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门刚关上,穆郓就发现醉酒和控制他行动的蛊被解开了,连刘之昀都晃着脑袋清醒过来,穆郓刚要起床,忽然发现身体里的异样,一只蛊正沿着血液往他的心脏位置靠近,虽然知道风鸾不可能害他,但他也不可能随便让一只蛊进入心脏这个重要的位置,刚想将蛊驱逐出体外,没想到认真一看竟然是情蛊,情蛊是一对,他这里有一只,那另一只可想而知是种在刘之昀体内。这种情蛊穆郓知道,是经过风鸾改良过的,她刚养成时还找他嘚瑟过,只有两情相悦的人才能种上情蛊,不然此蛊会进入心脏后又自动离开,此蛊的作用是激发两人心底的爱,让那些有爱不敢说出口的人能将情感激发出来,此蛊能让相爱的人一直深爱着对方不变,一世相伴。见是这种情蛊,穆郓愣了一下就停止了动作,反正刘之昀对他没有感情,一会蛊自已会出来,不然万一他施法驱蛊不小心伤了这小虫子,风鸾这个施蛊的人也要受伤的,而且,万一,万一刘之昀也对他,那他,那他……
穆郓看着情蛊进入心脏,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情蛊像是在他的心里安了窝,再也没动弹过分毫,若是刘之昀对他无情,那么不要一分钟情蛊就出来了,现在过了这么久,是不是说明……穆郓眼神火热的看向刘之昀,他竟然也对他有意。
刘之昀只觉得那个小饭馆的酒度数实在是高,他只喝了平时一半的量就醉倒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和穆郓在旅馆的房间了,想也是风鸾那小姑娘将他们带来了,两个大男人竟然还没一个小姑娘能喝,真是太丢脸了。刘之昀晃了晃还有点发晕的脑子,忽然感觉一团特别微小的能量体在体内流动,他惊呼一声立即用精神力感应,结果这能量体在进入心脏时完全消失了再也探查不到了,好似刚刚只是他的错觉一般。刘之昀抬头问一直用很怪的眼神看着他的穆郓,是不是感觉有某种能量进入心脏,没想到穆郓也点了点头,还带有些醉意的刘之昀没有多想,赶紧拉起穆郓的手,用精神力探入两人的心脏查找。
穆郓没想到刘之昀精神力敏锐到连蛊都能发现,见他着急的要调动精神力去找,正想开口告诉这方法不行,没想到手被刘之昀一把抓住,对方的体温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穆郓一下子傻了,连心脏这样重要位置也任刘之昀的精神力随意进入。刘之昀只觉精神力流失的很快,身体也越来越热,待到一阵眩晕传来,他的精神力就被切断了,此时他才发现身上热得难受,脸烫得像要烧起来了,呼吸都不自觉的粗重了。
穆郓没想到改良后的情蛊这么可怕,不仅吞噬了刘之昀的精神力,得到充足能量的情蛊被完全激发了,穆郓只觉热量不停从刘之昀抓着他手臂的掌心传来,沿着他手臂传到全身,看着刘之昀心跳得越来越快,眼前贪念许久的人儿也越来越可口,在刘之昀喘着气抬头,当他湿漉漉的眼睛和他的眼睛对上时,穆郓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他再也忍不住的将他扑倒,一夜疯狂。
孟泊看了看满脸通红的穆郓,又偷偷瞧了一眼惨白的脸上都透出一丝粉色的刘之昀,想了想今天见到后他走路一直别扭的样子,不由在心底默默道了声,修炼之人就是体力好,那么多天前的一晚都能让刘之昀伤到现在,不过他哪知道,穆郓根本没回去过年,这可也不是一晚的结果。
