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说不定我们可以来个正式的约会。
说完,海因斯便转身向着门口的那三人走了过去,只留下一个利落而挺拔的背影。
戈修若有所思地注视着男人离开的方向,漆黑的眼底神思莫测,仿佛在静静地揣摩评估着什么。
医务室的门在海因斯的背后缓缓关上,将走廊内的数道身影完全遮掩,渐渐走远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整个医务室逐渐变安静了起来。
终于,除了营养液规律的滴答声,整个房间里半点声音也听不到了。
戈修收回了视线,垂下眼眸。
膝盖上那颗颜色鲜艳的糖果骤然跃入眼帘,那艳丽夺目的配色在苍白的单罩外显得存在感极强,带来直接的视觉冲击仿佛一个休止符似的。
戈修微微一愣。
他抬手将拿起那颗糖果。
纤细而苍白的指尖轻轻地捏住糖果外覆盖着的那层薄薄玻璃纸,细细簌簌的声音在静寂的病房内响起,不过短短数秒,一颗圆润,晶莹,散发着淡淡甜蜜香气的糖球就出现在他的掌中。
戈修闭上一只眼,举起那颗糖果,在窗外照射而来的阳光下细细地观察着。
透过半透明的糖球,仿佛世界的每一寸都被染上了梦幻般的玫红色,光线和景物都被折射扭曲,禁锢在小小的一只糖果内。
戈修睁开眼,将那颗糖球丢到嘴里,舔了舔自己指尖上残余的糖浆。
糖球在口腔内缓缓地融化,泛着水果香气的甜美气息在温热的舌尖上蔓延开来。
草莓味的。
戈修压下自己下意识想要微微勾起的唇角,转而紧紧地皱起眉头。
在刚才短暂的时间里,他并没有搞懂对方的真实目的,更没有弄清楚对方到底是不是和原主认识。
而且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吃糖的?
或许只是巧合?
毕竟在这个ABO的世界里,omega喜欢吃甜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事实上,在这里,大部分的omega都对糖果糕点等食品极为偏爱,所以对方给自己糖果似乎也并不是非常无法理解的事情。
再加上,戈修不确定对方是否和原主相识。
倘若真的曾经认识的话,知道原主的口味似乎也很正常。
但是也不能排除另外一种可能性。
一个和先前完全不同猜测渐渐地浮现在了戈修的脑海当中。
海因斯·埃斯特罗会不会是【那个人】呢?
那个在无数虚拟世界中唯一真实的存在,姓名不明,相貌不明目的也同样不明。
戈修唯一明确知道的是,每个世界里,他总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他抬起头,看向那正在一点一点注射进自己的血管中的营养液。
阳光下,少年漆黑的眼珠呈现出一种近乎浅棕的琥珀色,漂亮的近乎虚幻,但又有种莫名的疏远和距离感。
先前精神力冲破极限的后遗症骤然涌了上来,四肢关节发出的酸痛开始令他无法忽视,肌肉在皮肤下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抗议着他过度残忍的消耗方式。
戈修舔了舔那颗在自己的嘴里缓慢融化的糖果,有些艰难地撑在床沿上,缓慢地躺了下来。
他疲惫地阖上双眼,试图休息一会儿。
就在这时,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男人留下来的最后一句话仿佛突然跃入脑海。
戈修微微一愣,猛地睁开双眼,这才后知后觉地品出了不对劲:
等等约会?
那是什么鬼?
·
机甲学院院长的办公室设在最高层,宽大的空间内被造型简约的金属设计覆盖,纵深很深,整整三面墙壁都被书籍占据。
院长眉头微皱,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约斯特,缓慢地问道:
你确定?
约斯特笃定地点点头:是的,绝对没错。他通过E等级用了差不多十五分钟,通过D等级时用了将近八分三十秒,而在通过C等级时,他的用时甚至没有超过两分钟!
院长若有所思地听着,突然开口问道:他的精神力检测数值是多少?
约斯特猛地一顿,声音骤然低了下来:我们不知道。
什么?院长抬起头来。
我怀疑精神力检测装置出了问题,给他的数值一直是0
那你居然敢让他上机甲?院长震惊地看向约斯特。
约斯特被噎了一下。
是我让他上的。
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从两人的背后传来,突兀地打断了这段谈话。
约斯特和院长都是一愣,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海因斯站在不远处,修长的身形懒散而松懈地斜倚着书墙,幽深的双眼半眯着,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
如果你们缺少修缮的经费的话,我不介意帮你们补齐。
院长:
他深吸一口气,有些憋屈地移开了视线。
约斯特有些复杂地看了眼海因斯,然后收回视线,再一次会看向院长。
他的情绪激动了起来:先不管具体的精神数值,就凭那个测试的数据,您比我更清楚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机甲驾驶员的精神力强大的近乎可怕的地步,而且甚至能够在驾驶机甲的过程中进行学习和自我改进,而且这还是他第一次驾驶机甲!
其实,准确来说,院长突然打断约斯特的话,沉沉地摇摇头:这不是他第一次驾驶机甲了。
什么?
约斯特不由得一愣。
院长继续说道:在半个月前,艾瑞斯·德罗斯特隐瞒姓名,私自前往军队,在这个过程中,预备军队遭遇了意外来袭的虫族,而艾瑞斯则在那时和部队冲散我们认为他在那段时间内应该驾驶过一次机甲,虽然时间很短暂,但是那次应该才是艾瑞斯第一次接触机甲。
你们认为?
海因斯喜怒不辨地开口问道:
什么叫你们认为?
院长犹豫了一下,在短暂地斟酌词句之后,开口解释道:
那支小队所迫降的星系基本上被虫族蚕食殆尽了,就连留下来的残骸也被盗贼船清扫过,等到救援军来到那个星球时,基本上已经无法确认原始的降落地点。
而艾瑞斯驾驶的机甲也在一场爆炸中损毁的差不多了,其中残留的数据文件我们的技术人员还在试图分析解码,到现在只解析出不到三分钟的视频留存,所以现在不是非常确定他在机甲内做了些什么,也不是非常确定他驾驶了多长时间。我们唯一的证据就是那个小队幸存队员留下的证词,他们证明艾瑞斯当时抢夺机甲并且驾驶离开,但是这种证词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
抢夺机甲?海因斯直起身来,缓慢地将刚才院长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他神情莫测,淡淡地追问下去:
他为什么要抢夺机甲?
院长叹了口气:艾瑞斯的分化期提前了,他在战场上提前开始了发情期,并且释放了信息素。
一点缺失的逻辑链条终于在此刻被补齐。
被贩卖至盗贼船上的贵族少年,后颈处狰狞的伤疤以及提前开始的发情期。
海因斯的神色冷了下来,唇角的笑意散去,漆黑发蓝的眼瞳中有种令人胆寒的侵略和压迫感:
你们修复的影像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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