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一行人的到来并无引起轩然大波,堂役对他也算尊敬,厢房两人一间,杜思与杜蘅一间房,小李与孙平、王七与刘洱同间房,惟有独出来的井恒,自觉住在杜思边上的房里。
吃过晚饭,小李与孙平去了夜市,听闻霖水县夜晚活动丰富,王七与刘洱也想去开开眼界。
大人,您当真不去么?听说街上还有胸口碎大石呢!小七蠢蠢欲动。
不去,我有要事需办。杜思缓缓一笑,你们去罢,别回来太晚。
多谢大人!王七拉上刘洱走了。
杜蘅站在杜思旁,伸长脖子向外望去,一副向往的样子。
杜思拍拍他脑袋道,杜蘅,你也去吧。
不去,我要留下来陪公子杜蘅咽咽口水,强装镇定。
我身处官府,霖水县还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吗?快去吧。
可是杜蘅有了明显的动摇。
跟好王七与刘洱,可别走丢了。
谢谢公子!王七大哥等等我杜蘅高兴极了,一溜烟飞奔出门。
杜思好笑的摇摇头,从行李中取出白纸,上面写满黑字,这正是今日白昼与戚安交谈后写下的,他还未彻底了解案情。
戚安涕泗横流的面颊似乎近在眼前,那种由骨子里散发的悲痛绝不能够装出来,杜思直觉认为,这对老夫妇日日守在县外、为的不仅是诉苦这般简单。
两位老人只想为自己女儿讨回公道。
杜思噌得一下站起来,他放下纸笔,起身前去县尉住宅处。
在堂役指示下,杜思寻得县尉曹明德,他也没有热络几番,便开门如山道。
小人受祝知县命令前来协案,不知曹大人有何头绪?
杜思躬身作揖,曹明德并没有见他年纪小便轻视他,他将杜思迎进屋,令下人端上两杯热茶。
实不相瞒,本官只搜得几件证物,是那戚絮贞与柳闻青来往的书信,请杜小兄弟过目。
曹明德取来几封书信,杜思小心打开,只见了开头几句话便燥的面红耳赤。
这等淫词乱语,不堪入目,本官已找来戚安对证,这确属戚絮贞所写,证物不假。曹明德微微一笑,接着道,本官已下令全县搜寻柳闻青,待到这对偷情男女缉拿归案,此案便水落石出。
杜思点点头,这位县尉大人做的没错,可那对老夫妇可怜不假,还是问问为好。
曹大人,戚絮贞的父母为何
杜小兄弟有所不知,没有确凿证据的证词不能说明问题,换而言之,你我都明白戚安爱女心切,可如今他女儿与旁人偷情的证物已在,此案便算了结一半。
说完,曹明德抿一口茶水,无比自得。
杜思道,能否借案宗一看?
曹明德十分爽快的递过案宗,杜思细细一看,上面写的无比缜密,也无差错。
此案似乎就这样简单。
杜思告别曹明德走出房门,出了拐角突然遇到靠在墙壁上的井恒。
你怎么没同孙捕快出去?杜思有些疑惑。
此案查的如何?井恒没有回应他,反问起案件。
曹大人做的滴水不漏,无可挑剔,只是杜思迎着月光向前走去,我私认为此案并无看上去那般简单。
井恒无言,只是跟着杜思走在身后。
此时夜已深,不知不觉竟已子时,霖水县陷入短暂的黑暗,再过几个时辰便会恢复光明。
杜蘅早已归来睡下,杜思想要记录案情,又不忍吵醒他,最终,他只得来到井恒房内工作。
毛笔与纸张的摩挲声极轻,一双眼随着杜思动作的双手,缓缓移到他认真的侧脸上。
杜思睡的极晚,记录完曹县尉所言后,他趴在桌上沉沉睡去,一双有力的手伸来,为他瘦弱的背脊披上一件外衣。
作者有话要说:又到了考试周,我的开卷科目老师说要出三个书上找不到的论述题(挥手,真赤鸡
还有十多天下新晋,莫名心慌(抱住自己
第17章失踪女子(五)
第二日,杜思从梦中惊醒,发觉背上多出一件外衣,他收拾好仪表走出房门,发现众人都在厢房外议论。
听说那戚絮贞极其淫|荡,虽平日里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谁知私底下竟是如此放浪!走时还拿了许多金银财宝、金钗玉镯都没了!
杜思走进一听,原来是孙平在同众人说那戚絮贞的事情。
公子,你来了。杜蘅瞅见杜思,连忙跑过去拉起他的手,孙捕快正讲那戚絮贞的故事,比说书的还要精彩!
是不是说戚絮贞失德、有辱父母?杜思反问道。
诶,公子,你怎么知道?杜蘅疑惑不解地说。
现霖水县大街小巷皆是戚絮贞的传闻,想不知道都难啊。杜思感叹道。
这时,衙门前处传来一阵喧闹,杜思走到门前张望,却发现那对戚姓老夫妇,他们今日又来衙门,想要寻知县大人。
这两位老人家虽可怜,可知县大人每日事务缠身,何况这宗案子已判好,没有必要再过审了。
是啊,那戚絮贞淫|乱高府,府上的夫人还未说什么呢。
两名堂役在一旁小声讨论,杜思沉思片刻,朝戚姓老人走去。
两位快快请起,裘知县不在官府,你们改日再来吧。杜思将戚安扶起来,对他恭敬道。
你是昨日那位公子?戚安一下子便认出杜思。
杜思点点头,这位花甲老人浑浊的眼球中升起一丝光亮,那像是被一道投印在眼里的光,耀眼、却无比脆弱。
大人,小女絮贞冤啊!今早不知是哪个人又在谣传小女生前平事,您可要为我评评理啊!
戚安泣不成声,因喘不上气连连咳嗽,杜思连忙轻拍他的脊背帮他顺气。
我老伴患有心疾,小女常常去城西药铺抓药,近日他甚是想念絮贞,心疾又重上几分戚妇扶着戚安,一边抹抹眼泪道。
杜思沉默不语,送戚安回家。
这对老夫妇家中并不富裕,却极爱读书,腾出一间空屋作为书房,杜思随戚安走进书房,只见松散木架上堆满书籍,一张横置木桌上还留有许些纸张,一个个娟秀小字飞舞其上,甚是好看。
这是小女所为,絮贞平日不爱胭脂钗饰,独爱念书,这一屋的书已经被絮贞读去大半,就连那县城里正也不如小女多才。
戚安破涕为笑,伸出粗粝手指轻轻抚过白纸,无比留恋。
杜思观察几番,走到书架前道,老人家幸苦了,书架这样干净,想必常常打扫。
戚老妇道,絮贞在时,总是分担家中务事,极为孝顺,因会读书写字,会帮着她父亲写几幅字,挣些银钱。
她会写字?可否让在下一看?杜思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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