“恩咳,按你们的说法,应该是精神力透支了,之前刘副社长就是精神力长期使用透支消耗了魂力,现在看着也像,不过你让我看看先。”孟泊从沙发上站起,伸出双指贴在刘之昀的额前,一丝妖力进入了他的识海。
孟泊努力忍着不去看刘之昀的腰,也不将妖力往他心脏方向窥探,只一心认真查看,没一会儿就收回手,握拳在嘴边又尴尬的轻咳一声:“呃,我看了,魂没有伤到,就是单纯精神力透支,养回来就好,至于为什么这么多天还这么虚弱……”孟泊终是没忍住瞄了一下刘之昀的后腰,然后赶紧转开视线:“这身子虚一半是精神力的问题,另一半嘛,就是身体本身的问题了,呃,年轻人,节制一点。”
孟泊的话说完,刘之昀惨白的脸也完全通红了,埋怨的斜了穆郓一眼,没想到穆郓眼神却是一黯,吓得刘之昀赶紧低下了头。没发现他们小动作的孟泊从戒指中翻出一块不显眼的陶制勾玉,灰黑色里夹着淡淡会反光的杂质,只有龙眼的大小,孟泊将它递给刘之昀。
“这是忘川下的泥和着魂沙烧出来的勾玉,你平时戴着,对养魂和恢复精神力很有用处,至于身体,呃,只能你自已多休息了。”孟泊也觉得尴尬,看了看时钟,已经夜里快十一点了:“你们今晚也别回去了,就在沙发上凑合一下吧,反正我在地府也有房间,明早再回来看看刘副社长恢复的情况。”
孟泊说完对着两人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两人是不是光顾着脸红,听没听见他的话,就想去和舍友们说一声,才走到主卧门口,正贴着门要敲,就听到门里传来贺嘉的怒吼:“姜玉阳,你个混蛋,你放……”显然贺嘉是用力大吼了才让声音传出隔音这么好的房间,而之后消失的话被谁吃了,也是很显而易见的。孟泊囧了一下,既然这货在忙,和张宇他们说也一样的,由于房屋构造问题,次卧的隔音就比主卧要差上一些,一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打斗声,孟泊正要开门劝架,就听到利丰惊呼一声,然后房里就安静了下来,孟泊再次一囧,好吧,这两个也没空。
孟泊又走到客厅,看到穆郓坐到了沙发上,而刘之昀则枕着他的大腿已经睡着了,孟泊撇撇嘴,大晚上的吃这么多狗粮也不知道会不会胖,哼,害他也想薛定了。
孟泊刚通过家里的通阴镜到了地府,就一下子被紧紧拥入怀中,这是令他安心的薛定的气息,真好,想着他他就出现了。孟泊也伸手回抱住薛定,用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应该是小白说了今天的事,那个强大的气息明显是冲着他来的,虽然他不知道那是谁,可他感受到了他们的不安,薛定这个傻子肯定又胡思乱想了。孟泊轻笑一声,用力圈住薛定,像帮着薛定把自已嵌入他的体内一般。
傻瓜,上致苍穹下达碧落,我只要你一个。
第45章曼珠与沙华(9)
薛定这个轮转王还是很忙的,和孟泊腻歪了一会就又被小鬼叫走了,孟泊先是回自已的屋里熬好一锅汤,然后又跑到奈何桥头去给投胎的鬼分汤,十碗汤都没分到,孟泊就因为要投胎的鬼的经历太过普通而无聊的直打呵欠,他真不懂,以前的孟婆是如何天天坐这里不动的,连帮他分汤的小鬼都三班倒,以前的孟婆可真是超级宅女啊。
孟泊想了想,叫来小鬼替着,他还是去找阿新听故事好了,反正今晚他也不能回去,谁知道半夜回去会看到什么场面呢,想想都觉得,他的同学们腰真好。
孟泊哼着小曲儿走到阿新花丛前,也不用打招呼就熟门熟路的到他们喝茶聊天的地方去,等到孟泊到达那片白色空地时,就见阿新平躺在地上望着天,白的地,红的衣,黑的发,像一副绝美的画卷。孟泊直接走到阿新身边躺下,与她并排躺着一起望天,地府没有白天黑夜,天空永远是灰蒙蒙的,什么也没有,地府里的色彩永远是冷色调,最灿烂的颜色除了熔岩地狱的岩浆外就是这片火红的花海和阿新身上的红衣。
