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孟,这里怎么样?”牛头指着卫生间洗手池上的镜子。
“不行,不说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有人用卫生间怎么办,这么小这么高,我还要爬进去,我又不是贞子。”孟泊坚决摇头。
“瞧你让老薛给宠的,挑剔!要不这吧。”牛头指的正是宿舍的大门。
“行吧,至少比较正常一些。”孟泊终于点头了,“你们去睡吧,我去上班了。”
看到其他三人点头,但一点也没动的样子,孟泊就知道这几人还想看看他怎么去地府的,看了看手机,还有两分钟就零点正了,孟泊拿出特地带来的香薰蜡烛点燃,摆在门前,然后了关了灯等着。
十二点正,橘红的烛光变成了绿色,而宿舍的木门正中间忽然燃起了绿色的火焰,火焰向着四面烧去,烧过的地方就露出了忘川河畔的景色,此时刚好晨伯的船靠在岸边,几个鬼魂正在上船。利丰几人被传说中的景色吸引,都凑到近前观看,刘透抬头一脸小骄傲的先迈了过去,孟泊也再次向三人道别,然后迈步过去。
过了忘川,除了薛定外,马延和黑白无常也等在那,刘透一跳上岸就尖叫起来:“你们怎么都来了,牌局呢?我自摸清一色,给魂沙!”
“你自摸的牌呢?”白无常依然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挂在耿庄的身上,媚眼一挑,风情万种。
“我牌……擦!扔孟婆宿舍了……孟孟啊,你证明啊,我自摸清一色啊。”牛头扯着孟泊的衣角嚎着,结果才刚上手,孟泊就被薛定揽了过去,而且刘透拉孟泊衣角的那只手也被马延牵了起来。
“你还让地府损失了一把木凳。”马延微笑着说,握着刘透手的大拇指在他手背上蹭了蹭,平日里无法无天的刘透顿时噤声,脸上微红的两眼乱瞟。
“你让我做证也没用呀,我也没看到你拿的那张牌上面是什么图案。”孟泊无语的耸耸肩,明天晚上上班还要给这货带木凳和麻将回来。
“那散了散了吧,缺了牌也打不了了,我要回去睡觉了。”白无常姿势撩人的打了个呵欠,说到睡觉的时候伸出纤细的食指在耿庄的下巴一挑,只见耿庄面色正常,表情严肃,可白无常像是看到什么好笑的东西一般,咯咯的笑了起来。
孟泊感叹,白无常真是个妖精呀,也只有耿庄这样正直的人,才能面不改色的直面小白的调戏。
“小孟婆,你是不是在想,老耿太木头了,一点变化都没有,其实啊,偷偷告诉你,他脸都红了,就是太黑看不出来,哈哈哈哈……”白无常凑到孟泊脸边轻声说,呵气如兰的,听得孟泊双手直起鸡皮疙瘩。
看了看表情依然正经严肃的耿庄,孟泊有些不信,趁大伙都没反应的时候,孟泊迅速伸手贴在耿庄的脸上,正常情况下鬼的身子是凉的,但手下的温度是热的,看来真是脸红了,孟泊收回手点了点头,没想到就看到白无常睁大了眼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咋了?我看看他是不是真脸红了,结果,你说的对!”孟泊觉得特别好玩,明明是鬼,但这些老鬼在地府时,又和活人一样,有呼吸,有心跳,有温度。
“老薛!看好你家孟婆!竟然学会调戏我家小黑了!”白无常忿忿对着薛定说,要不是耿庄拉着他,他都要冲过来理论了。
“不是你说的……是吧。”孟泊声音越说越小,主要白无常的眼睛越瞪越大,完全没有平时妩媚动人的样子了,好吧,他先动的手,他的锅,民间传说白无常是吐长舌头的,这个万一气疯了垂个眼珠子什么的,多有损地府的形象啊,他是为地府着想,所以让他一步,不是他怂。
“好了,走吧,老薛,我们先走了。”耿庄终于看不过去了,搂着白无常的细腰远遁了,不知不是不错觉,孟泊觉得耿庄的脸红烫的已经到一定程度了,他隐约都看见冒烟了。
“老薛,管好你家的孟婆……”白无常的吼声随着他们的远离渐渐消失,后面还说了啥,就听不清了。
“老薛,我也觉得孟婆来了之后,阿透的性子又狂野了许多。”这时在一边的马延也说话了。
孟泊黑人问号脸,二哈牛头这货都这样了,还能被他带得再狂野?他怎么觉得这货一直始终如一的二啊?对了,肯定是他们打麻将打到一半,牛头被他叫走,腹黑马面吃醋了,这货趁机告黑状!
