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效果是让戈修脸上更加灿烂的笑容。
以莱诺磨磨牙,低头继续在毛线间挣扎。
戈修收回视线,开始给往那两个扁平的头骨里加东西,一个头骨里装肉,一个头骨里装水。
做完一切后,他神情期待地注视着小狼,目光专注而热烈,仿佛一个得到新玩具后爱不释手的小孩:
吃吗?
说着,他用指尖将两个头骨向窝的方向推了推。
以莱诺此刻终于找到能和身下的皮毛和谐共处的行走方式。他小心翼翼地走到窝的边缘,探头嗅了嗅那两个头骨内的东西。
黑暗元素比起那颗心脏要淡很多。
但是仍旧不可食用。
以莱诺失去了兴趣。他收回了脑袋,转而在窝里找到了个舒服的位置,再次把自己团了起来。
戈修注视着两个头骨中的食物,有些失望地眨眨眼,自言自语道:
所以说,只要有黑暗元素就不可以吗?
他抱着腿,将下巴搭在膝盖上,若有所思地静止了一小会儿。
身下厚厚的垫子驱散了些许寒冷,昏沉的感觉再次袭来,以莱诺强迫自己抵抗着这种感觉,危险的窥伺感仿佛钢针般戳刺着他的神经,但是他的意识仍旧渐渐涣散。
他的眼皮渐渐合上。
然而下一秒,一个轻柔的触感就从他的脑袋上一掠而过,然后不太熟练地揉了把他的耳朵。
以莱诺反射性地一蹦三尺高。
他露出獠牙,凶狠地注视着那只迅速缩回的手,浑身肌肉绷紧,几乎想要用目光把它嚼碎咽进肚子里。
戈修耷拉下眉眼,悄声咕哝道:
那本破书完全没用嘛
他叹了口气,将两个那颗心脏和两个头骨并排在石壁的一角,然后再次操纵黑暗元素搭建了一堵墙壁,将整个洞穴正正好分割成了两半。
此刻,戈修似乎已经迅速地从刚才的挫败中恢复了过来,先前的低落一扫而空。
他声音轻快地对小狼解释道:
这一边是你的,我在另一边,这样你我都能休息好,对不对?
毕竟他也不放心在自己每天晚上准时受难的时候和一头危险的野兽共处一室,这样对他们彼此都好。
小狼冷冷地住视着他,金色的竖瞳犹如冷血动物,压抑的敌意和怒火在眸底燃烧着,浑身毛发竖起,姿态防备。
戈修笑眯眯地冲他挥挥手:
晚安。
说完,他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那一边洞穴内。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以莱诺几乎很少再见到他。
少年似乎每天都非常繁忙,只有在血月洒在岩石上的时候才会回来,然后又在血月消失的瞬间离开。
两个头骨内的食物时常更换,里面蕴藏的黑暗气息一次比一次更少。
以莱诺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够在被黑暗元素浸润吞噬的深渊内找到没有被完全污染的东西。但是即使如此,却仍然无法食用。
与此同时,他则是在大部分时间都在昏昏沉沉。
芬里尔的自愈能力非常惊人,但是在背后阴毒诅咒的压制下却生效缓慢,以莱诺能感受到自己的躯体在血月到来前缓慢愈合,然后又在血月照射进来之后再度被撕裂,如此反复。
他丧失意识的时间越来越长,即使偶尔醒来,也会迅速陷入昏睡。
有时候,在以莱诺苏醒之后,会在自己的窝边意外发现一些小东西。
有时候是几颗鹅卵石。
有时候是几块形状奇异漂亮的骨骼,表面被打磨光滑,泛着玉石一样的光泽。
有时候是几根在深渊粘稠的黑暗元素下几乎无法存活的杂草,被用拙劣的手法绑在一起,小心地放在石壁旁。
以莱诺沉沉地看了几眼,然后就垂下眼皮,再次陷入反复的沉睡当中。
而在这段时间里,黑暗元素对他的吸引力与日俱增。
身周的每一寸空气都在缓慢地翻滚着,蹭着他的身躯,划过他的爪尖和毛发,流淌过他的耳朵,那些粘稠的黑暗元素无时无刻不在低语,用古老而未知的语言诉说着不可名状的景象,将黑暗的画面灌输进他的脑海,诱惑着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呢喃着同样的话语
加入我们。
黑暗才是你的归宿。
嗜血好杀的基因流淌在你的家族谱系中,这是你的命运,你的必然,你的未来。
没有必要抵抗。
加入你的兄弟姐妹们。
你将成为我们中最强大的存在,你将成为我们的救主和荣光。
你到家了。
以莱诺每次的回答都完全相同不。
并不是他对光明阵营有多么强大的依赖和归属感,他只是不愿。复仇的火焰时时刻刻在他的胸腔中燃烧着,将带毒的汁液一点一点地灌入血管中,随着血液循环流遍他的全身,渗入他的肺腑,每个细胞都在拼命叫嚣着毁灭和厮杀的欲望。
所以他更不能堕落,不能转化。
慢慢的,灼烧般的热度蔓延到他的头颅和躯干,直至尾巴尖。犹如深陷炼狱,每一寸皮肤都在被反复炙烤。
以莱诺陷入了深沉的混沌中,无意识地将自己的身躯蜷的更紧了些。
戈修无声无息地跳上岩石,钻进了洞穴。
刚刚走进来几步,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每次他回来时,小狼都会非常明显地警惕起来,虽然不再想刚开始那样敌意外露,但是却也不像现在这样毫无动静。
它团成一个脏兮兮的毛球,静静地躺在洞穴深处的垫子上,头颅耷拉着,身上的白光明显地暗了许多。
戈修谨慎地上前几步,刻意放重了步伐。
小狼仍旧一动不动。
他试探性地喊到:嘿?我要摸你了哦?
小狼依然没有丝毫反应。
戈修眉头一皱,快步地走上前去,试探性地伸手摸了摸小狼没有受伤的后颈。
灰色的绒毛黯淡打结,但却依旧柔软,贴上去能够感受到因呼吸而带动的起伏,急促而微弱,毛发下的皮肤散发着不正常的高热,摸起来几乎有些烫手。
脚底的肉垫也同样灼热,贴在掌心里犹如一块小小的炭火。
戈修将小狼抱到自己的膝盖上。
虽然他尽量动作轻柔,但是还是无可避免地碰到了它身上密布的伤口。小狼的躯体微微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间发出一声低而柔软的呜咽。
戈修按住小狼防止它乱动,然后开始翻看检查着它身上的伤口。
从胸腔到腹部的刀口已经基本上快要愈合,只剩下一道深粉色的疤痕,已经有细细的银色绒毛长了出来。
但是它背部的伤口就没有那么乐观了。
深紫色的网状伤口向外翻卷着,露出暗红的皮肉和雪白的骨骼,条状的肌理被完全撕裂,脓血再次爆裂开来,顺着它的脊背缓缓地向下淌去。
gu903();那股甜腻而腐败的气息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