“阿孟,你说这地府的天上怎么什么都没有,永远一成不变,看久了真的让人绝望啊。”阿新没有看孟泊,脸上带着笑,一直看着天空,但说出的语调却让人听着心疼。
“阿新姐姐,你还没跟我说过你是怎么来这的呢。”孟泊将双手枕在头下,侧过脸看阿新,地府天空的灰色印在她的眼中,像是她从骨子里就透出的哀伤。
“怎么来的呢?呵,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久到女娲娘娘刚刚造人之时……”阿新语带怀念的闭上眼,然后用轻缓的语调尾尾道来。
上古洪荒时期,妖族女娲初时造人是亲手捏成的,而后才用枯藤沾泥水甩泥成人,女娲造人用的是神器息壤的一部分,而手捏的那些更是直接用整块息壤捏成,这些第一批造成的人比之后化成泥水甩出来的人自然更多了灵气和智慧,而阿新就是这第一批人类中的一员,当时她有个很美的名字,叫作月。
人类是按女娲神族的样子捏成,本就是最易于修行的样子,很快就被天道承认,一些大能们更是算出之后人将为天下正统的主宰,于是为了分享人族气运,很多大能出山收徒,而月这些最具灵气的第一批人类,自然是大能们争抢的对象。
很快,月也拜了一位大能为师父,当时这位也是名号响彻洪荒的大能,可是谁,月现在已经记不得了。上古时候的师徒不像后世那般亲如父子,当师父的都是算好这个弟子之后的气运于已有利才争着收下,而拜师的弟子也是为了修行一途中有人庇护,能分得上品法宝,至于感情?天道无情,众生自然修的就是无情道,修士们都盼着斩去三尸,丢弃七情六欲,成就无上大道,好
上那九重天俯视众生,又何来多余的感情?
月资质好,又有师父指引,再加上那时天地灵气浓厚,一花一木都能修炼,更何况是她,万年时间不过弹指之间,月历劫成仙了,当时天庭还是妖族的东皇太一掌管,也没说成仙的人就要去那处报道,成仙不过是在洪荒世界有了四处行走的资格罢了,也是那天,她终于拜别师父开始她的历练。
打怪升级寻宝,一切都是和其他修士没什么不同,很快她也在洪荒打出了自已的名号。与星的相遇真的是很奇妙的一件事,那天月正与一只凶兽缠斗,她发现自已是有些低估这个凶兽了,虽然她和凶兽都带了伤,但兽类体魄向来强悍,这点伤一点也没影响这凶兽的行动。
也就在她强弩之末时,一人从天上飞过,大家修的都是无情,自然不会热心管他人闲事,可就是莫名的牵引,一个抬头一个低头,视线交错,就注定了他们今后不会是路人。月不是第一次见到星,当她灵智初开醒在女娲娘娘捏人的石台上时,离她不远处站着的,就是这个路过的男人,修士的记性可以说是过目不忘,想来星也是因为记起共同诞生之谊,于是落下与她一起击杀了这凶兽。
危险除了,月上前道谢,没想到她一接近星就有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抗拒,像是冰与火,永远不可能靠近,从星紧皱的眉头上看,他对她也是这样的感觉。其实也不奇怪,拜师时,师父就送了本命法宝,这是与灵魂相溶在一起的法宝,除了自已的师父没人知道法宝是什么,这本命法宝一是为灵魂多上一重保护,另一个在身死之时能护着魂不被轮回所牵引而留在人间寻找可夺舍之人,最后万一身死又在一定时间找不到可夺舍之人,如果愿去投胎,还能护着魂减少被忘川的侵蚀,如果不愿入轮回,还能附在法宝上成为器灵,开始灵修。除了身死魂消,本命法宝不可换,不可夺。
星身上的本命法宝定是与她的属性相克,这是深入灵魂的排斥,是外力不可改变的,除非他们一方有人魂飞魄散,不然他们永生永世都是打灵魂深处想远离对方,无论轮回几世,魂不消,器不灭。
