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利用?帝王的?恩宠,可谋一肥缺,但看在皇帝眼?里,会怎么想?外甥不是亲生儿子,不能理?直气?壮地享受皇恩带来的?好处。
越看重,越要吃苦,越要忠心。
这才能荣宠不衰。
靖海侯沉吟道:“你可想好了?我们家在北地的?余泽已所剩无几?。”
昔年谢云英勇善战,练出一支谢家军,他死后,皇帝顺理?成章地收回了大部分兵权,尤其是在九边的?铁骑,大部分被打散到各地。
但因靖海侯本人统领水军,亦要靠他屏障海防,故不曾拆散,并入水军卫,仍然由谢家实际执掌。
谢承荣在水军卫,其实就是与老兵磨合,预备接任这支强军。
只要这支水军不散,谢家就永远能握住部分兵权,不被朝廷边缘化。
靖海侯也知道,这已经是皇帝的?极限,鲜少?联络北边的?旧部,十几?年过?去,只剩些面子情。
“想好了。”谢玄英道,“儿子愿意试试。”
“也罢,那就依你。”靖海侯没有理?由阻止,嫡长?继承家业,其余儿子各自拼前程,本就是大多数家族的?选择。
他也不例外。
“吏部那边,我替你想想办法。”
谢玄英垂下眼?眸:“多谢父亲。”
第187章新任命
光明殿。
皇帝拿着两本奏疏,举棋不定。
石太监添了杯茶,目光迅速掠过上面?的字,心里有数了。
一本是谢玄英递上来的,另一本则是吏部?的,今年的考核,大同知府的成绩是称职,故吏部?建议调任到别处去,官升半级。
石太监一看就知道,这是大同知府给人送了钱。
大同这种地方,年年战火,荒田遍地,哪来的“称职”?明摆着贿赂了人,以求调到其他安稳的地方。
石太监心中冷笑,送钱送钱,不给他送,搁在平日,非治治这家伙不成。
再瞅眼吏部?提出的人选。
一个是在陕西庆阳府的知府,说他办事谨慎,任劳任怨。
他哂笑,看懂了涵义:胆小怕事,没有后台,你?不去边境吃苦谁去?
另一个是在广西的按察副使,说他刚正不阿,办事勤恳,硕果累累,并列举一串政绩。
他了然:骨头太硬,能办事,但不会做人,碍着人家发?财了,所以送他高升。
皇帝屈起?手指,敲着桌面?,思忖道:“大伴,朕记得,聂安远也是个暴脾气?”
聂胜,字安远,现任山西总兵,曾为太原参将。
“陛下记性可真好?。”石太监笑呵呵道,“老奴记得,几年前,他同御史有过些?纷争,御史参其桀骜难训,自持勇武,蔑视朝廷,目无法?度,是典型的武人脾气呢。”
皇帝也想起?来了,摇摇头,更犹豫了。
他知道这个按察副使,在广西抚民有功,消弭了数场暴动,兴修水利,深受瑶民敬爱,非常能干,早就准备重用?。
广西也苦,情况也复杂,他能做得好?,调往大同应该也可以。
但有的时?候,不能光看官员的本事,也要有别的考量。毛巡抚处事圆滑,同聂总兵处得还算不错,可要是两个脾气爆的人放一起?,产生?私怨是小,妨碍公务可就不好?了。
皇帝心里的天平偏向了另一边。
“让三郎去,怎么样?”
石太监想到随人丹一道送到外宅的珊瑚树,心底一乐。
遂笑道:“谢郎能文能武,自然是好?,可大同寒苦,不比京城,去了怕是要吃大苦头。”
皇帝却?说:“三郎是能吃苦的。”
石太监笑道:“老奴说句僭越的话?,谁家娇生?惯养的公子哥,真的愿意吃苦?谢郎是一片真心为陛下,才忍得了苦罢了。”
皇帝的眼底透出几分笑意:“好?啊,原是拐着弯说好?话?呢。”
“老奴说的是好?话?,也是实?话?。谢郎这样的出身,到湖广江南之地,也没人会说什么。”石太监认真分析,“论忠心,无人能出其右,说红薯好?,就琢磨出了做法?,且不藏私……就是经验差了些?,北边百废待兴,谢郎只在青州代为治理过,怕是不如旁人来得老道。”
这戳中了皇帝的心事。
他沉吟:“朕就是担心这一点,怕他镇不住。不过……青州那会儿,他其实?做得不错,也没人教他。”
“谢郎打小就聪明,什么都一学就会。”石太监笑眯眯地说。
皇帝点了点头,已有决意:“就让他去吧,你?替朕批了。”
石太监弯腰:“是。”
他代为批红:同意吏部?调任原大同知府的任命,将原来的广西按察副使,升任为山东辽海东宁道按察使,并任命谢玄英为新一任大同知府。
拟票发?回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