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修眉头一跳。
你真的好烦。他冷着一张脸:所以,为了让你闭嘴,我去就是了。
左彦直起身来,微微眯起双眼,注视着青年加快步伐向着工作室的门走去,不由自主地轻笑。
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吗?
戈修走到门口才发现左彦没有跟上来。
他停住脚步,扭头看左彦的方向看去,有些不耐烦地皱皱眉头:你到底来不来?
当然来。
左彦笑着摇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书房。
赵医生已经等在了那里。
见到二人到来,他起身看了过来,在看到戈修的时候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自己上次看诊过的病人会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下一秒,张医生恢复了常态,尊敬地向左彦点了点头:左先生。
左彦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他是国外名牌大学心理学博士,担任左家的家庭医生已经二十年了,在心理学这方面虽然不是专家,但是至少值得信任左彦一边说,一边扭头看向戈修:说起来,你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就是赵医生为你诊断检查的
在看到戈修的时候,左彦不由得微微一顿。
青年眉头紧锁,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医生,眸底神色深沉晦涩,似乎在惊异地忖度着什么。
左彦问道:怎么了?
他的声音将戈修从自己的沉思中惊醒过来。
戈修深深地看了一眼张医生,然后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摇摇头:没什么。
他率先走到软椅上坐下。
左彦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面色未变地转身向门口走去: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心理咨询这种事情,还是私人一点更好。
左彦走到门口,顺手带上门的动作一顿,他看向戈修,说道:对了,糖在书桌右边第三个抽屉。
说完,他就稍稍后退一步,贴心地将房门合上。
偌大的书房内就只剩下了戈修和赵医生二人。
戈修站起身来,走到书桌边,拉开抽屉,果然找到了左彦先前答应给他的糖果。
他撕开包装,抓出一把糖果塞到兜里,然后晃晃悠悠地走到刚才的软椅上坐了下来。
赵医生全程注视着他的动作。
戈修递了一颗给他:要么?
赵医生微微一愣,然后摇了摇头,礼貌地回答道:不了,谢谢。
不如我们现在开始?他翻开笔记本,认真地看向戈修。
戈修无所谓地耸耸肩:行。
我听说,你一直有做噩梦?赵医生手里捉着笔,耐心地看向眼前的青年,声音平静柔和:持续多长时间了?
戈修回想了一下:唔具体时间忘记了。
他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自己在先前几个世界内度过的时间,然后说道:大概几个月吧。
当时现实世界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如果是真现实世界,他当时应该还在精神体被抽离的昏迷状态。
如果是虚拟世界的话
戈修若有所思地垂下双眼,视线落在遥远的地方,漫不经心地舔舐着口中的糖果。
他第一次开始被噩梦困扰,是在自己变成人鱼的那个世界。
准确来说,是他进入那个世界的一开始。
自此之后,就再也没有停止过。
除了在左彦身边的那两觉之外。
戈修回答道:没发生过什么,一切都很正常。
赵医生低下头,在笔记本上写了几笔,然后再次抬头看向戈修:做噩梦的频率是?
只要睡着。戈修回答道。
你还记得自己噩梦的内容吗?
戈修耸耸肩:这个啊,我每次一醒来就会忘记。
赵医生沉吟半晌:所以,你不知道自己每次做过的噩梦是否相同,对吧?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戈修摇了摇头:虽然我在醒来之后都会忘记具体的细节,但是我清楚每次的内容都是一样的。
怎么说?
戈修拧起眉头沉思了数秒:大概是,感觉相似吧。
同样的阴冷,潮湿,恶心,以及无穷无尽的黑暗腐朽的味道。
就这样你问我答聊了半个多小时。
戈修在这过程中一直态度良好,分外配合,但是他的视线却总是若有若无地在对方的身上转悠,眸色微深,以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态,定定地打量着对方。
赵医生被看的背后有些发凉。
终于,在欲言又止几次之后,他终于没有忍住,开口问道:那个路先生,请问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戈修摇摇头。
他微微眯起双眼,突然冷不丁地开口问道:赵医生结婚了吗?
赵医生一愣,诚实地摇了摇头。
有大约十几岁的孩子吗?
赵医生有些尴尬地摇摇头:路先生您这是说笑了,我连婚都没结,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年纪的孩子呢?
戈修耸耸肩:凡事说不准的。
他掏出手机,问道:我能给您拍张照吗?
赵医生又是一怔。
对方实在不按套路出牌,令他根本猜不到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是他还是点点头:当然可以。
这场莫名其妙的对话很快就结束了。
戈修匆匆地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将照片上传到电脑上,然后开始设计软件进行处理和调配。
数个小时之后,窗外已经夜色沉沉。
他眸色沉沉地注视着屏幕上显示的照片,然后按下回车键。
成年男子的形象瞬间发生了变化,犹如时间倒流,很快变成了十几岁少年的样子。
戈修微愣。
他调整了一下照片中人物的体脂率。
一个瘦骨嶙峋,眼窝深陷,仿佛猴子似的半大孩子出现在了眼前。
和他记忆中的一般无二,毫无差池。
小一。
深夜。
主卧的门被敲响。
左彦披着一件居家的睡袍前来应门,他打开门,有些意外地看到了戈修的面孔。
他调笑着问道:怎么?要一起睡吗?
戈修沉吟半晌:行。
gu903();他答应的如此爽快,左彦甚至有些不太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