月和星都是修炼了万年的人,很快都想通了这个道理,这种排斥仅是种情绪,无关善恶与行为,今后远着些便是,更何况这大千世界,相遇已是难得,再遇更是奇迹,这次一别,恐怕到身死道消也不一定能遇上了。于是两人都带上了和气的笑脸,正要拱手告别,没想到被他们扔在一边没有处理的凶兽的血气引来了附近更强悍的异兽,月本就消耗巨大,星也不是巅峰状态,更何况这异兽本就不是他们这个等级能抗衡的,于是两个刚刚道别的人又被迫携手一起逃亡。
师父曾经说过,爱这个东西是一种毒,初中之时毫无察觉,甚至心生欢喜,待到恍然醒悟之时,早已毒入骨髓无药可医。原来月觉得师父夸张了,世间的情爱如何能成为他们修仙之人的毒,直到遇见了星,她才明白,不是她对毒免疫,而是能让她中的毒还没有出现。
爱是个多么奇妙的东西啊,她和星,两个从心底排斥对方,连靠近对方都觉得难受的两人竟然相爱了,或许从他们相望的那一刻就中了对方的毒而不自知,在被异兽追赶逃亡的日子里,毒慢慢地蔓延,很快的,即便肢体相触让他们难受得皮肉都在发疼,可他们却再也无法放开对方的手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异兽,两人开始了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每一次的牵手和相拥都是带着疼痛和甜蜜的,他们每天都痛并快乐着。他们携手游遍了洪荒世界的山水,一人历练是枯燥无味的,两人在一起世界就是多彩绚烂的,连与凶兽的打斗都充满了欢声笑语,直到有一天,他们遇到了一个和尚。
月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和尚都是一个样子,总是喜欢觊觎别人的宝物,还美其名曰与此宝有缘,呵,有缘,还不是靠抢掠得来的缘分。那个和尚不知如何探寻出星的本命法宝为何物,然后就腆着脸笑呵呵找来说是与星的本命法宝有缘,希望星能主动相送,没了此宝星与她也能更幸福的在一起。这个和尚有点道行,专挑人最渴望的东西说,可惜他们也不是傻子,本命法宝是和灵魂相溶的,即便本人愿意,也无法给出。
见星不愿,和尚叹了一口气,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说,既然星不舍,他也只好自已来取了。说得好听,不就是为杀人夺宝披上一层华丽的外裳罢了,她与星跟和尚斗在了一起,这和尚看着就是有备而来,使出的术法和宝物都克制星的,可是,对星有着最大克制的其实是她,当她被和尚掐着脖子时,看到星毫不犹豫的就放下了手中的剑,月恨不得将自已的魂震碎,果然,他们之中只能一人存活吗。
和尚一棍打向星的头,同时也放开了月,在月的惨叫声中,星没了气息,和尚又继续打散他的三魂七魄,幸好他已成仙婴的生魂破开丹田跑了出来,月赶紧将他的仙婴塞入自已的灵台之中,这样只要她不死,月不主动离开,就没人让他们分离。灵台是修仙之人最重要之处,如果星心怀歹意,直接击杀了她的仙婴,就能直接霸占她的躯体,可即便星老实待着,以他们互相排斥的灵魂来看,两人均是不好受。以前隔着两副躯体还不觉得,现在月甚至感到自已的灵魂之力在和星的相抗,最后抵消,如果不赶紧甩掉这个和尚为星找一副新的躯体,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人一起魂消于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