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公爵大人有事不便前往,那管家你呢,也有事不便前往?”
“我……”管家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有些舌头打结,刚想到一个搪塞的理由,就被阑夜秋打断。
“麻烦管家回去告诉公爵大人,要杀我不必这么麻烦,我这肉体凡胎的,迎面开一枪就行了,搞这么幼稚的暗杀只会让我觉得是在看笑话。”
也不知是被阑夜秋当面点破的尴尬,还是听到此番狂言狂语的震惊,管家搭在车门上的手随着砰砰乱跳是心颤了半天,才抱着头呜一声逃跑了。
维科有些迷茫从管家仓惶逃跑的背影上收回目光,“你怎么知道老家伙要暗杀?”
阑夜秋朝那辆造型夸张的悬浮车转过头,睫毛敛起淡金色的光眨了眨。
“两个人,用得着派一辆五米长的悬浮车么。”
下一秒就听“哐当”一声,他直接用精神丝把整辆车从中间劈成了两半,接着哗啦哗啦一阵碎响,几十包纯黑色的真空袋从车内滑落。阑夜秋捡起一包,轻轻一撕,里面大量的紫色粉末倾泻出来,遇到空气迅速发光放出噼里啪啦的爆炸声。
“好看吗?”阑夜秋凝视着空气中那团一闪而过的紫色火花,眼眸也随之完成了由明到暗的退变。
他扔掉手里的真空袋拍了拍手,有些嘲讽的扯出一抹冷笑。
“对自己的亲身骨肉也能下死手。”阑夜秋伸出指尖,在维科下巴上轻轻刮蹭一下,“我当面揭穿好像有些残忍,是不是让你难过了?”
维科歪了下头,故意夹了对方的手一下,眼睛直视着神情哀伤却不自知的雄主:“当然不会,对于伊尔斯那个老东西我早就麻木了。期盼他良心发现,还不如盼买彩票中个头等奖现实。”
阑夜秋笑了笑,像是在潭水里投了颗石子,水波荡漾,再也不见方才的深不见底的阴霾。
“可以回去买一注试试,说不定真会中。”
“那倒不必,遇见你已经比中头等奖更幸运了,至于其他的幸运,还是留给其他虫吧。太贪心可不是好事。”
看着维科一脸认真的表情,阑夜秋被迫抚摸在对方脸颊上的手指不自在的勾了,呼吸渐渐加深。像是误入灯罩的飞蛾,狂乱得难以自持。
难道孕期的雌虫荷尔蒙分泌量也会暴增?他怎么觉得自家雌君越来越会勾引他了。
不行,阑夜秋迅速抽会被维科夹住的手,在最敏感的指缝处掐了一下让自己恢复冷静。这段时间为了小虫崽儿也不能再折腾维科了,孕期的雌虫可是很脆弱的。
走出停车场后,他带着维科打算从花园的侧门离开公爵府,现在伊尔斯已经摆明了要干掉自己的意思,要是不知好歹继续待在这,把那老家伙惹毛了不知道会用什么办法对付他。
要是只有他自己还好办,现在要保护怀孕的雌君不说,维科的亲弟弟小沙还在对方手里,如果伊尔斯不松口,那他们就很难在短时间内打探到小沙的下落。除非等诺斯把星际联邦的通行证带来之后,他以星羽帝国三皇子的身份跟伽蓝政府交涉,动用最高权限才有可能获知小沙的所在之处。
可现在小沙已经病危了,时间真的来得及吗?
正当他思索要不要用精神力入侵到整个伽蓝国的数据库查找小沙在哪家医院时,一辆正红色的悬浮车突然从远处极速驶来停在了面前。
车门砰一声打开,“快点上车!”
这声音好像有点熟悉啊……
等看清楚坐在驾驶室的是谁后,不止是维科,连阑夜秋也愣了一下。他第一反应就是拉着维科后退一步,警惕的张开了精神丝防护网,将雌君周身三米之内的地方一缝不留的罩住,连一枚毒气分子也钻不进来。
车里的亚多烦躁的撇了他们一眼,使劲的砸了下操控台,看着后视镜不耐烦道:“别磨磨蹭蹭的,一会伊尔斯跟那老东西的虫就要追上来了,想活就快点跟我走,我带你们去医院见小沙!”
维科冷笑一声,“装的还挺像,伊尔斯跟我说这些话都比你有可信度,要骗我们,他也找只可信度高点的虫来。”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警笛声,像是什么东西从高空投射下来,落到地上立刻泛起一阵浓浓的白雾,带着刺激性气味熏得想要流泪。
催泪瓦斯?