“那我们也先走了,老薛,管好你家的孟婆。”马延说完拉着一直低着头红着脸的牛头也走了,孟泊觉得,牛头这货回去估计要受人非人的惩罚了,恩,先送上十二分的同情,下次遇到再围观。
等人都走了,孟泊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去看薛定了,虽然他觉得他似乎也没做啥坏事,不过就是有那么一丁点点的心虚,啧!肯定是那些家伙老喊他是薛定家的,害得他也害羞的不行。不过这几个货真有眼光,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一家,嘿嘿,原谅他们告黑状啦。
“薛定……”孟泊转身拉着薛定的袖子扯了扯,一点也没有发现他做着平时最不屑的对人撒娇的动作,脸上带着小小的忐忑看向薛定。
“没事,不用理他们,你开心就好。”薛定对着孟泊温柔一笑,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又牵起他的手,两人向木屋行去。
孟泊觉得自己两眼肯定都成了爱心形了,他家薛小定太帅太温柔了有木有啊,比那谁家的谁谁和那谁谁家的谁谁谁好多了,啧啧啧,不愧是他家的薛定,整天向他散发魅力,好想扑倒哇!不过太主动了话会不会吓着他家的薛定呀,薛定这么温柔,肯定也要被更温柔的对待,恩恩,下次想个烛光晚餐,耶?薛定他们吃啥?听说鬼直接吃蜡烛?画面好诡异,晚餐不行!烟火示爱?呃,也不知道地府让不让燃放烟花爆竹的。9999朵曼珠沙华示爱?呃,先不说摘了花阿新姑娘会不会灭了他,单是这花就太恐怖,估计最后被摘是他……他太难了!要怎么向一只老鬼表白啊,在线等,特别着急!
就在孟泊胡思乱想的这一会儿,薛定已经带他来到孟婆的木屋前,看到一脸着急期待的望着他们的周紊,孟泊才想起还有这鬼的事情要解决,撇了撇嘴,还是先把本职工作做完,不然地府断了孟婆汤可比什么飞机失事严重多了。
见孟泊直接进屋了,周紊有些急,刚想上前就被薛定给拦住了,面对孟泊外的其他人薛定向来都是一张冷脸,“等他先熬完汤,就带你去,门口等着。”说完,薛定也进了屋子。
被留在屋外的周紊神色有些怅然,望着远方轻声叹息了一声:“阿璨……”
第12章期待的未来(8)
在这座城市的一角有一片待拆的建筑群,这里的楼房最高都不超过五层,原先算是城乡结合部,都是原来村民自已盖的小民房或者小楼,但随着城市的扩张,此处也被纳入城市主体部分成为未来规划的商业圈,大规模的拆迁已经结束,只剩最中心的几个房子还有几家钉子户,不过最新消息,这些最后的人家也终于同意搬走,这片建筑群下个月将全面拆毁,路灯大部分都不亮了,只有那钉子户几家的范围还有水电,不过也仅到这周结束。
俞璨就住在这片被城市遗弃的空城中,一座水泥平房,四周黑漆漆的,屋里只点了一盏白炽灯,在这浓黑的夜色中透出一丝暖暖的光。
薛定带着孟泊和周紊来时,周璨依然穿着四五年前的旧衣服,正坐在屋内床边低头看着手机,此处人烟罕至,很容易就找到阴气重的地方建了通阴路,孟泊从传承记忆中学会让自已呈半灵体状,此时俞璨是看不见他们仨的。
周紊走近了看,俞璨正用手机看着他发回来的在Y国的那间屋子的照片,俞璨面带幸福的笑容正用手一点一点的抚着照片上每处角落,虽然所处的地方阴暗杂乱,但俞璨整个人就像被希望的阳光照射一般闪着光。
周紊眼带哀伤的看着他,显然俞璨还没得到飞机失事的消息,他给他的最后一条消息是让他乖乖等着,他下了飞机就给他打电话,接他离开,于是俞璨就看着这美好的未来画面在乖乖等着他,而他,而这个未来,却永远不会到来了。
这时,紧闭的房门忽然被砸响,像是要直接破门而入一般的剧烈,砸门声在这无人区的深夜显得诡异且恐怖。俞璨将手机紧紧抓住贴在心口,小心的走到门边,壮着胆子提声问道:“是谁?”
