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打了赌,教就教得心猿意马了,恨不得陈又涵这辈子都别学会,还故意使坏拖出了兰曼的女士自行车。白色的,复古造型,前面有一个藤筐,后面有座椅。家里花种得多,她有时候会装满一藤筐去街角摆摊,看心情要价,以物换物也行,最有趣的一次是有个小姑娘给她唱了首北美古典民谣,她就把一车的花都送了出去。
这车跟陈又涵格格不入,腿都伸展不开。他一坐上去叶开就笑得要扶住篱笆才能站稳。打开相机,光线正美,陈又涵右手插兜,左手肘撑在手刹上,懒洋洋地看他折腾。快门按下,画面定格,叶开回看,戏谑的笑慢慢慢慢地凝住,温柔从眼神里漫溢而出。黄昏静谧的街道上响起一串铃声,他抬起头,看到陈又涵漫不经心地拨动铃铛,“还教不教了?”
叶开如梦初醒,带着砰砰的心跳跑过去圈住陈又涵的脖颈,吻住了他。
二楼窗帘晃动,黑胶唱片声中,兰曼沐浴着黄昏安静地摇曳交谊舞步,慢慢将头靠在了瞿仲礼的肩头。、到最后,太阳还没来得及落山,陈又涵就学会了这个“如果不会人生就将不够完美”的鸡肋技能。晚上手被绑在床头折腾得够呛,一遍遍地叫“老公”,都是赌输了的后果。头昏脑胀中终于欲哭无泪地想起来,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跟陈又涵打一个注定会输的赌?
他最要紧的关头陈又涵还好整以暇居高临下,他妈的衣服都没脱干净。他早觉得陈又涵今天不对劲,直到他在他濒临崩溃的时候喘息着作弄着说:“宝宝,你跟lucas根本就没在一起,你说,要怎么惩罚你?”
叶开瞳孔涣散,直接被他送到了天堂。
第92章
床都被玩得挪了位置,叶开终于被解了领带,交叠的手腕上一片通红。他靠在陈又涵怀里,神情慵懒地边揉着腕子,边抱怨道:“明天外婆又要生气。”
不仅地动山摇地做爱,还在床上抽事后烟。他从陈又涵指间抢走还剩半截的白色烟管,深深地抿了一口。陈又涵握住他的手腕,帮他半轻不重地揉着:“回房间去睡?”
叶开眨眨眼睛,算是认可了这个提议。缭绕的烟雾中,他黑长的睫毛被眼泪打湿,配上淡漠的眼神,有股冷冷的可怜感。经年的性和欲将如河流重塑山川般改变着一个人的气质与氛围,如果有一天叶开因为过分复杂迷离的性感而获得过于多的追求者,陈又涵最起码要背一半锅。
“为什么要用lucas骗我?”
叶开夹着烟懒洋洋地说:“因为我变态。”
陈又涵垂眸瞥他一眼,勾起一抹笑:“别自我反省得这么深入。”
叶开也笑,“顺水推舟而已。”攀着陈又涵的肩凑近他耳边:“又涵哥哥,你不知道你在床上跟他比技巧的样子多低级多可爱。”
陈又涵顿了顿:“我看你是找操。”
他从叶开手里接过烟,最后抿了一口后在一个瓷盖里捻灭了。房间里没烟灰缸,随便顺了个不知道什么容器,现在才发现好像是放玫瑰花茶的。他在叶开汗湿的额头上亲了亲,掀开被子下床,“公益学校推进得差不多了,回国后我就会回gc董事会。”洗手间传来水流声,原来是去洗那个白瓷盖去了。
叶开早料到有这么一天,没什么太大意外,只替他高兴。
“下午顾岫单独问我是不是跟你复合了。”陈又涵高大的身影从隔断屏风的阴影后转出来,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白瓷盖上的水渍,又打开窗通风。一连串的动作中,他沉稳地说:“我说是的,他问我——”陈又涵说到这里瞥了叶开一眼,“是不是犯贱。”
随即很无奈地笑了笑:“他是那两年里照顾我最多的人,不过好像不是很看好我们。”
叶开不知道想到哪里去,很有想象力地说:“……他是不是暗恋你?”
陈又涵无语:“你先看看他硬盘里的明日花绮罗再说话。”叶开迷茫地问:“明日花绮罗是谁?”随即反应过来,语气很复杂地问:“你们还交流这个?”
陈又涵甘拜下风:“这是重点吗?”然而在叶开一错不错的目光中,他不得不认真澄清:“我不看,也没和他交流,有一次他带错硬盘不小心撞见的,可以了?”
