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原是小妖好友的石室,如今就给这位小公子使用吧。”九尾赤狐带着二人进入一间石室,此处竟布置成寻常人家住处的样子,甚至还开了一处窗口,让阳光和轻风都能进入石室内,这比两人之前想的满是狐骚味的小石洞可是强上许多了。
“狐狸姐姐,要是你的朋友回来了,那他住哪呀?”孟婆已经将阿定放了下来,他在这石室中四处看着,特别的喜欢,第一次,他能拥有一处属于自己的住所,就算桌椅和床都是石头做的,但也足以他开心许久了。
“狐狸?姐姐??哈哈哈哈……”九尾赤狐听着阿定的称呼先是一愣,然后捂着肚子笑个不停,见孟婆和阿定都一脸莫名地看着她,更是觉得这传说中可怕的孟婆和这小娃娃也差不了多少,好半天才忍住了笑,这才带着有点哑的声音回道:“奴家绛朱,唔,小娃娃就叫我绛朱姐姐吧,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姐,那我以后就叫你阿定弟弟了,在这洪荒遗地,姐姐定护你周全。”
“谢谢绛朱姐姐。”阿定看了眼孟婆,见她轻轻颔首,于是开心地叫人,真好,他是不是又多了一个亲人了?都传妖最可怕,可这明明比人要善良的多了。
“阿定弟弟,你就安心在这住下吧,姐姐那位好友啊……”绛朱说着将脸看向那处窗外,一直带着玩世不恭笑容的脸上慢慢带上了一抹惆怅,“他呀,说要去人世间走一遭,世间繁花似锦,这山间清苦的修炼又如何比得上呢。”
“那他再也不回来了吗?”阿定小朋友眼睛已经带上了泪花,轻轻走到新认的姐姐身边,拉了拉那赤色的轻纱,一脸哀伤的看着绛朱。
“恩,不回来了呢。”绛朱看着阿定的样子,先是一愣,然后温柔的笑着,不知从哪抽出一方雪白的帕子,为阿定拭去眼角的泪花,这娃娃真是有趣,可人疼得紧。
“绛朱姐姐,你不要难过,以后阿定和阿孟姐姐一起陪着你,好不好?”阿定眼巴巴地看了一眼孟婆,又看了一眼绛朱,孟婆和绛朱对视一眼,愣了一下,然后忽然笑了出来,一起看着还傻傻地不知她们笑什么的阿定,点头说好。
这一刻,她不是天妖孟婆,她也不是上古九尾妖狐,她们不过是一个可爱小男娃的两个姐姐,想要陪着他长大,想要他永远这么暖心,想要他一世无忧,当有一日他立于天地间成了那最耀眼的存在时,她们能在远处自豪一笑,对,那是我的弟弟。
有了修炼的地方,孟婆自是开始教导阿定修炼,洪荒出来的生灵从没有什么固定的修炼之法,孟婆也不过教阿定如何感应灵气,如何将灵气导入经脉,再通过经脉的运行存进丹田。待全身经脉都被灵气充满,灵气自会按最适合本身的经脉路线开始运行,不断的打磨提纯,最后进入丹田内储存,周而复始,直到身体牢牢记住这运行路线。
那些仙门所谓修仙之法,不传之术,不过是记录了他们开门祖师的灵气运行路线而已,之后这些仙门只能寻找适合这些运行路线的修士,反而失去原有众生皆可修仙的局面,而且这种修炼之法毕竟最适合的只是那位开门祖师,之后的人再合适,也总有差别,这样下去,弟子之间的差距就慢慢出现了。
不过按孟婆教阿定这种的修炼方法,也只有上古时期灵力充足时,大家都尽情使用灵力淬炼经脉,然后自身经脉找出最适合本身的灵力运行路线,这其中还有一些用不着的小分支,那些用于这些地方的灵气就等于白白耗掉了,这在灵气越来越少的今日,已经没有人再敢如此修炼了,而阿定能在最适合修炼的时间遇到只会这种修炼方法的孟婆和绛朱,再有着巨大灵脉资源随意他使用的地界,恐怕他本身所带的气运也差不到哪去,又哪是那些人族嘴中的灾星所能拥有的。
阿定的修行资质极好,不过一个时辰就引气入体,十年的时间就让他筑基结丹,在这十年间,孟婆就如同阿定答应绛朱的那样,除了隔一段时间回轮回所看看,其外就是一直陪在这洞府之中。有了两个姐姐的照顾,阿定也从个小可怜长成翩翩少年郎,五官长开后更是俊朗好看,只是时常被绛朱吐槽,好好的风流公子不当,偏学孟婆整天穿黑衣冷着一脸,看着就像个冰块般不好接近,每当这时,阿定就会冲着绛朱灿烂一笑,连她这样的九尾妖狐都晃花了眼,这弟弟真是长大了呢。
这天,风和日丽适合郊游,孟婆和绛朱带着阿定到了他们所在洞府的山头踏青,说是踏青游玩,只不过在草地上铺个毯子,绛朱一身妖娆地侧躺在上面喝着阿定用四时花朵酿的酒,一边对着大好春光念着酸诗。而孟婆和阿定早就习惯绛朱这样用不羁的外表掩盖内心难过的样子,他们也坐在毯子上,阿定盘腿入定,而孟婆则用绛朱那厚厚的尾巴当枕头斜躺在边上,嘴里向阿定说着对术法的运用技巧,那蛇尾尾尖也悠闲的甩动,显得四周的气氛分外的平和。
