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首辅。
“这么做值得吗?”程丹若说出自己的怀疑,“这可?能是陛下唯一的儿子,过继齐王世子,多半是齐王摄政,届时他这首辅该如何?自处?”
皇帝四十多岁了,属于看?着还年轻,但有个万一在古代?也?可?能会嗝屁的岁数。首辅却不一样,杨首辅才五十岁上下,身体好能干二十年。
齐王一家上位,对他可?没好处。
谢玄英坐到案几的另一侧,边剥栗子边道?:“杨首辅也?不是这样的人。”
“哦?”
“他最多推波助澜,绝不会出手。”他冷静道?,“子嗣是陛下的死穴。”
暗示大臣哭谏,皇帝可?以忍,最多就是结党营私么,哪个首辅没有党羽,控制不住底下的人,当上首辅也?只是傀儡。但儿子关乎皇位,谁都不可?能忍。
且杨首辅也?干不出谋害皇嗣的事,这是原则问题。
程丹若将洪夫人的信拿出来。
洪夫人生活闲适,素来家信就写些生活琐事,比如晏鸿之和?人下棋,竟然一夜未睡,第二天便头疼脑热。又?或是隐娘大了,与闺中?密友斗香,连续三次拔得头筹,大奶奶已经开始发愁她的婚事。
但这回,她说洪尚宫专程递了口信,抄了几本?晏鸿之收藏的医书,说给安乐堂的女官启蒙。
安乐堂的女官都是程丹若一手教出来的。
洪夫人这么说,只代?表了……“安乐堂有人死了。”她说。
“宫里的人。”谢玄英斟字酌句,“这就难查了。”
程丹若又?拿出张御医的信:“明善公不擅长调理妇人,此次倒是置身事外,倒是院判倒了霉。”
张御医的信更小心,只和?她讨论病候。
她之前去信,附上了自己关于产妇的书稿,以及保温箱的制作方法,他才半含半露地说,赞同她对产妇心理的看?重?,他也?认为,妇人怀孕时要定心沉气,不宜多思多虑、乍喜乍悲。
至于她提出的,生男生女从夫家一说,他觉得有点道?理,但也?没有马上认可?。
“娴贵人的孩子,怕是多思多虑才掉的。”程丹若忖度,“就是不知道?是她自己想的多,压力太大了,还是别人引的。”
谢玄英把剥好的栗子递到她嘴边:“都有吧。”
“也?是。”指不定压力给的最大的人,就是皇帝。
他太想要一个儿子了。
“就算没有,我说句实话,”她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道?,“陛下的精水本?就不太行。”
荣安公主和?二公主都是皇帝年轻时怀的,他今年也?四十多岁了,不算很?老,可?精子质量一年比一年差,希望也?就越来越渺茫。
谢玄英不想讨论皇帝的隐疾,扯回正题:“到底是谁?”
“看?接下来谁得了好处。”程丹若注视着面前的三封信,栗子在口中?咀嚼,甘甜香浓,却有微微苦味,“可?怜了安乐堂。”
这一手带起?来的宫廷小诊所?,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了。
谢玄英瞧见了她的郁色,便道?:“明儿出去走走吧。”
“去哪儿?”
“今天回来的路上,看?见一处梅林,明日赏梅去。”
“天冷……”
“去吧,嗯?”
“那好吧。”
入夜,她洗漱完,打开自己的衣橱,在樟木箱子里拿出了一双袜子,整整齐齐地叠在床尾处。
谢玄英觑了眼,毛线袜上两只大白?狗。
怪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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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以为,陛下失子,齐王一家得利是第一层,他们家被陷害是第二层,其他候选人都有嫌疑,可?得利的似乎是杨首辅,这是第三层。
所?以,越喜欢往深里想的人,越觉得皇帝应该会停止改宗的念头。
比如杨首辅,比如王尚书,两个人最近都很?安静,等待一个结果的降临。
正月就在这种迷之气氛下过去了。
二月到来,戏幕拉开。
皇帝命百官再议能不能认爹的问题。
举朝哗然。
消息传到贵州,姜元文一头雾水:“不应该啊。”
甭说他,哪怕是谢玄英,这回也?很?纳闷:陛下怎么就铁了心呢。
没人知道?。
既然皇帝说继续讨论,那就继续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