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儿还放着镶金的摆设呢。杜蘅朗声道。
杜思一眼望去,有一座翡翠制成的镶金佛像安放于支架上,它足足有三岁幼童一般高,甚是壮观;首饰台前,金簪手镯静静躺在锦绣上,无一不价值不菲。
看起来,这个云成化还是个低调的土豪,既然财物都未丢失,凶手一定是奔着其他目的来的。
难道是云成化的仇家?杜思思索片刻后,又摇摇头,他还没摸清云成化在淮庆的身份,不可轻易妄下定论。
公子,我们去别处瞧瞧吧。杜蘅拉起杜思就要往外走。
慢点、让我好好想想。杜思虽驳了几句,却还是顺着杜蘅性子,往东西两旁厢房走去。
接着,他们一一搜查下人的住处,但房内除了木头便是衣物,均无收获。
房内没有痕迹,宅子里又全是雪,怎样去找线索呢?杜蘅有些气馁。
别急。杜思走到书房前,对他安慰道,我们并未完全搜查云宅,还有几处地方没看,你若按耐不住火气,真正线索可能就被遗漏过去了。
原来如此、倒是我的不对公子,你可不能被我影响了。杜蘅瞪圆双眼道。
当然不会了。杜思想要摸摸杜蘅的头,却发现他身高快跟上自己了,不知不觉,杜蘅也长大了。
杜思笑笑,两人出了厢房,又走到云成化家的书房里。
书房内一片冷寂,窗外白雪皑皑、有些刺眼,屋里虽没有生火,却比外面暖和许多,这一次、杜思总算发现些异常了,书架上的书摆放整齐,却有几丝雪白在里,桌案上一片狼籍,雪白碎纸片撒了一桌,还有许多被揉成纸团的白纸,毛笔四处奔走,一大片黑色墨迹晕染在纸上,给人以视觉上的冲击力。
这幅场景足以见原主人当时的愤怒,杜思命杜蘅收起这些废纸,想要带回去研究,现下天还算亮,他借着光、又开始翻找书房里摆放成堆的书。
公子,此番行为不妥,有人进来看见我们就不好了。杜蘅皱着脸道。
如果真有思念他的朋友挚交,这儿就不会这般冷清了,你大可不必担心,若有人来问,我就称自己是云成化的远房亲戚,专程到云洲来看望他。
杜思忽悠人的功力十分了得,杜蘅被他说服,也加入翻找书籍的行列里,功夫不负有心人,杜思又找到一处蛛丝马迹,他心里很是开心,案件侦破就是凭借这一丝丝线索、最终获知全部过程。
公子,这儿夹着一封信!杜蘅高声道,他手里攥着那一张白纸,正朝杜思不停的晃悠。
我也寻到了这里可不只一封。
杜思从书的夹层中摸到一封信,随后,二人找了大半天的书,杜思却也只获得三封信件。
这三封信是被主人随意塞进书架里的,我一进门就看见了。杜思摸着下巴说道,走,去下一间房。
两人来到一间占地面积略小的房屋,杜思刚推开门,地上被光映照出的几片水渍引起他的注意,同时,一股浓郁的香烛味扑面而来,似乎要将他们溺死在间房。
作者有话要说:我承认、我短小,下次粗长一些(哭
第77章风雨欲来(七)
屋内较之前房屋更为昏暗,这里中窗极高,房高甚是惊人,一座金佛立于二人面前,佛像下,杜思隐约窥见一张方形黑桌,上面摆放三个牌位及香烛供品,地上还有一个蒲团,从门外模糊的光线中,牌位金光显赫,所用材质定是不菲,这时,从另一边吹来一阵寒风,伴随几片雪花飞进这间祖房。
原是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因窗外天气阴暗,两人都未注意到。
杜思一愣,连忙跑向房外,他来到那扇窗下,只见地上多出一行脚印,其中,中窗下几个脚印极深,其它凌乱印记延伸至拐角处,想必它的主人十分匆忙,杜思向中窗望去,以他的身高,若想翻爬那扇窗,脚下还需踩个板凳,能从窗上径直跳下,那名男子体格一定相当不错。
公子!杜蘅迅速追上来,两人顺着脚印向前走去。
向左拐,便是西边下人住的厢房,脚印在房前戛然而止,杜思看到围墙瓦片上有几处蹭掉的痕迹,心下明了。
两人慢慢往回走,杜思满脑子全是淮庆的传闻,但事发那天他并未在场,人人口口相传的话难免有遗漏之处,不能全言相信,若想了解当时的情况,须找到当事人而那位发现尸体的打更人正是此案关键。
正当杜思想着云成化时,杜蘅的惊呼引起他的注意。
公子,墙角这儿有棵大树!
杜思连忙上前,只见有一苍天槐树立在院角,它强壮有力的枝干撑起巨大树冠,现下正值寒季,槐树只剩光秃秃的树枝,有大半枝干长出围墙,十分壮观,槐树前一片雪白,有并排脚印出现在它约二十尺距离外,却硬生生向右拐去。
那人攀上这棵槐树便爬出去了,为何要绕开爬厢房?杜蘅疑惑道。
杜思摇摇头,两人又回到祖房,临走前,杜思又转过头望了一眼槐树,它毅然立在寒风中,枝头印满白雪,柳絮大小的雪花落下,温柔抚过槐树枝干,无端生出几分美感。
一股莫名冲动涌上心头,寒风争先恐后地钻进杜思衣襟,一个哆嗦,他压下想要扒开槐树的念头,随杜蘅进了祖房。
房中暖和不少,杜思走进供桌,上面摆放着一些贡品,有三柱燃到一半的香,两旁摆着几根蜡烛,杜思双手合十,极为恭敬地向供桌上的灵位鞠了一躬。
恕小辈冒犯了。
说罢,杜思小心凑近供桌,俯身去看那几根红腊。
杜蘅见此,连忙跪在地上,闭目磕头,同时嘴里小声念着什么。
只见黄铜所铸的烛台上,有一小滩未凝成蜡的浑浊液|体,杜思伸手去摸蜡烛,却触到一点温热,再抬手,指尖已是沾上一些蜡,杜思若有所思,又望向一旁香炉,可室内光线太弱,他看得不大清楚。
杜蘅,你有火折子吗?
杜蘅立即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将蜡烛点上,一小簇光瞬时点亮整间房,将灵位上方那尊佛像照的无比清晰。
杜思双手捧过香炉,只见炉内满是香灰,差几毫便要溢出来了,杜思把香炉摆回原位,香烛微颤,燃尽的香灰落在香炉,坠落至一片灰暗中。
红腊静静燃烧,供桌前一片明亮,那三个做得极好的灵位上,一排红字分外清晰,左右两个灵位上依次写着祖考魏曾之位显妣魏白梅之位,中间却有一无命牌位,它比起左右牌位稍稍靠前,火光下,实木做的牌位表面有光泽流动,香烛味隐隐浮动于空气中,十分平和。
杜思觉得奇怪,他不知这家主人的习性,在祖父亲母灵位前摆上一个无命灵位,究竟在祭拜哪位亡人?
云宅众人无故消失,知州态度暧昧不清,而今日,宅子里又多出一人踪迹种种离奇事件使得杜思愈发坚定去找打更人的念头。
而虽有人上香祭拜灵位,他也不能确定那名男子是否为云成化,无证据下,一切猜想都不能成立。
杜思又向灵位鞠了一躬,二人走出祖房,门外大雪依旧,杜思与杜蘅出了云宅,很快便消失在街角,一双于暗处窥探的双眼目送杜思远去,他身形一动,紧跟杜思离开。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