“俞璨!果然是你!你果然在这里!开门!谁准许你离开的!给我开门!”门外传来男子粗矿愤怒的吼声,显然在听到俞璨的声音后,砸门声更重了。
而俞璨听到男子声音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白着一张脸抖着嘴一步步的向后退,最后被床绊到又跌坐回了原处,然后一脸惊恐的盯着那被砸得岌岌可危的木门。
“俞璨!你给我开门!你以为不开门我就进不去了?你以为你躲屋子里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你再不开门我就踹开了!”男子说完也没给俞璨开门的时间,就直接开始踹门了,木门被踹得有了裂纹,发出难以承受地吱呀声,似乎下一刻这道防线就要被破了。
随着最后两声巨大的声响,老旧的木门终于再挡不住门外愤怒如野兽的男子的暴行,当木门倒下的那一刻,俞璨双手捂住耳朵发出了惊恐的尖叫。门外的男子走进屋内,相貌也暴露在灯光之下。男子身材高大,身上的肌肉硬如岩石一般,男子黑着一张脸死盯着俞璨,本来英挺的样貌被两条疤痕破坏,一条长疤从右脸眉骨划到下巴,另一条疤虽短却深,与那条长疤交汇在脸颊上,是一把匕首捅穿了脸皮留下的,两条交错的疤痕走到哪都代表着这男人的身份,这座城,即便是街头小混混也知道这个城市地下的王者,很少人知道他的名字,看不起他的叫他刀疤凌,面上的那些人叫他凌总,而道上的人见到他无不尊称一声凌佬大,但俞璨是那少数人之一,他知道这个可怕的男人有着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凌逸。
凌逸一个箭步就走到俞璨的面前,近两米的身高将灯光完全挡住,浓浓的压迫感让俞璨吓得连颤抖都不敢了。凌逸一只手掌就掐住俞璨两只细瘦的手腕,将他整个人提起,刚一米七出头的俞璨被迫只能用脚尖虚虚的点地,然后视线与凌逸齐平,那双虎目就直对着他的眼,让他不敢眨眼,只能颤着睫毛怯怯的看着这个吓人的男人。
“俞璨,你长本事了啊?老纸我不过出一趟远门,你竟然敢跑?还挺能躲,这个地方让老纸找了半个多月,你说,你要怎么赔我,嗯?”凌逸说完一甩手,俞璨就跌到了床上,刚刚被圈住的两只白皙的手腕已经呈青紫色了。
“凌,凌逸,我没有,没有跑。之前,我们的合同,到期了,我,我什么都没有拿。”俞璨顾不得手腕上的疼痛,用手撑着一直后退,直到后背碰上床头的架子,退无可退了,才慌乱的出声。
“合同?你说你那卖SHEN契?呵,你跟了我三年多,你还不知道我?那你出去再打听打听,那些叫做合同的破纸对老纸有用?我们之间,我没说结束,你敢逃?”凌逸就站在床尾,他的影子被白炽灯拉长,完全将俞璨笼罩住,仿佛他永远都逃离不开他的身边一般。
“凌逸,不是的,我我,我真的,真的不能……求你,放过我吧。”俞璨已经流下了泪,痛声哀求着眼前这个男人,不过这个男人面狠心更狠,唯一露出的温柔,是对他,可惜,他与他不可能。
“放过你?我这三年来对你不好吗?嗯?你跟我签合同供你的小白脸出国读书,三十万,我给!每个月你还给他打钱,随你!你的吃住行,什么不是最好的,你要什么,我立刻奉上,你什么都不想要,我也要挑最好的摆在你面前让你选。你不喜欢我混道上,好的,我改投资企业,你说放过谁我就放过谁,我在你面前完全没有任何原则可言。三年多了,冰块都能捂化了,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凌逸双手握拳,声嘶力竭。
“凌逸,你别这样,我,我们一早说好了,只是交易。要不,你就当我向你借的,三十万我一定还你。”
“俞璨!你有没有心,你这人根本没有心吧!这是钱的问题吗?我凌逸是在乎这三十万的人吗!”
