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聪明人竟被个傻子耍的团团转?这是什么人间惨案哦~
呃...呸呸呸,她才不傻呢。
她这是——出奇不备。
“二嫂子可好些了?”
黛玉又轻又软,还带着几分江南口音的话适时打断楠笙的胡思乱想。楠笙闻言也快步上前两步,与黛玉一道站在凤姐儿床边,一脸关切的问道,“郎中怎么说的?可有妨碍。”
年节再怎么消极怠工,凤姐儿也忙得不可开交。此时半靠在床上,脂粉未施的模样还真有几分憔悴。见黛玉和楠笙如此问,刚露出一个往日的爽朗大笑,抬头时却发现平儿站在黛玉和楠笙身后给她使眼色,于是笑到一半就直接从阳光灿烂变成了虚弱无力。
别说楠笙这个心里有数的人了,就是黛玉见了凤姐儿这种笑法都不由抽了一回嘴角。
“郎中说我们奶奶原本身子就虚的紧,如今坐了胎,又没好好养着......只叫安心养胎,不可再操劳了。”平儿从丫头手中接过托盘,一边替凤姐儿回话,一边让丫头搬鼓凳给楠笙二人落座。
能进屋子侍候的丫头都有眼力见,见平儿如此吩咐,还特意多搬了个梅花小几放在黛玉和楠笙中间,供平儿放茶杯。
“正是这个话。”黛玉年纪小,有些事也不好接话。楠笙年纪虚长几岁,又是定了亲的大姑娘,此时说这些话虽然看起来有些不害臊,但却不算出格,“二嫂子年纪本就不大,这又是头胎,多小心照看都不为过。”
凤姐儿闻言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脸上仍就没有多少喜为人母的感觉。
“我知道姑娘是心疼我,只是我却不好仗着身孕便轻狂起来。老太太,太太们...”凤姐儿说到这里顿了顿,低头轻抚小腹没再往下说。
黛玉看了一眼凤姐儿,又转头去看楠笙,她到是想要张嘴将这话接过来,不过在看到楠笙的眼色后,便也只低头不语了。
这里面...绝对有事儿。
“老太太,太太们又有哪个不是心疼你的呢?”楠笙拿起茶杯轻轻的吹了吹水面上的茶叶,先是转头请平儿给黛玉换杯温蜜水,然后才继续与凤姐儿闲话家常,“你是老太太是喜爱的孙媳妇,膝前侍候老太太多年,便是将来的宝二.奶奶也未必比得了你在她老人家心中的地位。”
古人其实有很多忌讳之事,大年下的,好多字眼说出来,自带晦气。所以楠笙在看出凤姐儿装病后,便不再往病弱养胎上多提。“嫂子是大太太嫡亲的儿媳妇,她将来指着你和二哥哥养老。大太太不疼你,又能疼谁呢。再说二太太,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亲姑姑哪有不疼亲侄女的呢。这且不说,只嫂子腹中的哥儿,正儿八经长房长子嫡孙,论身份,论地位,便是宝玉都要倒退一射之地。光冲哥儿的面儿,也要高看嫂子三分了。嫂子好好瞧瞧,哪个会不心疼你呢。”
凤姐儿在楠笙提到宝二.奶奶这个词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黛玉。黛玉当时正好在喝平儿送来的温蜜水,低垂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
凤姐儿收回目光看向楠笙时,楠笙笑意莹莹,眼底一片坦荡,仿佛她说的宝二.奶奶不是黛玉一般。
于是凤姐儿的注意力便从宝二.奶奶身上转移到了宝玉身上。
“姑娘惯爱说笑,宝玉是娘娘嫡亲的兄弟,别说我腹中这块肉,便是我们二爷也比不得宝玉尊贵。”凤姐儿虽是笑着说这话,但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可见迁怒这事,已经发生了。
楠笙闻言,轻轻歪了下头,笑道:“二嫂子才是说笑呢。都是娘娘的兄弟,哪能这般比呢。再说宝玉才多大的人,将来纵是科考出仕,官居一品,也不似琏二哥能袭爵传嗣呀。本朝自太.祖后,便鲜有赏赐官员爵位的了。宝玉...除非,”顿了顿,楠笙才轻声接了句,“娘娘到底是娘娘,总不会亏待了她自己个儿的亲兄弟。”
爵位能往下传,官位却没办法父死子继。宝玉想要有爵位,要么元春成了皇后,他得一个承恩公的爵位,要么就是抢了贾琏的爵位。
楠笙其实不是没想过趁热打铁,亲自上阵离间王夫人姑侄,但话到嘴边却担心画蛇添足,弄巧成拙便直接一边装傻一边上了点眼药。
黛玉机灵,话说到一半就已经听出楠笙的心思,于是这位便只低头喝温蜜水,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仿佛多好喝似的。
而凤姐儿呢,她向来自势甚高,又有些瞧不起楠笙出身,所以她压根就没想到人家早就知道了她和二太太之间生了嫌隙,只以为楠笙在捧她们俩口子,于是笑着谦让了几句。
除夕夜要守岁,凤姐儿还要养胎,楠笙和黛玉也不好多做打扰,表达了一回关切之情后,楠笙便带着黛玉离开了。
凤姐儿还记得清温说黛玉是她的贵人,于是在楠笙和黛玉告辞离去时,还特意吩咐了几个婆子妥善将人送回荣庆堂。
不过等楠笙二人离开,凤姐儿刚刚还带着点笑模样的脸瞬间就阴沉得能滴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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