叶开突然就觉得自己成长的旅途中好像错过了很多不得了的风景,半晌,莫名生气地说:“我都没看过,好亏啊。”
陈又涵缓缓地、有点难以置信地问:“你想看?”
“万一看了以后发现还是喜欢女孩子多一点……”他每多说一个字,陈又涵微眯的目光就更冷峻一分,极具压迫性地看了他几秒,陈又涵上床把人压在身下:“好,看,现在就看。”
从乱七八糟的被窝里摸出手机,“现在就带你看个够,好不好?”一手圈着叶开肩颈,一手在地址栏里输入p站网址,“欧美日韩国产还是动画?”
他语气不善气息深沉,将叶开牢牢禁锢在怀里,点开排行榜。叶开有点被画面和他的阵势吓到,视频加载出预览片段就够有冲击力,但比起来还是陈又涵更吓人。陈又涵从小到大没凶过他,虽然他的语气和动作都很克制,但叶开知道,他大概是不高兴了。
“没有想看的?可以选标签,你喜欢什么?嗯?青少年?三p?乱伦?”
他咄咄逼人,强迫叶开看他手里的屏幕。叶开把脸埋进被子,闷声闷气地说:“我不看了!不看了行吗!”
屋子里静了几秒,陈又涵轻轻把他抱起。他刚开始还在赌气挣扎,但对方的动作虽然轻柔然而却很坚定。拗不过,叶开顺从地被抱进怀里。陈又涵亲着他的颈侧和他道歉,一声声说对不起。叶开眼睛都有点红,轻声说:“凶死了。”唇瓣在他肩上压了压,陈又涵低沉暗哑地说:“下次不要再故意说这些话了。”
叶开有点慌神:“……我说着玩的。”
陈又涵静了静:“我也会当真的。”
顾岫的话题被歪到了脑后,陈又涵都忘了下午顾岫质问他的那番话,什么好了伤疤忘了疼,什么那两年喝过的酒是不是都成了脑子里进的水,语气激烈措辞严厉,听得陈又涵忍不住考虑回董事会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他降职降薪,不多,降个百分之五十意思意思。但考虑到顾岫在对话结尾还是不情不愿地祝了个百年好合,陈又涵决定还是当个好老板。
刚吵完架分开伤感情,陈又涵顺势问:“不走了,在这里睡好不好?”
叶开还有点故作矜持:“外婆会给你贴罚单。”
陈又涵被他的形容可爱到,忍不住无声地笑了笑:“给你定闹铃。”
真煞有介事地定了凌晨五点,为了防止重蹈覆辙,又间隔几分钟多设了几个。两人一起去浴室洗澡,叶开从床上下来时觉得这屋子简直不能待,虽然开窗通风了许久,但被子一掀动都是荷尔蒙的气息。地板上都是擦过的纸巾,他不知道陈又涵什么体质怎么保养的,每天都做每天都还这么充沛。洗头发时发现有一缕额发都结一起了,揪着闻了一下,脸刹那间就红了。神经病啊,拔出来的时候为什么会从腰腹搞到头发上!
洗完澡穿着睡衣在阳台上吹了会儿风,夜深了,周围一片黑,衬得天幕上几颗星星尤其明亮。叶开站了会儿觉得腰酸,睡觉的时候就对陈又涵没好脸色,耍赖地趴在他身上让他给按摩。陈又涵手法到位,叶开闭着眼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结果把两人都给越聊越清醒,等有意识地去看时间时,发现已经是三点多。
这还睡个屁。
他翻身下床,“又涵哥哥,其实我带你来温哥华,是有东西要送给你。”
他本来打算走的那天再给的,但好像这一刻内心的涌动超过了一切预谋。
陈又涵被他从床上拉起,两人赤着脚轻手轻脚地穿过房间、起居室、回廊,下楼梯,来到叶开的房间。夜灯灯光温柔,勾勒出一前一后轻巧从容的两双赤足。
门被轻轻推开,紧闭的门窗很好地保留住了冷气。高大宽敞的罗马窗正对着月亮,窗户下是深色玫瑰木古典书桌。是满月,蓝色的月光摇曳在地板上。叶开就着月光拉开书桌抽屉。陈又涵站在他对面,垂首看他。月光下,两人只剩了相对着的剪影,像很多年前十八岁生日的那个夜晚。
绒布珠宝盒被打开,陈又涵微怔,身体站直。
宝玑手表在蓝色月光下熠熠生辉,精致繁杂的表盘,罗马十二位数字,铂金指针,蓝色波纹在月光下如海洋浪涌。
“你送我的。”
“我以为你把他扔了。”
退回来的纸箱里只有滑雪板和蓝宝石,宝玑是当初他主动问他要的,还是陈又涵戴过的,他以为叶开厌恶他厌恶到直接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