句“怎么了?”一股酸涩就涌上了心头,可泪水却始终没有再落下来。
在轮回所待了十年,孟婆又恢复成那个坐在忘川河畔用尾巴尖在河面作画的小姑娘,只是这个小姑娘心里藏了事,有时只是一阵风、一声轻叹、一句问言就能让她酸了鼻头,可那泪却再也无法落下了。孟婆有时在想,是不是这俗世间的情她体验的还不够深刻,所以这泪才难生成,可这世间之间太过苦涩,她不愿再尝,用尾划过的水面很快就能复原,只是这伤了的心,却如何也恢复不成原来的样子。
月自是不忍看着孟婆颓废的样子,可她又不知如何劝她,这固执的小姑娘认定的事怎么劝也没用,月也只能让她去人间走走,散散心,也许看多了恋人之间的分分合合,或许有天她能明白,遇到的心动的人,不一定就是对的那个人。
孟婆也发现自已即使安静的坐在忘川边看着水流,心却也再也恢复不了以往的宁静,于是她交待月,让他们先管理一下投胎鬼魂的秩序,此时是人人修仙的时期,再加上人族的基数较少,因此来轮回的鬼魂也没有特别的多,只要不是特别弱小的,还是让吴悠直接扔忘川里就行。孟婆不想再去世俗行走了,这个世界说大不大,说小是真的小,她现在还不想再见到樊巠,于是孟婆就向着洪荒深处走去,那里还未被开发出来,很多不愿现世的洪荒凶兽和一些被天道所弃的种族都躲在那里苟延残喘。
说起来,这洪荒遗地能算是禁地了,虽然里面机遇多,但危险也多,一般的修为都不敢进入,再高深的修为进去也大都有去无回,而能侥幸保命出来的,无不成为一方大能,所以这处禁地的存在阻隔着外来者的入侵又吸引着想要更上一层的那些人。但对于孟婆来说,虽此处不能像逛后花园一般的轻闲,但危险也几乎是没有的,这世间能伤她的不过也就天道的算计,只是现在还多了一个樊巠。
在洪荒遗地里行走了一段时间,入目的均是熟悉的弱肉强食,那种没有尔虞我诈的算计,没有百转千回的心思,想要就去抢,打不过就跑,这才是真正的生存,不过半月,孟婆的心就渐渐平静了下来。也许是平时被樊巠限制得太紧了,这次孟婆不再掩饰自己的妖身,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四处行走,难得的她感受到了一丝自由的味道,也是迫于她自身强大的妖力威压,半月多来,也没什么其他生灵敢来招惹她。
直到这天,此时孟婆感觉自已已经深入到洪荒遗地的最深处了,就看到天空中飞着一只长着巨大羽翼的黑豹和一只全身燃着黑火的老虎正在拼死打斗中,而两只凶兽的不远处则有一个瘦小的男孩,这孩子衣着破旧满身伤痕,虽然身处劣势却也并未露怯,他紧紧抓着一节一头被磨尖的树枝,双眼中满是桀骜不驯和永不屈服。
两兽一人都没注意到孟婆的存在,孟婆感应了一下,原来这个小男娃身上有着一丝丝巫族的精血,巫族不修神识不修灵魂却有着无比强悍的肉身,单是巫族能肉身成圣就让人觊觎了,巫族的能力都保存在精血上,但这点巫族的精血不会让小男娃完全变成巫族,却会让小男孩的躯体更强于其他修士,比起其他法术强大躯体柔弱的修士,这个小男孩明显会更有优势。但事事都有两面性,世间之事总是福祸相依,这丝巫族精血对于凶兽来说更具有吸引力,只要吸收了这丝精血,能让它们本就强悍的兽体更加强悍。
虽然孟婆经过凡间的历练,已不是当年那个无情的天妖,但她也不是那种多管闲事之人,每个人的一生自有安排,擅自更改别人的命运是会有因果的,就算是善事得了功德,但这些因果总会在修炼的路上不时跳出来影响,积少成多,总有一根因果线会撼动整个修仙路的基石。孟婆平日里也经常这样劝樊巠,他似乎觉得只要获得更多的功德,就能积攒更厚的气运,那对于修仙就是平坦的大道,至于孟婆所说的因果累世影响修行,樊巠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也是,一个初出人世的小妖,又有何立场对他一个正途修仙之人做出指点,连来世都不配拥有的妖类,又有什么资格来谈因果。
想到樊巠,孟婆心中又添几许烦躁,更是不想搭理这些事情,只是她要转身之时,不知为何,她心里不断传来一个声音,要救下这个孩子,不然她将永世后悔,孟婆不懂她能有什么好后悔的,但她还是决定听从心声。再次看到那个孩子眼中的坚毅,还有对这个世道的不妥协,像极了她的那个傻哥哥烛龙,物极必反,过硬易折,这个孩子,需要一个引路人。
看到孟婆终于愿意去救那个孩子了,作为参与者又是旁观者的孟泊,即使他感觉不到自身躯体的存在,他也有种自已心跳剧烈跳动,两股颤颤的感觉。差一点,就差一点,薛定就要被孟婆放弃了,若是孟婆没有救下薛定,那之后他的阿定哥哥又从哪来。是的,孟泊第一眼看到那个孩子,他就知道,这个孩子就是薛定。可此次若是因为他的强烈挣扎和暗示才让孟婆转变心意去救薛定的,那这只是个回忆,真正发生这事之时,难道也是因为他吗?这之中冥冥安排一下子让孟泊悟了什么,却似又更加迷惑了起来,一时间竟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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