阑夜秋捂着口鼻,跟维科一起躲进防护罩里,除了消耗些体能,其他的有毒有害物质根本干涉不到他,反而是车里的亚多开着车门,被呛了个正着。捂着眼里流泪不止。
他低垂着头,泪眼朦胧中透露出一丝狡诈。
就知道阑夜秋不是这么好对付的,不过无所谓,只要想方设法把他们俩分开,再利用维科加威胁,不信阑夜秋不乖乖上钩。
想要这,他一咬牙,粗暴的抹了把眼泪滴滴嗯了几下喇叭。
“维科,信不信随你便!就像你说的那样,全公爵府的虫都知道你跟我最不对付,要是伊尔斯想骗你,脑子抽了才会派我来。实话跟你说吧,我欠小沙一份恩情,这次算我还他的,完事之后我们俩的交集就到此为止。你以为我吃饱了撑得来这被瓦斯熏啊。”
这时候的亚多不再像平时那样掐着嗓子装细音,而是恢复了原本有些粗砺的低音,恍惚中让维科有种他们又回到了当年的错觉。
他有些动摇了,将信将疑道:“你说的是真的?”
“废话!骗你我至于吗?要是我想害你,把你扔在这让伊尔斯跟老东西抓到不是更好。”
维科看天空中投射下的瓦斯越来越多,他扯了扯阑夜秋的衣袖,小声问:“我们跟他走吗?”
虽然他内心已经动摇了,可还是要询问一下雄主的意见,如果阑夜秋不同意,他就是再想见小沙也不会跟亚多走的。
毕竟自己现在怀着虫胚,要是由于他的疏忽导致幼崽不能顺利出生,他恐怕会内疚一辈子,这是阑夜秋跟他的第一个孩子,他必须保护好。
阑夜秋看着眼巴巴看着他的雌君,白色的发丝已经被防护罩内聚集的水汽打湿了,一绺一绺的弯曲贴敷在额头上,遮盖住了凌厉的眉峰,这让维科原本冷峻的面容变得稚气可爱了不少。
他忍不住抬手在对方发丝上轻轻摸了一把,“去吧,你不是想见小沙吗,时间是不等虫的,有些事情一旦错过可能不止是后悔一辈子。所以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会保护你。”
说完他牵着维科的手一起上了悬浮车,亚多在后视镜看到他们紧紧嵌合在一起的十指,好像多密不可分似的。驾驶悬浮车的手差点一用力把操控杆掰断,都这种时候还秀恩爱,就不怕伊尔斯真投几颗能源弹下来吗。
不过以阑夜秋SSS级的精神力,好像能源弹也能挡住,哼,不过留给这对苦命鸳鸯的时间可不多了,好好享受这最后的甜蜜吧。
想到即将展开的计划,亚多从储存器里取出一个防毒口罩带上,高高翘起的嘴角忍不住哼出一段无声的歌。即使露出口罩上半张脸上的眉眼依旧是紧皱的。
第48章
一路上阑夜秋都在紧盯着驾驶室的亚多,目光毫不避讳,像是红外探测仪似的一遍遍不厌其烦的扫过,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异常之处。
确实不正常,可到底是哪里不正常……
他紧握着维科有些发冷的手,大部分精神丝依旧包围在维科左右,只分出去少数几根,伸出悬浮车外捕获周围的动向。
他能感知到,除了催泪瓦斯还在大量投射外,并没有其他破坏力更大的攻击,好像对方只是想用这种方法赶走他们,却不打算下杀手。
这跟车里那几十包自爆粉出现的目的可是大相径庭,对方的杀意是显而易见的,他可不会天真的以为,狠毒到能亲手炸死自己孩子的虫会突然醒悟迷途知返,放他们一条生路。
阑夜秋将停留在外部的精神丝收回,又全部包裹在了维科的身上。算了,不管伊尔斯有什么阴谋,他的首要任务永远是维科的安全。如果维科和他们的小虫崽儿因为这些家伙出了什么意外,整个公爵府的虫有一只算一只,通通不能独活。
原本以为只有异兽族那些极端分子才会有如此偏激的想法,没想到一涉及到维科,他竟然比对方更加不可理喻。
阑夜秋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思维已经有些不理智了,但要是换了其他任何一只虫面对这种情况,也不会比他做的更好。
就在十分钟前他才刚得知雌君有了幼崽,还来不及为即将到来的小生命庆贺欢呼,就被突如其来的险境逼得落荒而逃。
说到底,出现这种情况也有他很大一份责任在里头。
如果在寿宴上他不故意那么做激怒对方,也许伊尔斯还会以为他有些拉拢的价值,不会这么轻易下手。可他一想到维科所受到的伤害,就忍不住不遗余力的攻击那个老家伙。
看着伊尔斯面如土色的表情,他就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仿佛透过伊尔斯的脸看到了另一只虫的面孔,那份潜藏在内心深处的痛苦也在冰冷的淤泥里破土而出。
他从见维科的第一面起就被对方深深的吸引住,一开始,他以为只是由于对方独特的信息素。可随着越来越多的相处他才发觉,自己跟维科身上存在着太多太多相似的地方。但又与他本质上存在天壤之别。
就好比那双黑色无垢的双眸。每次注视维科的眼睛,阑夜秋都会产生一种凝视自己的错觉。一眼就可以穿透到灵魂的最深处。
维科就是他的灵魂过滤掉那些污秽肮脏的渣滓后呈现出最纯洁无瑕的状态。是他穷尽一生也无法达到的高度。
在受到抛弃和背叛后,维科可以放下,可他却始终难以忘记,孤身一人时那种骨肉剥离的痛。
