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聘礼除却常见的,还有?两千两的银票,晏家备了一千两的家具,去掉她留在晏家的古董,价值约五千两,王家+陈家的添妆,差不多也有?一千两,加上皇帝赐百金,也就是一千两,已经凑足七千了。
数字不小,但毫无真实感。
程丹若不由想起了山东的难民,七千两银子,足够她富贵安逸一辈子,可丢在动荡的世间,怕连个响声也无。
钱很值钱,又一点不值钱。
当然了,不管怎么?样,有?钱总是好的,多少保障了她的将来。
程丹若已经很满足。
晌午过后,她午睡起来,略作梳洗就去前头。
书?房里,瞧见了翻她作业的人。
谢玄英说?:“你这字——”
“谢郎。”程丹若蹙眉,心脏反常地剧烈收缩,“没?有?经过我同意,我希望你不要碰我的东西。”
她夺回他手里的纸,塞进书?页:“这不是君子所为吧?”
谢玄英一肚子的情思?,被这不愉快的开?头给堵了回去:“我为什么?不能看?”
她问?:“你会这么?翻你兄长的书?信吗?”
“你放在这儿,我才看的。”他抿住嘴唇,“况且是练字,不是书?信。”
程丹若冷静了一下,觉得自?己似乎是有?点过激了。不知?为何,她方才就有?一些本能地抗拒,大概还是因为不太熟吧。
她不安地想着,藏起内心的失控感,缓和语气道:“是我紧张了。但我不喜欢别人乱翻我的东西,你下次不要随便碰。”
谢玄英纳闷:“我们会是夫妻。”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也一样。”她不解地看向他,夫妻怎么?了?
他想想,还未成亲,说?这个可能是早了点,便说?:“可我想看。”
程丹若还以为他要来一番“夫妻间隐私尺度”的讨论,没?想到他不讲套路,一个直球给她打了回来。
“我想看。”他伸手,“给我吗?”
落到实处,不过是张纸,她迟疑一下,也觉得没?什么?不能看的,掏出来拍进他手里。
谢玄英心下一松,握住她的手。
有?去无回,手收不回来了。
程丹若抬首,目光撞进他的眼底。她不得不承认,比起美而出尘的少年公子,她更吃二十岁青年,玉树清光,英姿勃发。
美青年,以颜值服人。
她礼貌性地挣扎一下,想着挣不脱就算了,结果?一使劲,松了。
“?”
谢玄英弯弯唇角,展开?已经有?些揉皱的练字纸,认真夸奖:“比以前写的好。”
程丹若:“多谢。”
“这个我收下了。”他折好,塞入衣襟,又抽出袖中?的薄纸,“当同你换。”
程丹若接过他递来的纸张,上面好些字迹:“什么?东西?”
情书??
不是。
是田契,看地址,大约都是海宁的田,数量不多,好在地方集中?,便于管理。
她拧眉:“哪来的?”
“请老师帮忙买的。”谢玄英解释,“前年我不是杀了江龙么?,缴获的财物里,昌平侯给了我一些作为我剿匪之赏,我就请老师代买了一些。”
他迟疑一刻,怕她心里过意不去,又道:“父母在,无私财,故借了你的名?字。”
程丹若怎么?会信,古代权贵置办田产,多写在下人名?下,何必要用她一个非亲非故的人:“你拿回去吧,这是你的东西,我不能要。”
“那老师给你田产做嫁妆,你会收吗?”他隐蔽地拨着她垂在背后的发梢,“谁家不陪嫁田产,你总不能少这个。”
“可是……”程丹若总有?一种古怪感,“这不是聘礼里的吧?”
“当然。”
她试图理解:“你拿私房钱买田,给我当嫁妆?”
谢玄英:“不行?”
程丹若看着他,寻找蛛丝马迹。
这事不对劲,哪怕在现代,也没?有?男朋友拿自?己的存款,买房写她的名?字,再?让她陪嫁过去的道理吧?虽然一样用,可嫁妆名?义上,是女方的私人财产。
用嫁妆的男方有?吗?有?,很多,女人都是私产,何况私产的私产?
然而,这事不好听?,不占理。
“我自?己置办,不合孝悌。”谢玄英看出了她的困惑,给出早已准备好的答案,“这是私财,你陪嫁进来才好用,不过是图个名?正言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