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春熙冷笑?:“无?缘无?故的,公主提堕胎散做什么?”
玉盘说:“有人嚼舌根,说驸马和宫人不清不楚……我们想,许是赐给?哪个不要脸的小蹄子用的。”
她小心觑着对方的脸,“这、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说谎!”段春熙冷冷道,“别以为留着你的舌头,是让你说谎的!来人。”
两个锦衣卫立马上前,将浸透水的纸覆盖在她脸孔上。
玉盘拼命挣扎,可无?法挣脱覆盖,她像是一条被?抛上岸的鱼,拼命呼吸,却?一口气都吸不到。
裙子渐渐濡湿,发间滴出?层层冷汗。
直到濒死的刹那,脸上的水纸才蓦地松开了?。
“说不说?”
“我说,我说。”玉盘崩溃了?,“奴婢真的不知?道公主要给?谁用,但、但是她问过?宁远夫人,只是大家?都知?道,宁远夫人不能?生养,后来就再也没提了?!”
“你当我傻?”段春熙面无?表情,“上刑。”
眼见自己又要被?水纸盖脸,玉盘拼命往后退:“还?有、还?有,还?有一次,我听见公主在和金蕊姐姐说话?,说、说郡主……”
“哪个郡主?”
“嘉、嘉宁郡主。”玉盘结结巴巴地说,“那时候,公主刚没了?、没了?孩子,郡主带着孩子上门探望,她回去后,公主就说郡主、嘉宁郡主假惺惺,齐王……”
她不敢说,可看着锦衣卫手里的纸,又忍不住浑身发抖,前言不搭后语,“要抢、抢……公主说,说有一天,也要让郡主尝尝,尝尝这个痛苦……都督,我只知?道这些了?!公主身边一直是金蕊和空月伺候,奴婢就是管衣裳首饰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您饶命!饶过?我吧!!”
段春熙使了?个眼色。
玉盘被?堵住嘴,原样拖了?回去。
段春熙平静道:“提空月。”
空月被?提进了?刑房,衣衫褴褛,满身鞭痕,奄奄一息。
“招吧,公主的药是打算给?谁用的?”
空月呆呆道:“给?别人用的。”
“不是给?自己?”段春熙意味深长地说,“上一回,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空月道:“都督既然问了?,肯定已经知?道,我们再瞒有什么意义?反正都是要死的,说了?是死,不说也是死,无?所谓了?。”
段春熙道:“你好好答,答得我满意,留你一个全尸。”
“都督想知?道什么?”
“公主可有服药的想法?”
“公主不想为驸马生儿育女。”空月平静道,“兴许最早提起这个事,是想以防不测,可此药毒性剧烈,容易血崩,我们都劝公主莫要涉险,将药丢了?。可公主说,她不吃也该留下,万一驸马在外面不老实,处置起来也便宜。”
段春熙冷笑?:“说谎。”
“我没有说谎。”空月道,“我不知?道别人怎么说的,但这件事,明白的人都明白,都督为什么不自己想一想?”
段春熙道:“据我所知?,驸马在外头也没有拈花惹草。”
空月沉默了?片刻,道:“都督,请屏退左右。”
段春熙示意手下人都出?去。
“你要说什么?”
“我要说的是大不敬之词,也许说了?,我马上就会?死,但愿都督能?遵守承诺,留我全尸。”空月说,“其他人没有犯大错的,也希望您能?饶他们一命。”
段春熙:“你且说来。”
“这么多年?,公主过?得很不开心。每次驸马上门,她都恨不得拒之门外,偏偏御史多事,逼她不得不和驸马圆房生子。论起公主最讨厌的人,驸马首当其冲,其次便是宁远夫人。”空月抱着必死的决心,将隐情娓娓道来。
“您问我药是给?谁用的,我可以告诉您,十有八九是给?他们俩。”
段春熙提醒:“这是堕胎药。”
“都督,奴婢们怎么可能?给?公主弄毒药?”空月反驳道,“若非见公主真的郁郁不乐,不喜驸马,我们也不敢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段春熙皱起了?眉头。
“药是我弄来的,就凭这一点,我就知?道我活不成了?。”空月苦笑?,“但天地良心,一开始,奴婢真不知?道公主的意思。直到茜染试药,说用了?两颗就会?死,公主问了?她好几遍,确定死透了?,我才隐约猜到公主在打什么主意。”
她喘了?口气,“公主不可能?问我们要砒霜,谁都不敢干这事,但堕胎药就隐蔽多了?——或许从一开始,公主就有了?这样的念头。”
段春熙暗暗皱眉。
他并不完全相信空月的证词,但所有的口供都要呈给?陛下,这就为棘手了?。
但他没有质疑,只是问:“你从哪里弄来的?”
空月说了?一个店铺的名字。
段春熙记下,又道:“继续说。”
“公主从未和我们提过?,她到底要做什么,但我们日夜在公主身边伺候,猜也能?猜得到,她想最多的是驸马。”空月冷静道,“宁远夫人死不死,无?关大局,只要陛下勒令谢郎休妻,她又能?如何?可无?缘无?故的,总不能?与驸马和离。”
段春熙明白了?,空月怀疑的是驸马。
但驸马是男子,没有接触过?冯家?子,与目前的信息对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