所以每次面对雌后时他都想要讨回,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讨回什么。
亲情?父爱?那些逝去的光阴?还是无法弥补的失望和痛……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最终导致阑夜秋不断回避跟雌后和王的接触,仿佛只要不见到他们,就可以永远不面对这个问题,不去恨,不去在意,不去愤愤不平,那颗被扎得千疮百孔的心就会继续封冻在冰里,不会流血也不会痛。
“前面就快到了,你们先进医院,我去车场停下车。”
说着,亚多压着操作杆一按到底,将车速提到每秒三千公里以上,原本车窗外还是一团团模糊不清的云雾,一瞬间就被悬浮车头的挡风玻璃冲撞开,散成了一丝丝的柳絮状。
云层散开,灰扑扑的地皮显露出来,一幢跟公共厕所差不多大的白色房子出现在前头,房顶上铺满了生着霉菌的草席子,听到悬浮车发动机的嗡嗡声,密密麻麻的老鼠从草席下钻出来,跑到到处都是。从上往下看,那场面就像房顶上炸开了一丛巨大的黑色礼花。
维科看着白房子上的蓝色和平鸽的图案瞳孔迅速紧缩成一道竖线。他忘记了自己的一只手还被阑夜秋牵着,下意识的用力一握,就听嘎巴一声。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
慌忙松开自己的手指查看,发现阑夜秋整个手背都被自己捏红了。
“雄主抱歉,我……”
阑夜秋莞尔一笑,抽回自己的手揽住维科的肩膀,朝自己怀里拢了拢。
“别担心,小沙不会有事的。”
这种蓝色和平鸽图案阑夜秋是认识的,因为不止是在伽蓝,整个虫族星际联邦都有。它代表联邦慈善基金委员会捐助成立的医院,在帝国星系,这种慈善医院平时基本不会启用,只在战争爆发时,用于临时救治伤员才会开启。
但他听说周边有不少医疗水平落后的小国,还会用慈善医院进行日常病患救治,不过来的大多数都是些没钱支付治疗费的虫。但凡有些积蓄也不至于来这里治,可以说慈善医院就相当于所有医院中综合排名最末等的。来这里的治病,就跟躺在床上等死差不多。
伊尔斯都敢用自燃粉炸维科,那把小沙丢在慈善医院等死,就太说的过去了。
像他这种虫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对他来说,没有利用价值的孩子就跟废物差不多,而废物的去处不是燃烧炉就是丢进垃圾场,最终等待他们的都是被毁掉的宿命。
悬浮车释放出滑轮,在地面滑行了三百米停稳后,阑夜秋才扶着维科走下悬浮车的台阶。他能感受到维科的情绪已经有些不稳定了。额角往下淌了不少热汗,被自己牵着的手却是凉凉的,至少比正常体温低了两度。
这个数值放在正常虫身上是很危险的,但对于孕期雌虫来说又很普遍,跟指尖没有血色的原因一样,都是虫胚发育用了母体大量的血液,才让体温下降了不少,这种情况在雌虫情绪激动时尤为显著。
维科一进门就嗅到了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他不住的皱眉,另一只手捂住了鼻子,有些想吐的征兆。
他什么时候对气味如此敏感了?难道是有虫蛋的关系……
想到这他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怀孕初期可是危险期,按理说应该待在家里好好养着,偏偏小沙这时候已经被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一边是自己跟雄主的第一个孩子,一边是雌父托付给自己的同胞弟弟。
这种情况下他只能捡最紧要的来,就像阑夜秋说的那样,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不止是后悔一辈子,如果小沙真的等不到跟他们回星羽帝国,那他就尽可能的实现小沙的临终愿望,陪小沙走完最后一程。也算尽力弥补自己错过的那些陪伴和照顾。
亚多停完车,用光脑给伊尔斯发了“完成”两个字,才慢条斯理的往回走。快要靠近医院门口的时候他才装作火急火燎的样子往里跑,故意把气喘得很粗,假装抹了把头发里不存在的汗珠。
“在316病房,直接右拐直走就能看见。”
听到病房号,维科有些诧异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整个一楼的房间都标着3开头的编号,不禁有些奇怪的问:“为什么一楼要用三开头的数编号?”
“因为还有两层在地下,一般打仗的时候,医院地上的门就会封闭,把入口转移到地下二层,这样地上这层就变成了三楼。”
顺着阑夜秋所指的方向,维科看到了扶梯转弯处向下的箭头,诧异的瞄着自己的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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