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都让寇冬心塞,几乎要痛心疾首质疑自己身为小蛋糕的美味程度。
多少血族趋之若鹜在他身后跟着跑,怎么偏偏叶言之就是不动心呢?
他所发的愁,其余血族半点也不知晓,否则说不定能被活活气死。
他们费了多大力气想吸一口也不成,现在这小蛋糕主动送上门去居然都没人吃
两者之间差距实在太大,神明的面色也不甚好看,不知是否是因为寇冬明显的双标对待而心中不爽,他面容上笼罩的圣光逐渐变淡,寇冬甚至从那渐渐消洱的金色光晕下瞥见了熟悉的轮廓。
苍绿的瞳孔,铂金的卷发,单看面貌,称得上是前所未见的英俊只是神色阴郁,眼里像是蒙着一层浅淡的血色薄雾,天生的冷心冷情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从恶魔之地中孕育生长的恶魔,哪里还有半点方才的圣洁温和?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寇冬的面前取下面具。在这之前,他始终将脸掩藏在繁复的面具之下,寇冬只通过墙上的画像看过他的真容。
他倒是并未感到意外,只将目光投向一旁站立的天使。
神既不是神,天使也自然不会是天使。在寇冬的注视之下,天使的脸面逐渐变得尖细,生出一簇簇毛茸茸的黑毛,从额头处向下覆去,很快便密密麻麻布满了全脸,嘴部像鸟嘴医生们带着的面具似的,飞快地凸出来,在那张脸上形成一座小小的山峦
纵使寇冬心里已然有所猜测,也不由得蹙起了眉。
那是一张鸟脸。
天使的四肢极快地萎缩下去,新的羽毛从空荡荡的地方生出来。转眼间,原先的天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浑身漆黑的细作鸟。他睁着暗红的眼扑腾起了翅膀,嘎嘎叫着停在了伯爵的手指上,长长细细的尾巴颤了颤,昂首注视着。
寇冬:
哇。
他毫无灵魂地在心里赞叹。
瞧,大变活鸟。
能被这一人一鸟糊弄住,寇冬觉得自己也真是傻了这么明显的变态味儿,居然都没闻出来。
既然已被识破,伯爵便也不再在他的面前隐藏,血红色的斗篷猛地于身后飒飒披展开来,犹如一面铺天盖地的大旗。
他伸出手,二话不说便要去抓面前的青年。
寇冬早有所觉,在他有动作前便已警醒地向后退了一步,继而猛地将身边那个假的叶言之向伯爵身上一推
伯爵一怔,苍绿色的眼眸一眨,叶言之的身体转瞬便片片破碎,花瓣般纷落下来。
就现在!
趁着他料理假叶言之的这一瞬间的功夫,寇冬早已扭头跑了。他深知这地方是伯爵所造出的幻境,只怕万物都会随着伯爵的心意变动,因此连回头都不曾,径直用力挥动翅膀,不顾一切冲向第一天的门。
那只漆黑的乌鸦紧紧跟在他身后,仍然在聒噪地不屈不挠地叫唤。
路西菲尔大人
路西菲尔大人!
寇冬一句也没听,旋即用力将厚重的神殿大门拉开。门外的情景一下子映入了他眼帘,那儿全然不像他方才上来时那般清静,反而被洁白的羽毛堆满了。无数鸟嘴医生脱去了黑袍、化为了原先的天使,他们不知是何时站在了门口,眼看着他冲出来,都试图用手去拽住他。
密密麻麻的手林立着,迫不及待向他抓来,这场景俨然又是一次丧尸围城。不过这些丧尸瞧起来要圣洁的多,时不时有羽毛飘落而下,寇冬几乎是钻在了天使堆里,用尽浑身力气左冲右突。
出口。
何处是出口?
地面与身边俱是密密麻麻觊觎着他的NPC,寇冬根本没有旁的选择,只能咬着牙,将目标定为了第一天之上。
他躲过那些触碰过来的手,竭尽所能地拍打着自己的六双翅膀,一路向上飞去。
星光已然从天上陨落,他听到伯爵惊怒交加的声音。
拦住他!
