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身居高位多年,看人也习惯性以俯视的角度来看,尤其是对待妇人,在他眼中大多是为了衣裳首饰、郎主宠爱明争暗斗,要不就是东家长李家短背后议论别人。他虽然敬重他的夫人,但也觉得他的夫人有所有妇人的毛病。
然而林福此人可说有勇有谋,堪与男儿比肩,他或许该将她当做一个男儿一个对手来看待,不该因她是女子就轻视。
孔察思忖着要另找法子,先攻楚王,再攻魏王,各个击破方为上策。
他在兖州重新详实计划,可万万没想到京城那边却拖了后腿——荣恩侯实在按捺不住了。
在京城里文人墨客常聚之地转一圈,有关林忠勇的话题从以前的毁誉参半变成了几乎一片赞誉。
荣恩侯之子好附庸风雅,甚喜去这些地方与文人墨客相交,主要是他请文人墨客们喝酒吃饭什么的。这吃了几次酒,听多了这些话,他回去就跟父亲一通牢骚。
荣恩侯一听就急了。
一个女人何德何能被百姓爱戴被士林推崇哦!
然后他也不等什么尚书左仆射回京商议,并嫌孔察动作太慢又瞻前顾后,让人将东平侯府曾经真假千金一事翻出来说,言辞间多是东平侯心狠、林福容不得人诸如此类。
再之后就是东宫弃妃林氏凄苦,越王好心将其送回东平侯府,岂料东平侯和林福拒其进门,还将好心的越王奚落了一番,不就是看越王势弱云云。
总之在传言里,东平侯和林忠勇是恶毒狠绝的代表,东宫弃妃林氏可怜得闻者伤心见者流泪,越王是个没有能力光有善心的弱鸡皇子。
故事编得不错,起承转合自然流畅,情节跌宕起伏,
“说得我自己都信了。”林尊拉长了脸,表情超凶,“挑事是吧!本侯不惹事,不代表怕事!哼!”
三日后,御史在朝会上仗弹荣恩侯,言荣恩侯之子对朝廷有怨,多次口出狂言,荣恩侯教子不严,难为表率,不堪其爵,应夺其开国县侯爵位。
有吴王一脉官员质疑,御史笏板一竖,开始滔滔不绝陈述荣恩侯之子在何时、何地、与何人、说了何种狂言。
“若不信,尔自可查实。”
吴王一脉的官员哑了火,御史都说得这么详细了想必不是冤枉人的,而荣恩侯之子都年届不惑,总不能拿“他还小,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来辩解。
“陛下,荣恩侯之子胆敢在外屡次口出狂言,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臣请查荣恩侯府。”楚王一脉的官员趁机落井下石。
“臣附议。”
“臣附议。”
吴王的人顿时坐不住了,出来驳斥楚王的人,双方在廷上吵作一团,简直比西市还热闹。
最后皇帝没有表态,而是拂袖而去。
下晌,宫中就传出皇帝斥责张皇后的消息。
荣恩侯在家中吓得半死,也不管儿子已经年届不惑都当爷爷了,老当益壮地抓着棍子在家中追打儿子。
话传出去,荣恩侯一时之间沦为高门大族间的笑柄。
寻常人听了这些就笑笑,聪明人却在思忖圣人按而不表背后的意图。
要知道曾经亦有宗室子对朝廷怨怼,圣人知道后直接重罚,让那宗室子去守皇陵三年,三年过后那宗室子整个人脱胎换骨,再没有夸夸其谈。
而这次的荣恩侯之子,一句话都没有,圣人这是何意呢?
五月庚寅日,宜纳征、宴请等。
东平侯府一扫前些日子乌七八糟流言蜚语的晦气,整座府邸都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开在坊墙上的乌头门都乌黑油亮的。
今日,是皇家来使纳征的大好日子。
林尊一大早就起身了,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让仆役伺候自己沐浴更衣。
林福去年回家来,明里暗里跟老父亲灌输太胖不好的概念,老父亲就捡起了扔了好几年的拳法,每天打上一套。
沐浴后,林尊去期远堂跟老夫人一起用早膳,说了一会儿话,看时候差不多了,就回去自己院子换上侯爵礼服,在正堂等着。
吉时一到,几个年轻有为的宗室子组成的函使带着十里聘礼上东平侯府为魏王纳征。
当然了,十里是一个夸张的修辞手法,但从魏王府出来的聘礼一百二十八抬,每抬皆不凡。京城百姓听说魏王今日纳征,都跑来看热闹呢,看到那许多聘礼一声声惊呼不绝于耳。
——好家伙,魏王这聘礼可比先头吴王楚王大婚要隆重得多哟。
——就是比起先头东宫那位纳妃也不输。
——魏王下聘也太隆重了吧!
——嘁,也不看看魏王要娶的是谁,林使君难道还不值得这些聘礼?
——就是就是,那可是林使君呐!
函使抵达东平侯府,聘礼还在路上,等聘礼全部进了侯府,函使才捧着一个长一尺二寸、宽一寸二分、木厚二分、盖厚三分、内宽八分、扎缚五彩线的金丝楠木盒子,呈送给女家父亲林尊。
林尊从盒子里拿出通婚书,函使当众朗读:“宗正寺白:今天子长男崧已成立,未有婚媾。承贤第二女福令淑有闻,四德兼备,愿结高援。谨因媒秦渐,敢以礼请。脱若不遣,贮听嘉命。”
函使读完将通婚书与林尊,林尊收好后拿出答婚书,当众朗读:“尊白:第二女福年尚初冠,未闲礼则。承贤今天子长男崧未有伉俪,顾存姻好,愿托高援。谨因媒秦渐,敢不敬从。”
如此,交换完婚书,收下聘礼,纳征便是完成了。之后东平侯府开宴席款待函使与亲友。
就从此刻起,林福与秦崧休戚与共、夫妻一体了。
他们属于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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