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被没收了。”叶开轻描淡写。
解锁,不假思索地输入一串号码。等接通的时间瞥了眼路拂,后者痛心疾首:“原来你不远万里勇闯高二就是为了这个!”
陈又涵低沉的嗓音透过听筒传出:“喂?请问哪位?”
叶开情绪肉眼可见的变好,离开汹涌的回寝人潮走向小径。周围安静了许多,只余下青蛙和蟋蟀的声音。他说:“又涵哥哥,是我。”
陈又涵将办公室的玻璃幕推开,夜风送入,混杂着西江大桥上遥远的车水马龙声。他眺望江对岸的浩瀚灯火,笑着问:“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你手机呢?”
叶开难以启齿:“……被老师没收了。你刚才,有没有给我发微信?”
“没有。”陈又涵很快地回答,察觉到叶开猝不及防的沉默,他又笑:“有人给你发微信你没来得及看?你以为是我?”
……一个学渣这么聪明干什么。
叶开恢复面无表情:“打扰了。”
顾岫用脚推开门进来,指了指手里山一样的规划报批文件,陈又涵睨他一眼,挥挥手打发走了他,对电话说:“不打扰,我现在没事。”
顾岫:“……”
“不打扰我也挂了,刚下晚自习,作业没写完。”还差张公报私仇的数学卷。有什么用,熬夜补的不还是他。
陈又涵无奈地道了声“早点休息”,听到话筒里传来利索的盲音声。
“你现在没事是吗?”顾岫出离愤怒,他才刚灌下一整杯醇浓黑咖!长舒一口气:“这些全部都要审核批复,没问题的话oa签批。王区那边等得挺急,二把手下个月来考察,我看他要火烧眉毛……”话突然顿住,他愕然地看着陈又涵抄起车钥匙——“你干什么?”
“出去一趟,十二点前回来。”
顾岫懵逼:“什么事情比这事儿更重要?”
陈又涵领带解了,袖子挽到手肘,浑身都是深夜的落拓。他微眯眼,嘴里咬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吊儿郎当地说:“有人想我了。”
洗过澡过十分钟熄灯,叶开拧开小台灯开始补数学作业。路拂躺床上看视频,没拿稳,吧唧一声亲密砸脸,接着便鞭尸似的嗡嗡震动起来。……要了亲命了。路拂拿起手机看哪个不长眼的半夜三更给他打电话,操,结果还是个陌生号码。
他接起,没好气道:“没钱!不贷款不买房不投资不炒股不买保险,诈骗出门右转110谢谢!”
对面沉默数秒:“……找下叶开。”
路拂:“……”尴尬来得如此突然。
“叶开——”他压低声音拖长音调。
叶开从书桌上抬起头,见路拂半个身子趴出来,一脸无语地伸长了胳膊把手机递给他:“有人找你。”
他怔愣,不自觉放下笔,心跳在这安静的夜里特别明显,好像就响在耳边。
“喂。”
陈又涵的声音传出,混杂着夜风。
“东门。”他言简意赅。
叶开看着卷子,很为难:“今天不行,作业没写完。”
陈又涵低头笑了笑,捻灭烟蒂:“不让你翻墙。”
“那你——”
对方挂了。
叶开茫然地把手机递回给路拂,问:“你会写高一立体几何吗?”
路拂:“???”
冒着风险摸到校东门,陈又涵果然在。他两手插裤兜站在路灯下,光线晦暗,灰蛾扑棱棱地撞击着灯泡。看到叶开,他一歪头笑得纨绔:“哟,好学生又犯校规了。”
叶开边走边说:“不吃烧烤,不翻墙,不逃课——”
“想你了。”
叶开停住脚,在距离那道铁门三步之遥的地方。他张了张嘴,没说完的后半句熄灭在寂静的深夜,只余下若有似无的虫鸣声。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无限高,无限远,像一颗透明的气泡脱离了地心引力,飘飘忽忽地向着星星而去。
陈又涵很淡地嗤笑了一声,想起伍思久说的话,心里像被玫瑰花刺了一下。他说:“什么表情啊。”
叶开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完那剩下三步的,等察觉过来时,他离陈又涵好近,只是隔着一道镂空铁艺大门而已。陈又涵看上去消瘦了,穿着白衬衫的身影融入鸦青色的夜空,故作轻松地说:“行了,见到了,回去吧。”
叶开:“你遛狗呢?”
花四十分钟从市中心开过来只为见一面,被遛的不知道是谁。
“我今天看见你了。”陈又涵转身背靠着铁门,低头点烟,“你和你那个室友一起是吗?”
叶开一愣:“看到我了怎么不打招呼?”
“你不也看到我了。”陈又涵微曲单腿斜靠着,烟在指尖静静地燃。他抽的烟很淡,是1mg的大卫杜夫,香味却很好闻,顺着夜风若有若无地扩散开,让叶开上瘾。
“我看到伍思久了,”叶开轻描淡写,“你们约会我凑什么热闹。”
陈又涵笑了一声,低头揉了揉过度疲惫的眉心,“约什么会,我是跟他有些事要处理。”他早就想解决这件事,只是因为对方要高考而一直搁置。见叶开一言不发,陈又涵只得又道:“我和他结束了,他以后不会再对你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了。”
“我……”叶开心头一跳,他都知道了?知道他因为带伍思久回家这件事而生病发烧耿耿于怀?尴尬和狼狈交替攀升,“其实没什么的,”他只能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是我反应过度了。”
听到他这句话,陈又涵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锤了一下。他不仅没有变得好受,反而笑得更狼狈:“他乱说的,你不要信。”
不要信……叶开彻底难以思考。伍思久说陈又涵把他当小孩子,陈又涵却说,是他乱说的……什么意思?数学题很简单,可阅读理解为什么会这么难?他像个学渣,不敢轻易动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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