如同修炼功法一般,其实对术法的使用也没有什么特定的法决和手决,孟婆不过是简单教导了阿定对自然中五行之力的掌控,如何从一个小火苗变成大火球,然后发展成火墙,火海,甚至红莲业火那种顶级的控火术,也不过由着他自身自行摸索,那些嘴里念的口决和掐的手决,不过是为了快速施法或增加法术威力之用,只有自已完全掌握懂得的了,那才是真正属于自已的。而现在门派里那些被取了高大上的名字,编成册的术法再一一传授的那些,也不过是日益匮乏的灵气下无奈的产物,毕竟谁都知道,自已摸索出来的术法的好处,但谁也做不到阿定这样几乎独享一条灵脉,可以不停修炼,将灵力化成法术消耗干净之后再重新吸收至满,这也是一种修行提升的办法,只是太过奢侈了些。
阿定的资质好,悟性高,对五行术法都施展顺畅,甚至延伸出的术法如疾风术,引雷术这类的,也能领悟的很快,有着上古两位大妖的指导,阿定的修为在金丹期已是无敌手,加上他强悍的躯体和被孟婆同样重视修炼的灵魂,越级挑战也不是什么问题。再说实战经验,阿定一点也不比那些从筑基就要四处行走寻求机缘的那些修士差,毕竟陪练的可是孟婆和绛朱,她们可完全没有手软的概念,伤到了?大不了比试后好好给你疗伤,手下留情?这是在埋汰谁呢!
至今,阿定被孟婆和绛朱的尾巴抽飞过几百上千次了,从最早地孟婆要从被抽到其他异兽领地中将他领回来,到后来飞不出绛朱的领地后他得自已爬回来,再到现在他能承受住一尾的攻击再被抽飞了,阿定觉得自已还是太差了,连姐姐们都打不赢,又怎么能保护她们呢,可他不知道,若有一天,不要说孟婆了,只要他能打得过绛朱,他就能在修真界横着走了,即使到了仙界也不容小觑。毕竟,就算相传九尾狐攻击力差,比较擅长魅惑人心,那个差的攻击力也是和相同级数的异兽相比的。
整整十年,阿定都没离开过这片洪荒遗地,他自已每天都沉浸在越来越强大的喜悦中,没感觉有何不对,而在孟婆和绛朱看来,没渡劫升仙之前,就没有独自出行的资格,可是她们忘了,上古处处是凶兽的洪荒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在世间行走的大多是低阶修士。
春日阳光正暖,微风正熏,喝了不少酒的绛朱也躺倒下来,双眼已经有些朦胧,只是她还固执地望向同一个方向,嘴里喃喃的不知说着啥,不时还往嘴里倒点花酿,只是手摇晃得厉害,也不知那酒最终倒没倒进那樱桃小口里,只觉得这只狐狸真是一身酒味。
孟婆整个上半身都陷到绛朱赤红色的九条大尾巴中,也许是最近过得太过悠闲,此时的气氛又太过安宁,嘴里不停说着术法使用注意事项的她也慢慢轻了声音,后面的话渐渐含糊了起来,最后吧唧了下小嘴竟就这样睡觉了,那长长的蛇尾完全的舒展开来,尾巴尖不时轻轻一甩,显得无比惬意舒适。
原是盘腿坐在一旁闭眼修炼的阿定此时却眼开了眼睛,抬头看看和煦的暖阳,嘴角也缓缓的挑起,此时的他整个人都温柔起来,若有其他女子在场定会看傻了眼羞红了脸,可惜在场的只有不解风情睡着的两只女妖怪。
阿定起身走到绛朱身边,将她手上还抓着的小酒壶拿开放到一边,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将她脸上的酒水擦干,然后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块薄毯为她盖上,虽然妖怪是不会生病的,可越长大阿定就发现两个姐姐越幼稚,连自已都照顾不好,于是只能他这个弟弟多看顾着些了。
阿定再回到孟婆的身边,她有着绛朱的尾巴自是不用再盖薄毯了,阿定用着连自已都没发现的宠溺目光看着孟婆,然后不时帮她将滑到脸颊上的碎发拔开,或将粘在她身上的草屑拣开,无论做什么,视线就好像被她粘住了一般。阿定看着孟婆的长尾,那尾上的黑鳞此时像是也沉睡了一般,乖巧又服帖的覆在那尾上,在阳光下不时闪着光,美得晃眼。
当阿定回神时,他的手已经贴在孟婆的尾巴上轻轻抚摸着,本以为会特别坚硬咯手的触感,没想到是这样冰凉爽滑的舒适,阿定甚至能感受到这龙鳞之下血肉的柔软,阿定有些爱不释手,一边用手轻抚,一边想像着若是化成人身,这部分应该是腿的哪处。
“嗯咳!”这样故意做作的咳嗽肯定是绛朱发出来的,阿定手还不舍放开,下意识地摩挲着孟婆的尾巴,听到声音回过头看了一眼,没想到绛朱和孟婆都醒了,绛朱一脸笑得怪异的看着他,而孟婆向来冷清的小脸上竟带着羞恼,脸颊也飞上了红云,看上去美艳异常,看得阿定两眼都直了。
“摸够了吗!”直到顺着孟婆的视线看到他的手,阿定才发现自已的手还贴在孟婆的尾巴上,虽然还是不想放开,但孟婆都问了,阿定只能悻悻收手,没想到孟婆忽然坐起来用手指在他脑门上用力弹了一下,“小色鬼!”
