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太短了,那几乎就是一个瞬间的事情,连他这个当事人都分辨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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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淮推开门走进来时,一眼瞧见他在望着天花板发呆。

喝水。

他把手伸了出来,掌心还躺着一罐红牛。

孟习看了一眼,你放那儿吧,有点累,我等下喝。

宋淮看了他一眼,也没逼迫他。

两人一躺一站,阳光从百叶窗里透了过来,在大理石瓷砖上落下一片斑驳的阴影。

三水啊。

孟习忽然开口。

宋淮拉着一把椅子坐下,就坐在他身边,然后嗯了一声。

有个词叫事发突然,你知道吧?

孟习语速很慢,其实他不太是这样慢言慢语的人,尤其是对亲近的人。他更习惯的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了解他的人自然懂他。

说起来,这样的状况也发生过好几次,按理说都是老朋友,怎么处理他心里都有数,那几句话都在嘴里闷着,只要他一张口,就能说得清清楚楚。

孟习抬起头来,在半空中触及宋淮的目光,专注地望着他,认认真真地等待着下文。

下文就说不出口了。

没啥。他笑了笑,今天谢谢你。

宋淮哦了一声,又把头埋了下去,低头玩手机。

他的态度太自然了,好像孟习和他说一句谢谢,是一件很奇怪、很多余的事情。

可是说起来,他们好像也刚认识不久啊。

孟习不禁有些忐忑了。

三水,学神?宋淮?

他一焦躁,就喜欢喊人的名字,转着花似的喊宋淮的外号,好像这样就能减轻压力。

宋淮被他喊得烦了,从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颗语文课代表塞的奶糖,还没丢过去呢,忽然听见孟习问:你现在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声音轻轻的,不像是一只羽毛,像是一片玻璃。

羽毛没有杀伤力,玻璃却是脆弱的。

容易伤人,也容易伤己。

宋淮沉默了片刻,手僵在口袋里。

还好。

他这样说。

唔,不觉得难受吗?孟习比划了两下,就是、就是,你之前揍陈晋的时候,不是会那个那个

宋淮懂了。

他把那颗有些融化了的奶糖放回兜里,柔和的神色渐渐褪了下去。

他不笑时五官就偏冷淡,此刻更是冷漠,我碰了你,所以你心里不舒服?

孟习:?

他终于明白过来,一个挺身立马坐了起来,腿都在抽痛,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担心你身体不舒服

他说话太急导致岔了气,肋骨下一阵阵地痛,说到后面,脸上渐渐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吐出来的字都是一顿一顿的。

宋淮一阵无语,本来还想立马走人,现在只得站起来给他轻轻拍了拍背,好把气顺一顺。

拍了两下,他忽然说:我现在还行。

孟习怔了怔,又听见他继续问:你呢?

他下意识地抬头,宋淮站在他身侧,正好垂下眼睑。

光影从他身侧打下,以高挺的鼻梁为界,一半光明、一半落入阴影,像是日落黄昏时落在美术室里还未完成的雕塑作品,明暗交界线模糊却又清晰。灰白的单调颜色掺入一丝余晖,调出一抹瑰丽的神奇色彩。

孟习一时之间看得呆了。

宋淮垂眼望着他,半天后,忽然嗤了一声。

还说什么无法自拔地爱上我。

他淡声嘲讽道,真该给你个镜子照照,看看是到底是谁在无法自拔。

第36章(禁盗)

体委钱水星安排好一切,匆匆忙忙赶到医务室时,看见学神和孟习一个坐在床边、另一个揣着口袋站着,两人面面相觑,就是没说话。

连他这么神经大条的人,都隐隐地感觉出不对劲了。

咋了这是?他挠了挠头,走进去问,脚崴了?还是别的问题?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

宋淮听到他愈趋愈近的脚步声,往后退了一步,留出一段安全距离。

没什么。他往后一站、靠在病床边的床头柜上,下巴点了点,就是肌肉拉伤,开了几贴膏药。

体委松了口气,随口开了个玩笑,肌肉拉伤啊,吓死我了你们俩,刚才看你们那表情凝重的,我都要以为是不是不治之症

话还没说完,宋淮扭过头冷冷地看着他。

我收回。钱水星忍不住打了下自己的嘴巴,讪讪地说,肌肉拉伤也不是小事,我这张破嘴就是爱胡说,孟哥你别介意啊,你这身体壮实呢,休息两天就好了。

其实孟习的个子摆在那儿,身量不管是比他还是比宋淮都要小一圈,钱水星说这个也就是想讨好讨好他。

没成想孟习正因为和宋淮拌嘴心里堵着慌,钱水星还在那儿东一搭西一搭地扯皮,他当时就没了心情,直接问:你还有事吗?

钱水星太惨了。

现在这情况,他就算是个瞎子是个聋子也能感受到这两人之间的微妙了,偏偏这俩人吵个架都能一致对外,偏偏他赶不凑巧,正好对上了枪口上。

其实也没啥事。他呐呐地说,就是看你休息得怎么样,毕竟三千米也不是小项目嘛。那什么,你俩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那儿还有事

宋淮和孟习都没说话,钱水星的声音愈来愈小,最后看他俩好像都没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只得讪讪地走开了。

钱水星走是走,可是刚才被打断的话题却是续不上了。

孟习扭过头看着窗外,手指蜷缩着、不停抠床单处纠起的褶皱。

他自认为在人情世故上,自己还算是个通情达理、也不爱摆什么架子的人,可是要他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提一嘴我不喜欢你,你也别自作多情,未免太过生硬,而且显得他有欲盖弥彰之嫌。

可是不回应两句,又好像是被他戳中心事似的。

啊啊啊!真是左右为难!!

要怪就得怪当时宋淮说得太突然了,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当场傻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不容易想到模板答案,下一秒钱水星就闯了进来,把气氛又搅得更尴尬了,才有现在骑虎难下的局面。

现在不说话是尴尬,说了话更尴尬,氧气里好像都含着大量的尴尬因子,浓度爆表到让人无法呼吸。

许久的沉默后,宋淮抬头看了一眼挂钟。

三点了。他说,你是要回去还是留在这里?

这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

如果和他一起走,那刚才的事就当翻篇;如果留在这里

那以后两人还是桥归桥路归路。

孟习磨磨蹭蹭地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