“凌逸,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我真的……阿紊就要回来接我了,你让我走吧。”
“俞璨!你一直叫我放过你?那我求求你放过我行吗?把我放你那里的心还过来,你让我别爱你了,我就放了你!”
“凌逸……”
“阿璨,算我求你好吗?我凌逸这辈子从来没求过人,我就求你这一回好吧,跟我回去吧。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过去的我都不想管了,今后只要你陪在我身边,不爱我也行,只要待在我身边就行,求你。”凌逸坐在了床边,将脸埋在手掌里,声音带着痛苦与哀求,一时间,小小的屋中连空气都有些停滞。
“凌逸,我……”
“阿璨,不能像之前那样喊我吗?我们之间为何要如此生分?”
“逸……我,我真的很谢谢你这三年来的照顾,可,可我……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从小一直喜欢的,特别特别喜欢,为了他我可以付出一切。他就像我世界里的太阳一般,我只要在他的身边就会感觉温暖,我来到这世上就被遗弃,一个人孤独的在黑暗中长大,我只想在他身边就好,他那样的好,我甚至都不敢爱他,他值得最好的人,我只要在他身边汲取一丝温暖就行。这是我最卑微的愿望,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愿望,逸,我的愿望就要实现了,马上就能实现了,你能放我离开吗?我永远感激你,我,我太脏了,你们都很好,我,我都配不上。”
凌逸看着俞璨双眼带着光脸上充满着幸福的微笑说着另一个男人,一遍一遍对着自己洗脑,像是他为自已制造了一个幻想中的天堂,他不愿意出来,别人也进不去。俞璨对着他的时候,笑容总是温柔却带着忧愁,从来没有像这样整个人都充满着光,这是别的男人带给他的,却不是因为他。凌逸的眸子越来越黑,呼吸也渐渐粗重起来,刚刚放开的双手也重新捏紧,像是用着最后的气力压抑着心中就要冲出的野兽一般。
“阿璨,我再最后说一遍,跟我走,忘了那个小白脸!”
“逸,我不能跟你走,阿紊要回来接我了,我要等他。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也许是凌逸的声音太过平静,俞璨有一种再努力一下就能成功的奢望。
“俞璨!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你就忘了我是什么人?嗯?我凌逸说的话,你只有服从执行的份,你拒绝?你凭什么拒绝?你要阳光要温柔,我给不了!呵,我凌逸在乎这些?你就算这辈子都窝在黑暗里,也只能在我身边,听好了,是这!辈!子!”凌逸缓慢站了起来,整个人比起刚刚的暴躁有种彻底黑化了的感觉,他慢慢走到俞璨身边,抽出腰间的皮带,他这条皮带是特制的,普通的刀或者剪刀是弄不断的。凌逸右手抓住皮带金属一头然后用力一甩,就见床边破旧的床头矮柜直接四分五裂。
俞璨吓得一抖,但没有出口求饶。凌逸看向俞璨,嘴角一扯,又是用力一甩皮带,在俞璨的尖叫声中,皮带抽在被褥上的闷响更加让人听得心惊胆颤,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凌逸还是舍不得伤着他一点。凌逸用力一咬牙,将俞璨两只手腕扣住然后用皮带和床头的架子捆在一起,然后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俞璨吓得一直在抖,可能这三年真的是凌逸对他太好太温柔了,让他忘了第一次见到凌逸时那种犹如见着魔神一般的恐惧。
“阿璨,跟我回去。”温柔的声音下隐藏着是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
“不!”
“呵!俞璨啊俞璨,你宁愿受伤也不愿意骗骗我,你这个人啊,没有心!”
“凌逸,对不起。”
“收起你的道歉,我不需要,因为啊,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可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原谅的,我啊,可不会向你道歉的。或许,你的道歉可以给黑子,我想他应该会需要。”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