阿定被孟婆骂得有些懵,捂着脑门眨巴着眼睛求解,就看到孟婆红着脸刚想说话,就见东方一道黑色流光迅速接近,到了孟婆面前忽然爆出了一朵小小烟花,孟婆脸色一变,也没来得交待上一句话,就直接原地消失了。
阿定有些傻,又看向绛朱,绛朱又觉得好笑,又无奈的拉下阿定的手,伸出食指在被孟婆弹出的小包上又用力戳了一下,疼得阿定直咧嘴,立时又心疼地帮他揉着,“你这娃娃,哪里学的这些登徒子的手法去招惹你孟婆姐姐。”
“我没有,绛朱姐姐,你平时都让我随便玩尾巴的,阿孟姐姐的尾巴摸上去很舒服,我就多摸了几下,怎么就成了登徒子了。”阿定虽然长成了少年,可他知道自已的撒娇在两个姐姐面前最是管用,于是气鼓鼓的抗议。
“你呀,傻子,你喜欢玩尾巴来找我便是,大不了姐姐拿条尾巴送你当围脖都行,但你孟婆姐姐的尾巴可碰不得呀。”九尾狐族万年生一尾,九万年成形,每一条尾巴都是万年的修为,断一尾则修为倒退,再不是万年修炼就能轻易长回来的了,而绛朱竟张口闭口就将尾巴随意送给阿定,虽说阿定是不会要的,但这份宠爱却让他极其窝心。
“阿孟姐姐的尾巴怎么就摸不得了。”还是少年的阿定自然有着少年的叛逆,一双眼中满是不甘。
“傻子!孟婆将鳞片收起的尾巴最是敏感,这么说吧,你摸了她的尾巴,等于直接摸了一个姑娘的大腿。”在阿定震惊的目光中,绛朱坏笑着补充,“还是人家姑娘光溜……”
“啊啊啊……姐姐,不要说了……”阿定脸上爆红,不等绛朱说完就捂着耳朵一闪身就回了洞府,只留绛朱在原地痛快的大笑,这个傻阿定哟,轻薄了孟婆还敢问为什么不行,也就是他了,换个人来试试,连魂的渣渣都不剩。
阿定回到洞府内的石室,一颗心跳得快要炸了,赶紧拿起石桌上的磁壶倒了两杯冰凉的泉水灌下,还没平静下来脑子里就回想起刚刚的触感,忽然就感觉摸了孟婆尾巴的那个手掌烫得像是要起了火,阿定拿起磁壶就将里面的水往手上倒,可没想到那热度又上了脸,最后阿定施了个控水术将自已从头到脚淋了个透,这才有些冷静下来了。
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风吹在湿透了他身上显得特别的冰凉,这样阿定才觉得自已可以保持住冷静。刚刚的流光是有人向孟婆发出求助的信号,也不知道是什么样重要的人,孟婆竟然给他这种随时随地都能联系上她的求助方式,可惜这人求助的不是时候,他还没向阿孟姐姐道歉呢,也不知道求助的人要耽误多久时间,阿孟姐姐要几天才能回来。
绛朱和阿定都以为孟婆这次出去没十天半个月回不来,没想到孟婆不过两个时辰就又回了洞府,只是她的心情明显不好,还维持着人形穿着灰扑扑的衣裙,一回来就又跑到山顶悬崖边坐着,那里是以前孟婆心情不好时常坐的地方,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孟婆已经很多年没去那坐着了,没想到不过出去一趟,回来竟又去了那里。
阿定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刚刚摸了孟婆尾巴的尴尬,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也马上去了崖边,就见孟婆傻呆呆地坐在那里流着泪,手里还捧着一个玉碗在接着眼泪,显得又可怜又可爱还有一些些的好笑。可阿定此时却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在他眼里的孟婆从来都是冷漠自持的,他见过她的笑,她的怒,可没想到她的泪却像流进了他心里一般,又疼又涩。
阿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想问,让孟婆再复述一遍再伤一次,是他不愿的,于是他只是默默走到孟婆的身边坐下,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因为修炼的关系,已经比化成人形的孟婆还要高上一个头了,此时若不知情的人看见,还道是这对少年少女很是相配。阿定将孟婆搂进怀里,让孟婆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句话不说,就这样默默的陪伴。孟婆也顺从的靠在阿定的身上,第一次,她感觉到那个小小软软的包子长大了,是可以给她依靠的男人了,心中甚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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