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余万?他是什么来头?
余万?妇人一听杜思问这事,兴致勃勃道,他是云州人,从小无父无母,过得清苦,后来突发一笔横财,这才搬到裴老爷的边上,不过到现在都未娶妻,大人,他可是犯了什么事?
他倒是没犯什么事。杜思盈起一个笑,顺藤摸瓜道,我见他终日无所事事,却过得不错,这才来问问你。
这样啊。
如此,余万是怎么发的那笔横财呢?杜思抬眼,紧盯着妇人反应。
他妇人突然面色一凝,抬头正与杜思的视线对个正着,她慌忙避开,支吾着说,我、我不知晓。
我这些日见到一名女子常去余万家中做客,今日正巧看到她从你们府上过来杜思看着妇人,一边缓缓说道。
眨眼间,妇人竟被吓得瑟瑟发抖,她两眼发直,额上留下许多汗,一副大难当前的模样。
杜思一看便知自己口中之人地位不小,便接着道,你说,我到底该不该告诉裴老爷?那个与余万偷情的女人,还有你这个包庇的同伙!
不要、千万不要!妇人扑通一声跪下,抱着杜思双腿不肯撒手,不能告诉老爷!我会被打死的!
你若执意说假话,休怪我无情。杜思推开妇人,佯装离去,他又对边上竖起耳朵听着的婆子们大声说,还有你们,都难逃干系!
这下子,整个院子全乱了,求饶生此起彼伏,最终,杜思眼前的妇人按耐不住,又是第一个开口道实情的那人。
夫人常给余万银钱,还威胁我们不要告诉老爷,否则将我们一家上下老小全赶出云州!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大人!
是啊!众人一听,纷纷附和道。
可他们都没有看到杜思脸上惊异的表情,这一瞬间,杜思想起余万门上的划痕,与那把卷刃剔骨刀,以及刚刚晕血的王氏,这些线索被一根看不见的线串联起,指引杜思向真相探去。
王氏十一日晚在不在家!杜思一把按住妇人肩膀失声道。
夫人不在。妇人哭丧着脸,一股脑全说了,她去找余万了!
接着,她又连平日王氏余万二人联系的手段一一告知。
杜思昂起头,踉跄着身体走出院子,他终于明白了,十一日晚,为何裴兴继的儿子如此简单便消失不见,许天高这个人人称赞的大好人又为何死于裴兴继门前那条街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于这些贪得无厌、自私自利的人们,与胸腔里那颗丑陋至极的心。
大人,你要去告诉老爷吗?一名婆子抬起脑袋哭着问。
杜思摇摇头,面无表情道,你们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
他出了院子,抬头望天,今日艳阳高照,万里晴空,天仿佛刚从水里漂洗过般湛蓝,炽热的阳光照在杜思脸上,而此时,他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一晃眼,艳阳西落,夜幕随之降临,一轮明月挂在空中,甚是纯洁美好,永中被照的一片亮堂,这时夜已深,饶是云州也歇停下来,家家灭了灯,只留得一片蝉声,塘水里的青蛙跳出,睁着一双无机质的眼,于黑暗中寻找猎物。
此时,永中裴兴继家的大门开了一条小缝,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瘦小身影从里悄悄走出,她一路小跑,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女子奔到余万家前,满怀激动的敲了敲门。
谁知开门的余万好一阵子才来,他双眼惺忪,见到女子还有些惊讶。
怎么开的这么晚,被别人看见我就完了!女子小声抱怨,她将兜帽一卸,露出一张妖异脸庞,这赫然是裴兴继的妻子王氏。
你可真好看余万露出些笑容,突然疑惑道,可我没叫你来啊?
你明明给我写了信,就在今日!王氏扭捏道。
余万十分不解,忽然、他似是想明白什么,匆忙道,不好!你快走!
可这时却为时已晚,四处亮起火把,一个高大身影逼近二人,余万王氏定眼一看,壮实的裴兴继正大步上前,他双眼通红,额角青筋毕现,手里拿着腰带,一脸狰狞。
第69章云州疑云(十五)
王氏顿时花容失色,她连连后退,直到背脊撞到门上,才发现她已无路可退。
老爷,你听我解释王氏嘤嘤哭泣,为自己做最后的挣|扎。
裴兴继双目怒睁,眼底被火光照得一片通红,闪动着无以遏止的怒火,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本就健硕的身形此刻更显得高大,犹如一头不知饥饿的野兽,仿佛下一刻就要张嘴撕咬眼前这二人。
贱|人!!裴兴继扬起一个巴掌,将王氏一把扇到地上去。
老爷、我不是故意的,你饶了我吧!王氏面上妆容已花,她捂着脸大声嚎叫,企图唤回裴兴继的怜悯。
饶了你?裴兴继轻松拎起王氏衣襟,那张狰狞面孔逼近王氏,将她吓得不敢动弹,醉霄楼起火、我差点命丧火海,这般辛苦都是为了养活你,你却背着我偷汉?给我带绿帽子!
说罢,裴兴继扔下王氏,挥起手中腰带便开始抽打她。
平日里你要什么、我给什么,你竟拿老子的钱给那畜生?!
王氏被抽的满地翻滚,旁边有几位下人上前,裴兴继正在气头上,他们面面相觑,无一人敢上手阻拦他,已有一些人听见动静跑出门,一见这般场景,顿时没了睡意,一个个披上外衣站在边上远远瞧着,其中落井下石者不在少数,裴兴继家大业大,王氏又生的美貌,让旁人看多少都有些不舒坦。
老爷、我真的不敢了!王氏哭的撕心裂肺,仍双手捂头护着脸,你饶我这一次吧!我真的不敢了!
这一次放过你,谁知有没有下一次?!
裴兴继发了一通火,突然停下来冲王氏问道,你与那畜生好了多长时间?
王氏踌躇着不敢回答,在裴兴继毫无怜香惜玉的踹了几脚后,她才小声说,五、五年
什么?!裴兴继大怒,他扔掉腰带,直接上手,你这贱|人!贱|人!!
接着,裴兴继又将准备溜之大吉的余万拽过来,叫来下人一起打。
裴老爷、不关我的事!余万红着眼,突然指向一旁的王氏厉声道,都是她,是她先勾引我的!
你怎能如此对我?!王氏气不过来,一巴掌打到余万脸上。
是你自己送上门、我哪有不收的道理?余万满脸横肉,刚扬起手却被裴兴继一脚踹过去。
我的事轮得着你来指手画脚?小邓、给我往死里打!裴兴继吩咐众下人抽打余万,自己冲王氏沉声问道。
我问你,小智是不是我的儿子!
王氏连连点头,哪儿敢去看裴兴继的脸。
你跟那畜生好了五年,小智今年刚满四岁、怎么可能是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