寇冬身后最大的一对羽翼重重地拍着,卷起了呼呼的风声。他的眼睛始终向上看着,终于在第一天的上方看到了不同于幻境的光那像是一道漆黑的线,将整个光辉灿烂的天堂与其它的场景隔绝开了。
那应当就是幻境的终结。
六对翅膀给了寇冬极大的助力,教他的能力远超这些寻常的天使。他甩掉天使们的追击,终于重重地一头扎入了如湖水般静谧的黑暗。
先是手指。
继而是上半身、全身。
他终于全部浸在了这凄凄的黑暗里。
周身的触感冰凉,寇冬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继而感觉到背后猛然一轻六双幻境中被给予的翅膀自动从他背上脱落了下来。
他悬浮在了这空中。
眼前漂浮来一群不知是从何处涌来的泡泡。寇冬的指尖不小心戳破一颗,继而身形忽的向下一坠,陷入了漫长的掉落过程。
这过程长到不可思议,许久之后,他的脚终于又踩到了实地。三魂六魄都像是重新归了位,寇冬睁开眼时,感觉到神思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先对上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年轻血族就半蹲在他的身旁,手背还紧贴着他的额头,眉头紧锁。
寇冬从他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担忧,不由得心内一松,彻底放了下来。
阿崽?
一张嘴,他才发觉自己喉咙也有些酸痛,声音泛哑。
倒像是被谁用砂纸磨过了。
你发热了,叶言之言简意赅,并未将手从青年的额头撤下来,他审视地打量着面前的青年,问,怎么回事?初拥不会引起发热。
外头的天色还未放明,他们仍旧处在第六日的夜里,即将迎来最后一日的晨光。寇冬轻轻咳嗽了一声,有气无力道:我有点儿没力气讲。
年轻血族:
年轻血族对他这做派早已熟悉了,甚至不用寇冬开口都知道他这会儿想要的是什么,登时有些头疼,沉声道:你还在发热。
寇冬厚颜无耻道:我觉得,放点儿血应该能让我好的快点。
这已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叶言之到底是个血族,还是高阶的、对血液有极高要求与渴望的血族,这份渴望是被镌刻在骨子里的。如今被他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逗,弦早已绷得紧了,就差最后一根稻草。
他的声音也微微跟着哑了,你先休息。
寇冬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仍然拽着他,将自己的脖子都露出来。他刚刚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逃生,身心都处于急切渴望安慰的阶段,而他这么个初拥刚进行一天的、还不能算是吸血鬼的人类,能教谁来安慰他?
自然是他唯一的父辈。
寇冬这会儿对他充满了难以言喻的依恋,就很想让他好好咬一口。但叶言之不知顾忌什么一直磨磨唧唧,将他心头的那一点儿火气都给逼出来了,干脆把年轻血族往地上一推,粗暴地□□骑坐在了他身上,不满道:你安静点,我自己来。
叶言之的脊背撞在了冷硬的地面上,一时间也难得有些木怔,脑海里混沌一片。
什么叫自己来?
太慢了。寇冬以一个居高临下的姿势抒发自己的不满意,两只手捧着他的脸。微微的发烧使得他的掌心有些烫,在触着年轻血族冰冷的皮肤时,这种温差便愈发明显,好像是火炭浸入了冰泉,皮肤的纹理几乎都在这冲击下化掉这种刺激,教两个人的身躯都微微颤抖起来。
寇冬的理智俨然又朝着贪图享乐的血族那边偏了点,察觉到身下人的身躯凉丝丝的舒服,干脆将手腕连同半截小臂都贴在了血族的颈窝处,在那上头轻轻地磨蹭着。
叶言之的呼吸绷紧了。
gu903();空气中满是血液的芬芳,他心中却有另外的火越烧越旺,不得不扣住面前人的手腕。