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列好名单,你回来安排坐席。”她?分派任务,又道,“昨天?我和姜光灿商量了,前院梢间改耳房,不用?动梁柱,应该很快就?能好,东西院的书房原就?是五间,不必再改,干脆先修三个?前院,以后他住西院,你在?前院,东院外书房就?拿来住,同咱们在?大同县衙一样。”
“好。”谢玄英道,“我们的人情往来,不好总劳动家里。”
程丹若也是这意思。
侯府人多?嘴杂,还有二房四房盯梢,麻烦得很,早点修好也能有自己的地盘。
“上午我去趟新家。”她?说,“下午去燕子胡同,你别回来吃饭了。”
谢玄英道:“知道了。”他想一想,道,“今天?我约朋友吃饭。”
“好。”
两人就?在?洗漱穿衣的功夫,飞快对?完了日程安排。
谢玄英急匆匆上班去,早点没工夫吃,到了衙门里,给姚大一钱银子,叫他去买早点。
姚大昨日被他敲打,哪里还敢造次,老老实?实?地买了几样早点,余下的钱都还回去。
谢玄英把找回来的钱扔进陶罐,准备以后拿来赏人。
昨天?的二十?两银子,足够衙门上下的“见面礼”,平时再大手大脚,他们可要以为他好糊弄,隔三差五在?他身上捞银子了。
自立门户事事艰,钱还是能省则省。
程丹若那边也忙碌了起来。
她?起床后,先去正?院给柳氏请安,顺带汇报出去的事。柳氏没有阻拦,听说她?下午去燕子胡同,便叫她?吃过饭再回来。
打卡完毕,套车出门。
程丹若一上车,就?叫人先去安陆侯府通知一声,说今日有空,安陆侯夫人得闲了就?一道看看园子。
这事她?昨天?就?打发喜鹊说过,安陆侯夫人提早腾了空儿,听说她?来了,掐着时间出门,正?好在?门口会合。
春日万物生发,气温虽有些凉意,可生机勃勃,哪怕是败落的园子也有一股萌发的活气。
安陆侯夫人坐着滑竿,四下转悠一遍,顺道感慨旧事。
“这处水阁风景极好,夏日凉风正?好吹来,湿气却被花圃住了。这望月楼才建了没两年吧,当?年丁家设赏菊宴,从假山到湖边,全是菊花,什么样都有,我家二娘做了首菊花诗,一晃眼,她?都嫁人好几年了。”
程丹若安静地倾听,顺着接话:“那边的芍药圃看着也好,没人打理,还长得这样旺。”
“可不是,都结花苞了。”安陆侯夫人细细瞧了,又让人转到假山旁边,“这是太湖石,你瞧,从这儿看是狮子戏球,难得的好东西,值不少?银子呢。”
程丹若微笑。
两人足足看了一个?多?时辰,安陆侯夫人才道:“我回去和老太太商量商量,等有了信,马上同你说。”
“这是自然,毕竟是大事。”程丹若客气地送走了她?。
日头渐高,她?便叫人套车去酒楼,坐到临街的雅间吃饭。
偶尔在?外面吃饭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她?不紧不慢地吃了饭,又买了些点心带去燕子胡同。
晏鸿之和洪夫人见着她?,都很高兴,纷纷问吃过饭没有。
程丹若道:“已经吃过了。说来难为情,今天?上门,是想问大嫂取取经,这京城里的夫人小姐我都不大认识,想请她?同我说说。”
晏鸿之没有做官,洪夫人的社交便以相?好的朋友之家为多?,官场上的社交往来都交给晏大奶奶。
晏大爷任户部郎中多?年,晏大奶奶对?京城的文官社交圈层自然熟悉。
“妹妹放心,你既然开了这个?口,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晏大奶奶一口应下。
洪夫人看了她?眼,道:“隐娘也十?三了,丹娘,你既然在?外走动,不妨多?留心一二。”
程丹若对?晏隐娘的印象,还停留在?一个?小萝卜头的时候,没想到居然已经要谈婚论嫁:“我还没给人做过媒,不知大嫂是个?什么想法?”
晏大奶奶最关?心的就?是独女的婚事,洪夫人开口,肯定比她?开口分量重,心中感激婆母,忙道:“她?身子弱,又爱诗词歌赋,我寻一户人口简单的人家最好,不指望她?大富大贵,衣食无忧便足够了。”
程丹若记下:“我一定留意。”
洪夫人面露困意:“时候不早,我该歇午觉了,你们姑嫂二人自个?儿说话去。”
“不打扰义母了。”程丹若笑道,“我去大嫂那里坐坐。”
两人换到东小院说话。
晏大奶奶叫丫鬟唤了隐娘过来,拜见姑姑。
“姑姑安。”晏隐娘十?三岁,不是记忆里的小囡囡,出落得亭亭玉立,衣裳首饰不多?奢华富贵,却也清雅别致。
程丹若早有准备,将?手上的一串珍珠拿下来,送给她?当?礼物:“许久没见你,这个?拿去玩。”
小颗的珍珠不贵重,这种家常时刻送人不丢脸,也不会让人有负担。
晏隐娘接了:“多?谢姑姑。”
晏大奶奶道:“下午别再读书了,仔细看坏眼睛,陪你祖父下下棋也好。”
“知道了。”晏隐娘笑盈盈道,“我上回赢了祖父半子。”
程丹若:“……”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